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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箐疏这才有闲心注意到外祖父墓前的祭祀品，除了大块的肉类，鲜果，竟然还有不少农家的面团馍馍。

沈箐疏将其一个野菜馍馍，轻声叹道：“这是外公每到春季都喜欢吃的东西，没想到还有百姓记得住。”

早年，朝廷给的粮食不够，外祖父没有办法，就亲自带着人出去挖野菜回来帮着面食，煮给将士们充饥。

后来，外祖父大约知道朝廷的意思，催促朝廷要粮食的同时，也安排将士们自己开耕，将士们的日子才勉强好起来。

“外祖父，您看到这些会不会欣慰一点？”

至少，还有人念着楚家军的好。

“越是平民百姓，越是记恩情。主上，您继位成帝师众望所归之事！”

“放屁！玄阳子你为了赢是不是连脸都不要了！她一个女人也想称帝，你就做梦吧！”说话之人，是一个沉岭南门下弟子。

沈箐疏知道玄阳子所在的正阳门和岭南派所谓的比试。

诚然，他们确实都有本事，多能人。

他们把天下当做一盘棋来下。

岭南派选着了云皇，玄阳子自然要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所以他们选着了她。

沈箐疏并不完全相信依赖玄阳子一门，但是她不反感和他合作。

毕竟，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岭南，是造成她死局的罪恶之源。

她和他们，是死仇。

她迟早要端了他们。

“这人聒噪的很，祭棋吧。”

沈箐疏话落，将士一刀下去，人头落地。

剩下的人岭南弟子莫不愤怒望向她，沈箐疏勾唇讽笑：“您们能做梦拿人渡生死情劫，我为什么不能称帝？”

众弟子变色，一人脱口而出：“你如何知——”

话到一半就被他咽了回去。

敢做不敢当。

沈箐疏冷笑：“等把你们的大师兄和小师妹抓来做伴了，你们可以去问问他们。”

“不可能，大师兄绝不会提及此事！”

沈箐疏没搭理，扭头冲云皇面前：“父皇，你想活命吗？”

第十七章 千遍

沈箐疏的下一句话就是：“若你下罪己诏，我会让你有个晚年。你也别想着还会有人来救你，季侑言受了我一箭，自身难保，他救不了你。”

“朕没有做错，楚家就是要叛乱，朕为何要下罪己诏！”

“你不下也不要紧，当你别想有好日子过，你当年怎么对外祖父的我就会怎么对你！”

话落，云皇脸色大变。

沈箐疏眼眸一闪，继续试探：“那蛊毒一点点侵蚀心脉，你不会马上死，但是你时时刻刻都要忍受万虫啃噬的痛苦，你猜你能能不能睡得着？”

说着，沈箐疏从玄阳子手上拿过一个白瓷瓶，吩咐：“按着他，灌下去！”

云皇惊恐后退，还喊着：“不可能！那蛊毒着世上仅此一份——”

沈箐疏动作一顿。

外祖父的蛊毒果然是他派人下的。

沈箐疏死死捏住白瓷瓶，其实这里面装的不过是金疮药而已。

试探云皇，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深呼吸片刻，沈箐疏厌恶问：“我最后问你一次，罪己诏，你下还是不下？”

“下！我下！”

沈箐疏把手中的白瓷瓶扔给玄阳子，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她多看云皇一秒，她怕她会忍不住剁了他。

可云皇还有用，现在并不能死。

“押上他们，回城！”

……

转眼七天过去。

云皇的罪己诏和禅位的圣旨同时颁发。

百姓们知道出老将军是云皇害死，云皇做囚车打马游街之时，百姓各个恨不得食其肉。

游街之后，云皇就被关到了天牢。

云皇斥责沈箐疏不守信用。

沈箐疏很自然说：“我留你一命，可没说会留你在哪里。待在天牢好歹还有吃的喝的，你该好好珍惜，等过几日去了漠北，你怕是连这点吃的都没有了呢。”

“你要流放朕？你凭什么流放朕？沈箐疏，你想要的朕已经给了你，你当真一点都不顾及父女亲情吗？”

沈箐疏把玩着手中的长鞭，反问：“您当初将我流放之时，又何曾顾忌父女感情？”

“要你流放的是你夫君季侑言！不是朕！”

沈箐疏一甩鞭子，吓得云皇闭嘴。

“别急，他很快就能来陪你们了。”

“玄阳子，把岭南弟子带去午门。点上香，一柱香杀一个人，知道季侑言来为止。”

……

午门。

此地如今一阵血腥气。

这些天，整个皇城抄家无数，午门斩首的人，把点面都染成了红褐色，洗都洗不掉。

可京城百姓却高兴，以为杀的人都是那些十恶不赦，占田霸女的门户。

那些曾经被气压的寒门学子也高兴。

往常，就算有学识，未必能被赏识，可如今，只要自己自荐，就一定会被楚家军接见，过关的还可以见到新主，直接封官！

沈箐疏今天要斩杀岭南弟子，早在两天前就放出了消息。

据她了解，季侑言对门下弟子倒是很看顾，他一定回来。

香，很块就燃了一半。

巧的是，一个百姓在扔菜叶子的时候，把那紧剩的一半香给打断了，沈箐疏摸着自己手上的白鞭子，冷道。

“香已经没了，杀吧。”

刽子手举刀，这时，一到飞箭刺来，刺伤了刽子手的手，紧接这，下一道飞箭就冲着沈箐疏的眉心袭来！

第十八章 夜

沈箐疏侧身躲开，那飞箭刺进椅子，入目一半。

挽弓的人，分明是那出了要命的力道。

沈箐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把他们都杀了！”

“住手！”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随后，季侑言翻飞落到了刑台之上，但他手中出了一根玄冰笛，并没有弓箭。

他凝着沈箐疏，道：“放了他们，我留下任你处置。”

话落，却听又一声娇呵：“师兄，你不能上这妖女的当！”

来人落在季侑言面前，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弓箭，还想要上前拉季侑言：“师兄，我们——”

意外的是，季侑言却闪开了，还厌恶道：“你跟来做什么！”

呦，这两人闹翻了？

沈箐疏也不生气了，饶有兴致看下去。

“师兄，你听我解释，你说的那些都是误会吗，那都是这妖女的诬陷。”

“是真是假，我自分得清。”沉冷酷的模样，比从前在沈箐疏面前的还要严厉千百倍，“季灵芝，你违背门规，我不清理门户已经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你若是再纠缠，我便依照门规处置。”

“师兄，我——”

玄阳子看得腻歪，摆摆手道：“行了，你们要停他们打情骂俏多久，还不快把人拿下！”

季灵芝当即戒备，季侑言却遥遥望着沈箐疏，道：“沈箐疏，放了他们。”

沈箐疏一抬手，将士们停住动作，她朝着季侑言走来：“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能耐可以让为我放了他们？”

“我可以辅佐你称王。”

话落，沈箐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旁的玄阳子眼神一眯：“季侑言，你们岭南不是最为“高洁”？你可是岭南最出色的大弟子，做出这种摘人家桃子的事情不好吧？”

季侑言只凝着沈箐疏，像是等着她的答案。

沈箐疏却冷笑：“你们拿什么辅佐我？是拿蛊毒还是生死情劫？季侑言，你到底哪里的自信说出这样的话？”

季侑言脸色一白，“我是真心的。”

沈箐疏冷冷望着他，眼中是化不开的冰寒：“是吗？可我不信。”

“来人，把他们都拿下！”话落，沈箐疏又补充一句：“季侑言，你反抗之前最好抬头看一看，不想他们被射沉筛子，最后放下兵器。”

沈箐疏话落，周围的高楼上瞬间冒出一排排握着弓箭的将士。

季侑言果然没有反抗。

她不反抗，季灵芝根本成不了气候，立即被抓住。

“把他们都关进天牢，对了，让季灵芝和那些公主皇子待在一起，告诉那些他们，只要季灵芝过的不好，他们的膳食就多一块肉。”

季灵芝恨恨盯着沈箐疏，“你个贱人！妖女！你不得好死！”

接着，不用沈箐疏吩咐，已经有人上前掌嘴。

“啪啪”打着，还是左右开弓。

季灵芝从小到大都被娇宠着，过的比皇子公主还要舒服，从来没有受这和个罪，一开始她还有立即骂，一会儿之后就呜呜的像季侑言求救。

自始至终，季侑言都没动一下。

沈箐疏很满意，还拿着鞭子走到了季灵芝的面前，故意笑说：“我会不会不得好死着还不知道，但是你不得好死是肯定的。”

她虽然笑着，但是眼底却一片冷漠。

季侑言定定看着她，这时相逢以来，两人离得最近的一次。

可她却没有多看他一眼。

第十九章 眼前

这些天，季侑言想了许多。

他即便不去打探消息，可大街小巷都有人在宣称她的新令。

她对待那些大臣，丝毫不手软，抄家灭九族，一家接一家，她像个弑杀的魔君。

可另一方面，她会安抚将士们的家族，她选出来的那些官员无一例外都是曾经被氏族打压的贫民子弟，短短时间，他也看不出他们的品性如何。

但无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