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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那一刹那，全明白了过来，王爷定是被这狐媚子勾去了魂了！

秋菊瞥见她裤子上的一片鲜红，惊讶了一瞬，随后又沉下脸来，恨恨道：“瞧见了没？就是她，冒充身份入府，蓄意勾引王爷，我早就说她生了一副狐媚相，原来真的是个女儿身。”

另一名唤紫云的丫鬟说道：“可我见她平时很本分的啊，怎就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秋菊勾了勾唇，道：“咬人的狗从来不叫！没瞧见吗？方才她穿成这样从王爷房里出来，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你们看她哭哭啼啼的，肯定是被王爷骂哭了，呸！不要脸的狐狸精，王爷是何等身份，怎会看上她！”

她们的声音不小，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程檀儿一句话也没说，进了屋就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几个丫鬟叽叽歪歪议论不停，专挑着恶毒的话说，冬梅走过来呵斥道：“说什么呢？一群八婆！敢议论主子的事，也不怕王爷丢你们去喂虎！”

秋菊朝冬梅翻了翻白眼，嘟嚷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么护着她，你就盼着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往后也指着她罩罩你呗！”

众人一阵哄笑。

冬梅瞪了她一眼，奉劝道：“我劝你嘴上积点阴德，否则迟早坏在这张嘴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秋菊气极。

冬梅冷笑道：“你什么你，王爷没看上你，你心急了是不是？”

一语道破她的小心思，秋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冬梅勾了勾唇，讥讽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野鸡就是野鸡，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早点洗洗睡吧！”

秋菊顿时气得说不出话。

放眼整个侯府，就数冬梅的嘴最厉害。

不过她轻易不得罪人，若叫她得罪，她是半点不饶人的！

秋菊斗不过她，只得悻悻离去。

冬梅看向程檀儿的房间，不由得微微蹙眉。

不过一夜功夫，她女儿身的消息就在侯府传开，弄得人尽皆知，想必她此刻的处境应当很难吧？

径直推开了程檀儿的房门，冬梅一进去就看见程檀儿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一双眼红红的，还在吧嗒吧嗒掉着泪。

“怎么哭了？被王爷骂了？”冬梅拿出帕子，细细地给她擦眼泪。

程檀儿摇了摇头，她缓缓抬起眼皮，抽了抽酸涩的鼻子，委屈巴巴地看着冬梅。

冬梅年长她很多，每次看见她，程檀儿就觉得莫名地亲近，在她面前便藏不住情绪。

“没骂你哭什么呢？”

程檀儿合上眼，将脸埋进被褥里。

该怎么跟她说呢？

王爷那般对她，到底是出于什么用意？是捉弄她，还是报复她呢？

程檀儿想不通，眼眶渐渐又红了。

见程檀儿依旧没有反应，冬梅急得上前直接掀起她的被子：“你倒是说啊，可急死我了。”

程檀儿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忍住，一股脑将王爷方才对她做的事都告诉了冬梅。

“王爷……他对你？不会吧？”冬梅松开了手，一时说不出话。

怔愣了半晌，冬梅才回过神来，惊讶道：“难怪主母没有惩罚你，还让你继续伺候王爷，莫不是王爷给你求的情？”

程檀儿不知道，她脑子现在乱得很。

冬梅猜测道：“你说，王爷那样对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你吧？”

还不等程檀儿否决，冬梅又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不会的，王爷是何等身份，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或许，只是出于男人的本性，喜欢新鲜罢了……”

这话程檀儿倒是十分认同。

冬梅意味深长地看了程檀儿一眼，忽然压低了声音，道：“王爷若是真要了你，说不定就升你为通房了，到时候，在这东厢院，你就能挺直腰杆走了。”

程檀儿连忙摇了摇头。

她不想做什么通房。

冬梅道：“你不想压秋菊一头？那臭丫头可是天天想着给你找茬呢。若是做了通房，看她还怎么嘚瑟。”

程檀儿道：“我只想尽快攒够银子，赎身出府。”

冬梅翻了翻白眼：“死脑筋，难怪嬷嬷总说你愚钝。”

程檀儿才不愚钝呢。

身在侯府，她身份低贱，就算做了通房又如何呢？

傅沉玉现在只是觉得新鲜，并不是真的喜欢她，等腻了之后，谁还记得她？

再说，她无权无势，孤苦无依，在这世上没有亲人，自然也斗不过那些出生富贵人家的名门贵女。

一旦傅沉玉娶了正妻入门，她们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瞧着程檀儿失魂落魄的样子，出于女人的直觉，冬梅问道：“该不会是有了心上人吧？”

一听见这话，程檀儿眸子顿时亮了一亮。

饶是她不承认，冬梅心里也明白了十有八九。

“既然这样……”冬梅揣着下巴略微思考，随后拿定主意：“若是这样的话，你还真不能做王爷的通房，虽说做通房是比咱们做丫鬟强，但也不是长久之计，有朝一日，王爷若是厌弃了你，你的下场连个丫鬟还不如呢。”

“当年老侯爷在世时，也纳了一个通房，刚开始时也是极为宠幸，几乎夜夜召见她。哪知，才过了半年，老侯爷就腻了，从此再也没召见过她。那位姨娘忧思成疾，年纪轻轻便寻了短见……”

“哪怕到死，老侯爷也没去看过一眼，主母便命人将她的尸身随便用草席裹了，丢去了乱葬岗。”

听见这话，程檀儿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心里更不想做什么通房了。

冬梅见她被吓得不轻，便转移了话题：“你那位心上人，如今在何处？”

谈到齐铭，程檀儿眼里的光才一点点亮了起来：“他来了京都，参加今年的科考。”

“今年的科考？”冬梅有些惊讶：“今年的科考就在下个月末，你不知道吗？”

“什么？”

下个月？

竟然这么快？

程檀儿的确不知道，她以为还要半年光景呢。

第67章：认清自己的身份……

宫清月最终还是耐不住性子，将程檀儿唤到她院里问话了。

台阶上，宫清月手捏佛珠，鄙夷的目光落在程檀儿身上。

院里跪着的这个女子，只不过是府上最低贱的下人，连给她儿提鞋都不配！

她打量着这个女人，纤长略扬的眉，晶亮的眼，小巧的鼻梁，微抿的唇，真真比那狐狸还要勾人。

宫清月合上眼，手里佛珠快速波动，心里的火气却怎么也灭不了。

程檀儿已经跪了两个时辰，宫清月不说话，她就只能一直跪着。

午后的日光又毒又辣，太阳残酷地蒸烤着大地，一丝风也无，热气无孔不入，令人窒息。

程檀儿膝盖被地上的鹅卵石磨得生疼，发丝也被汗水濡湿，本是晶亮的双眸，此时毫无神采，满是彷徨。

最后，还是赵嬷嬷于心不忍，在宫清月耳边道：“主母，今儿天热，奴婢们倒是骨头硬，多跪一会没事，倒是您，若是晒出个好歹，王爷又该心疼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宫清月，若是让这个婢子跪出个好歹，傅沉玉恐怕又要跟她怄气了。

她轻声问赵嬷嬷：“夜儿何时回来？”

赵嬷嬷道：“快要回来了，平常这个时候，王爷上完早朝就已经回府了。”

宫清月淡淡不悦，若是叫傅沉玉看到，又该跟她怄气了。

再次看向程檀儿，宫清月蹙眉道：“起来吧，别跪着了。”

程檀儿这才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

因跪了太久，膝盖已经红肿，还没站稳就又重重摔了下去。

赵嬷嬷上前扶了扶程檀儿，她这才站稳身子。

今个天气确实热，宫清月喝了几口凉茶依旧不觉得解渴，她也懒得跟程檀儿废话，索性直说道：“你冒用你哥哥的身份入府，按照侯府的规矩，你现在应该被丢去乱葬岗。”

程檀儿身子一颤，将头垂得更低。

宫清月也确实想把她丢去乱葬岗，奈何自己那个固执的儿子非要护着她，莫说是打死程檀儿，就是今日将她罚跪还得趁傅沉玉去上早朝的空隙。

“不过，念在你呆在侯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死罪就给你免了。”

如获大赦，程檀儿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谢主母饶命。”

“话还没说完呢。”宫清月皱了皱眉：“做丫鬟就要有做丫鬟的觉悟！不属于你的东西，就是想也不能想，程檀儿，你可明白？”

程檀儿自然是明白的，也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当即说道：“奴婢明白的。”

宫清月睨了她一眼，眼里鄙夷之色更盛：“夜儿现在对你或许是存了些心思，不过，凭你的身份，这辈子都不可能配得上他，即便是被他宠幸过几次，那也是你的福气，名分这些东西，你就不用肖想了……”

“稍后去库房找秦管家，给你支一笔银子，这是你该得的。”

程檀儿湿润的睫毛颤了一颤，脸颊不由得变得通红。

宫清月这是把她当做妓子了？

“主母放心，奴婢从未有过肖想，王爷身份尊贵，奴婢高攀不起的。”

宫清月冷笑道：“确实高攀不起，你明白就好，若是安守本分，日后侯府也能为你安排一桩好婚事。”

程檀儿捏紧掌心，压着心中情绪，语气不卑不亢地道：“奴婢心有所属，主母的好意，奴婢心领了。”

“心有所属？”宫清月挑了挑眉梢，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是府里的侍卫还是杂役？我让赵嬷嬷给你挑个黄道吉日，将婚事定一定，也算对得起这两年你对侯府的付出了。”

程檀儿道：“奴婢的婚事想由自己做主。”

身在侯府，身不由己，她可以问心无愧地做好自己的本分，但是婚事，她只想自己做主，哪怕站在她面前的是宫清月，她也没资格替她程檀儿决定婚嫁之事！

她背脊挺得直直的，一双清澈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宫清月，宫清月竟在她身上看出孤傲的姿态。

“罢了，随你吧，今日叫你来，我只有一个要求，记住你的身份，听明白了吗？”宫清月的语气愈发冰冷。

她程檀儿喜欢的人能有什么过人之处？

无非就是侯府的杂役或者侍卫，往高了想，她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