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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在这儿？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被紧握住的右手动了一下。

范悦瑾转头看去，目光滞住。

是杜承澈！

他此刻伏在床边，头枕着手肘上，双眼紧闭，唇前抿唇一条直线，眉头也拧着，好像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一时间，范悦瑾心里五味杂陈。

杜承澈这段时间的行为完全将她的心打乱了，她甚至也越来越不懂他的。

离婚前对她那样冷漠无情，现在又变得这么关心她，难不成是在愧疚当初他婚内出轨的事？

想到杜承澈和许彤的事，范悦瑾心还是闷闷的，以至于手都抖了一下。

杜承澈肩膀一颤，像被惊醒了一样。

他睁开眼，正好撞上范悦瑾复杂的眼神，他目光瞬时欣喜起来：“范悦瑾，你醒了。”

范悦瑾木讷地点点头：“你……”

没等她说完，手上的暖意突然消失，杜承澈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不，我不渴。”范悦瑾伸手去拦他，却因为动了腿而痛的倒吸口凉气。

杜承澈立刻放下杯子，将她的手推回去：“说话就说话，别乱动。”

听着他担忧、责怪、紧张糅杂在一起的语气，范悦瑾心不觉颤动：“我，我的腿……”

她将注意力转移到腿上。

此刻她的双腿被绷带紧紧缠绕着，微微一动就能让疼痛翻好几倍。

慢慢的，范悦瑾记起了之前的事。

是莫母。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不论认不认识范悦瑾，想让她死的心依旧没有变。

范悦瑾眼眶一热，鼻尖酸涩：“她为什么那么恨我？”

杜承澈微垂眼眸：“是我的错，不该把她带到这儿来做复健。”

范悦瑾一怔，含着泪诧异地看着他。

她从来没有看过杜承澈如此放低姿态说这种满含歉意的话。

杜承澈坐了下来，声音低沉却清晰：“对不起。”

第三十六章 莫母的恨

一声“对不起”，让范悦瑾的眼泪像泄洪一般落了下来。

她苦笑道：“对不起什么？是因为你对我言语上对我的羞辱，是因为你的无情和出轨，还是因为心中觉得对我有亏欠？”

杜承澈心一紧，牙根都发酸：“范悦瑾……”

他顿住，明明有千言万语，却总是说不出口。

范悦瑾却似习惯了一样偏过头：“不用说了，你不了解我，但我了解你。”

杜承澈从来不是会说什么情话的人，就算会说，也不会是对她。

他对她说的最顺的永远是一句句折辱她自尊的话。

一句对不起已经是对她开恩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杜承澈看着范悦瑾，范悦瑾看着窗外，就这样僵持着。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适时的打破了这凝重的氛围。

杜承澈起身走到门前透过玻璃一看，是乔露，这才打开了门。

乔露见杜承澈一脸严肃中还带着忧伤的表情，干笑两声：“我，我来看看范悦瑾姐。”

她挪着步子走了进去，见范悦瑾已经醒了，立刻跑过去：“范悦瑾姐，你终于醒了啊。”

范悦瑾这才笑了笑：“嗯，让你担心了。”

乔露偷偷瞄了眼一旁脸黑的快和锅底一眼过的杜承澈，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次可又多亏了大叔……不，是佟大哥。”

“……”范悦瑾下意识地看向杜承澈。

她记得在昏过去的前一秒，看见了杜承澈朝她跑过来。

“你不知道，佟大哥抱着你一路冲到手术室，那速度比两年前还要快。”乔露越说越起劲，语气也兴奋起来。

杜承澈闻言，紧绷的神情松了一下，反倒觉得乔露好笑。

她来时范悦瑾已经在手术室了，她这样胡编乱造的倒正好说的是事情。

乔露丝毫没有觉得现在她是胳膊肘往外拐，恨不得把杜承澈当时的状态说的撕心裂肺。

“那个，佟大哥，刚刚有个陈医生让我转告你去一趟办公室。”

杜承澈嗯了一声，一直停留在范悦瑾身上的目光转了又转，才道：“我马上回来。”

话毕，这才转身离开。

见他走了，范悦瑾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右手无名指。

离开病房的杜承澈才到办公室，陈医生就着急地让他坐下，将手里莫母的检查报告递给他：“佟先生，老太太已经不适合做复健了。”

杜承澈眼神平静，他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

“另外。”陈医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我建议还是将她送去精神病院去治疗吧。”

他刚一说完，杜承澈眉头就蹙了起来。

陈医生解释道：“这次她受了刺激，已经不是单纯的老年痴呆了，更类似精神分裂。”

杜承澈目光深沉，细细思考了一下陈医生的话。

他不懂的是莫母到底是怎么了。

他亲眼所见过她对范悦瑾的暴行，但是养老院的护工又说她经常哭着说对不起，还把眼睛哭坏了。

她没有别的亲人，能让她觉得对不起的，不就是范悦瑾吗？

但这次如果不是他急事感到，范悦瑾可能就真的要死在她亲生母亲手里了。

先到这儿，杜承澈的心瞬时紧缩，眼底也积满了疑虑和担忧。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莫母这么恨范悦瑾。

第三十七章 喂饭

天色渐晚，乔露给范悦瑾买了晚饭后见杜承澈回来了才离开。

范悦瑾拿着筷子，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不只是因为和杜承澈的独处，还有他的目光。

终于，在吃到一半时，范悦瑾放下了筷子，泄了气一般：“你吃了吗？要不你先去吃饭吧。”

杜承澈眉一耸，看了眼她桌上的饭菜。

乔露买的明显是两人份的，不过范悦瑾看起来并不想和他一起吃。

“你先吃吧。”他语气淡淡地道。

范悦瑾哪里还吃得下，她摇摇头：“我吃饱了。”

杜承澈眼神一冷，看了眼盒子里的饭菜，跟没动一样。

他突然伸出手，拿起筷子。

范悦瑾一愣，以为他要把东西扔掉，正要阻止，却猛然被塞了口饭在嘴里。

杜承澈动作快的让她措手不及，还分外尴尬。

“你……”范悦瑾震惊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嘴里的饭堵住了，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杜承澈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眼中多了份范悦瑾从前从来没见过的关心。

“吃。”

他不咸不淡地吐出一个字，又夹起一片肉凑到她的嘴边，一副要无缝衔接地塞进去的模样。

范悦瑾脸不由一热，咀嚼着带着一丝甜味的米饭：“我，我真的唔……”

又被猝不及防地塞进一片肉，范悦瑾快速地嚼了两下咽下去，在筷子再次凑到她嘴边前捂住嘴：“我真的吃饱了。”

杜承澈却没有放下手，一双黑眸如鹰般盯着她。

范悦瑾不知道他这是何意，只能捂着嘴转移话题：“我，我妈呢？”

虽然乔露已经告诉她莫母现在在单独的病房里，被好几个护工看着，但她觉得杜承澈应该知道的情况比较详细。

“在病房，别担心，你先吃饭。”

杜承澈当下拿着饭盒的手，将范悦瑾的手拉开，再将饭喂了进去，一气呵成。

范悦瑾含着一口米饭，脸色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羞涩而隐隐泛红。

她伸手要把筷子拿过来：“我自己来。”

杜承澈手一躲，她扑了个空。

“别乱动。”

范悦瑾伸出去的手僵了几秒后悻悻收了回去：“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她声音很轻，带着些无奈。

杜承澈动作顿了顿，眼底满是隐忍：“没什么。”

范悦瑾捏着被角，突觉压抑：“没必要，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所以你也不用觉得愧疚了。”

她轻叹了口气。

受着杜承澈这样的过分的照顾，只会让她不安。

“五年前那天晚上的事，我知道了。”杜承澈手渐渐收紧，一次性筷子都像快要被他捏断了一样。

五年前？

范悦瑾想了想，他说的是那天他们醒来躺在一起的事吧。

想到这儿，范悦瑾更觉难受：“无论怎么样，都过去了。”

所有的事情都因为那一天晚上，杜承澈也因为那件事而认为她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以至于那三年的婚姻回忆起来就是个错误。

“莫……”

“吱”的一声，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打断了杜承澈的话。

一个护士满脸焦距地站在门口：“你们是昨天伤人那老太太的家属吗？”

范悦瑾心不禁跟她着急起来：“我是，她怎么了？”

护士喘了口气才道：“她现在坐在窗户边儿上，闹着要跳楼，已经报警了，你们家属快去劝劝吧。”

第三十八章 全都该死

范悦瑾听了，整个人都傻了。

她为什么要跳楼！？

杜承澈也是懵了一下，莫母的行为已经超出他能想象的范围了。

“我，我现在就去！”范悦瑾立刻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杜承澈扔开筷子，将她轻轻按了回去：“你不能去，你昨天才做了手术，不能乱动。”

他瞄了一眼范悦瑾被绷带缠绕的腿，心底因她刚刚的动作一顿慌。

范悦瑾哪里还顾得上腿，她抓着杜承澈的手腕，红着眼：“没关系，我没事的。”

杜承澈心一疼，却未放手：“她好几次差点杀了你。”

他少有的后怕语气没有让范悦瑾死心。

“我知道，但是她毕竟是我妈，我不能不管她。”范悦瑾哽咽了几下。

杜承澈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