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推新书)《沈尧小梧》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沈尧小梧无弹窗阅读
那人不再为难她,命道,“斟酒。”
小梧跪行几步到了案前,端起酒罐拂袖为他斟了一盏。
那人端起角觞在案上轻点,眸光落于她跟前的银盏,凤目之内深不见底,又命,“共饮。”
小梧因要服药,原是不能饮酒,却又不敢逆他,依言斟了半盏,抬起袍袖掩唇饮了。
二斤桃花,温柔半两,一盏入喉,那唇齿之间皆是魏国暮春的味道。
那人闲闲问着,仿佛与她闲话家常,“今日见谁了?”
小梧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如实答道,“见了陆大人。”
“为何见他?”
“陆大人先前借奴大氅,奴一直未能归还......”
“嗯?”他眼风轻扫,语气淡淡,似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小梧的声音便低了下来,“还送给陆大人一罐酒。”
那人面色冷凝,一双凤眸里蕴藏着锋利的寒意,“谁许你给他送酒?”
小梧没想过送酒亦是一宗罪,她赶紧解释,“陆大人帮过奴多次,奴心里感激,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答谢,正好兰台的桃花开了......”
那人微眯着眸子,玉一般的面庞上蒙过一层阴翳,“兰台的桃花是这么用的?”
小梧垂下头去,双手捏紧了角觞,“公子恕罪,奴不会再碰那株桃花了。”
那人慢慢直起身子朝她俯来,目光落上她手中的角觞时,神色复杂,“九卿方才用过的。”
小梧猛地惊觉那角觞烫起手来,忙弃之一旁,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人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杀我将军,夺我佩剑,假传军令,里通外和,勾结军师,一个战俘,到底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她猛地抬起眸子,却看见那双凤目眼梢猩红,疏冷凌厉,周身皆是与生俱来的威仪与阴鸷无情的气息。
他要把她所有的罪一同清算了。
她的罪,宗宗皆是死罪。
第47章娼妓
可除了“勾结军师”这一宗罪,其余没有一宗不是真的。
但便是这一宗,她也要为自己辩解。
“公子,奴把陆大人看作朋友,奴并非勾结军师......”
那人目光苍冷,声音凛冽,“你是什么身份,怎配与九卿为友!”
小梧心中刺痛,一股酸涩之感传遍五脏肺腑,生生地将眼眶逼得湿润起来。
她是魏国的战俘,如今又在兰台为婢,这样的人的确配不得做陆九卿的朋友。
她低垂着头,一时便将话语噎在喉中。
“饮。”那人倒了满盏,简短命道。
小梧双手轻颤着端起角觞,仰起头时眸中清波流转。
第二盏的酒淌过喉间腹内,喉间腹内便似被火烧灼了一般,迫得她喘息益重。
那人不理她的不适,抬手又斟了一盏。
若这便是他的清算,那这清算并不算重。
他们俘获的魏军从来不留活口,不是当了肉盾便是就地坑杀。
即便对待自己人亦素不手软。听说燕庄王十六年那时,也就是大前年了,一位王叔欲谋大逆,被刚行了冠礼的沈尧亲手削掉了脑袋,用的便是他每日佩戴腰间的青龙宝剑。
不说从前,眼前便有活生生的例子,槿娘是正统的燕人,不也因一封“通敌”的信被吊起来打个半死吗?
小梧谋的是命,是家。
他谋的是权,是国。
他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凡事都要比常人多虑十分,因而虽不杀她,却也疑她。
把她的家书看作是里通外和,把送给陆九卿的酒当作是勾结军师。
立场不同,道义不同,原也怪不得他。
这时候反而再去辩白究竟有没有里通外和,究竟有没有勾结军师,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看到的,必是他站在自己的地位上必然应该看到的。
留她一命,已是格外开恩。
小梧腹如火烧,迟迟不肯再饮,低声求道,“公子......奴知罪了......”
“何罪之有?”
她的声音益发低了下去,“公子说的,奴全都认。”
“还有一桩。”
小梧恍然失神,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的死罪了,竟还有一桩罪。
那人眉心紧蹙,“既是我的人,便当洁身自好。”
小梧兀自怔着,那人已失了耐心,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轻易便撬开了她的唇瓣,一罐酒悉数往她口中灌去。
那酒倒得她满脸都是,小梧躲不过,连连呛咳起来,分不清到底是酒还是泪。
她紧紧闭着眸子,本能地去抓握那人如钳子一般的手腕,那人却一巴掌下来将她的手打了开去。
酒仍旧在灌。
毫不留情地呛进了她的口鼻之中,她窒得无法喘息,又去抓握那人的手。那人素来嫌恶被人触碰,她毫无力道的抓握仍旧激怒了他。
忽听一声沉闷的撞击,继而酒不再倾灌,小梧睁开眸子还不等抹去脸上的酒渍,一双纤细的手腕却被人牢牢扣住,继而被什么东西捆牢了,旋即半张身子被按在了长案之上。
她挣脱不开,只能求饶,“公子......”
她的声音被酒浸得越发娇软,不开口还罢,一开口那人眸色愈浓。
忽地胸口一凉,酒如溪流一般悉数淌进了她的领口,似被灼烧一般冰凉凉却又火辣辣的,胸前的衣袍立时浸出一大片酒渍。
小梧瑟然发抖,禁不住轻吟出声。
进而一整罐酒全都倾在了她身上,将她的身形毫无遮拦地凸显出来。
她从未饮过这么多酒,早就被灌醉了,若不是被缚住双手的绑带似被锁在了某处,使她动弹不得,此时她便该瘫软在席子上了。
这桃花酒烧得她面色酡红,烧得她胸口剧烈起伏,她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隐隐约约地看见沈尧似乎依旧在她身前。
那人喉头滚动,眼神渐深。
可小梧已不知此时置身于何处了。
四围周遭都是山桃的味道,恍惚间好似回到了桃林镇。
云意深深,雾气微浓,那漫山遍野的山桃开得多好啊,夭夭灼灼的一大片,全是粉粉淡淡的颜色。
春和景明,惠风乍起,卷起铺天盖地的一片落英,又向下覆来,在地上铺满厚厚的一层粉瓣,她便躺在那厚厚软软的粉瓣上。
朦胧中好似有人欺身上来,滚热的指腹在她唇瓣上轻勾描绘,她心中一颤,只觉得自己浑身烫得厉害,那人温热的吐息肆意充斥在她的颈窝耳畔。
云倦瓦凉,灯枯焰弱。
桃花酒清甜的味道将整间茶室盈得满满的,她看不清眼前那人的模样。
忽地胸口凉意津津,原先被酒打湿的衣袍自那人骨节分明的指间轻易便被剥了下去。
那人在她耳畔低喃,“小梧......”
只有沈宴初才会这般唤她。
旁人是从来不会的。
她好似看到沈宴初正侧身卧在一旁,他的身下亦是厚厚软软的落花,四月温柔的日光透过重重花影打在他的脸颊之上,他眉眼缱绻,温声唤她,“小梧。”
连日来的惊惶不安登时散去,小梧心里欢喜,她伸手攀上他宽厚的肩头,软声吟道,“大表哥......你来接小梧了吗?”
恍惚间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