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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五时的来门口转悠，存心给司徒景行找不自在。

司徒景行举起手中的白玉茶盏正欲朝门砸去，忽听闻一声唱喝：“司徒将军到！”他挑了挑眉，把玩着白玉茶盏似笑非笑的盯着紧闭的房门。

不一会儿，房门被人无理的踹开，司徒重元一身戾气的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北辰侯府护卫手齐齐的按在刀柄上，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来人，个个紧张的做起了防御姿态。

男人冷嗤道：“呵！怎么，怕我不小心弄死了你们家小主子，还真是一群忠心护主的狗。”

失血过多被太医勒令不许下榻的司徒景行靠坐在床上，淡淡的扫了一眼高贵清冷的司徒重元，薄唇轻启，沙哑着嗓子道：“他们无非是职责所在，让司徒将军见笑了。”

在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两个人对视的眼神，剑拔弩张。

周围的气场似乎一下子冰冻了，人群中有胆小的偷偷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都想大叫着逃离现场。

想到那天在刑部发生的事情，刑部主司生怕这位如同修罗一般的将军突然暴怒，眼都不眨的动手拧断北辰侯世子的脖子。

赶紧悄无声息的挪了一下位置，刚好能遮挡住司徒重元的视线。

“将军，陛下把这起案子交由刑部主审，还望将军体察，如案情有所进展，下官必定快马加鞭派人告知。”一边说着，一边冷汗都快下来了。

看着刑部主司那不安的神情，司徒重元心底一阵冷笑。

死？多么容易，但，他更想让司徒景行生不如死。

“你们都先下去，本世子有话想单独和司徒将军谈谈。”

刑部主司差点爆脏话，心说，这位爷是嫌命长吗？非要往那位祖宗刀口上撞。

其他侍卫听从命令退下，刑部的人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出头当靶子，战战兢兢的退到院外，屋里就剩下司徒家的堂兄弟二人。

沉默片刻，还是司徒景行先开了口，“堂兄，一个真相换你一样物品，何如？”

“你有何资格跟我谈条件。”司徒重元神色淡淡的道。

司徒景行却不管他的不近人情，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我要她手上戴着的那个玉镯。”他派人查看过季灵的尸身，并没有发现此物，多半是两人决裂时，季灵还给了司徒重元。

司徒景行如是想。

“呵！”司徒重元冷冷的瞥着床上的人，“你莫不是患了癔症。我想要的真相，不一定非得从你口中得知，今日前来，只是给你提个醒，等你入天牢的那一天，为兄送你一份大礼，保准你满意。”

话带到，司徒重元没有再多留。

他和北辰侯府本就有仇，加上得知司徒景行竟囚禁了季灵三年，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会弄死司徒景行。

出了北辰侯府，一个柳家的家仆匆匆上前见礼，而后交给了司徒重元一封信。

男人打开一看。

柳轻絮邀他在福满楼一见。

司徒重元握着信纸的手紧了紧，骑马前往了约见的地点。

福满楼二楼雅间，陆知章轻轻拍了拍柳轻絮的手背，默默的给与她支持和安慰。

司徒重元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温馨的一幕，不知为何觉得甚是刺眼。

“司徒将军，请坐。”

陆知章看见人倒了，连起身行礼都懒得做，只是抬抬手表示了一下。

男人知道他们并不待见他，也没跟他们计较，径直坐在了陆知章对面。

“说吧，何事？”说话的语气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像是认识多年的关系。

柳轻絮冷漠的道：“我真的替她不值，灵儿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冰块脸。”

听到季灵的名字，司徒重元的心脏又是一阵刺痛，只是他面上不显，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清冷不近人情的模样。

“你为何不信她，哪怕你多信任她一分，她也不会对这个世间绝望。”

“是我对不起她。”

面对柳轻絮愤怒般的指责，司徒重元闭了闭眼，声音似乎有些颤抖的道：“你是不是知道很多关于她的事？”

他猜，柳轻絮不至于特意把他叫来就是单纯的辱骂一顿，接下来柳轻絮要说的话，很有可能会超出他的承受范围。

柳轻絮抿紧了唇角，脑子里一会儿是季灵明媚的笑颜，一眨眼却变成了面目全非，冷冰冰的尸体，有一瞬的哽咽。

她仰头擦掉眼泪，转头看着司徒重元，此刻的司徒重元，眼底青黑一片，眼眸满是猩红，目不转睛的会看着柳轻絮。

许久之后——

柳轻絮缓缓开口：“当年帅府遭难，灵儿四处奔走，无奈之下求到司徒景行门前，这个畜生却以此为挟，囚禁了灵儿三年，当年我们找她都找疯了，谁曾想，她就被关在听雨阁，离我们近在咫尺，我们竟没有发现。”

“后来，司徒景行骗她，说你战死沙场连块尸骨都找不回，灵儿受到了打击，疯了整整两年。直到近日，那人欲对她行不轨之事，灵儿奋力反抗伤了他逃了出来，而你，正风风光光的迎娶谢家大小姐过门。”

“她身上的伤你知道吗？全都是鞭子打的，新伤覆旧伤，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她为了你受尽了苦楚，折磨，你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断了她所有的念想，绝了她所有的生路。”

柳轻絮眼泪一直往下掉，她说的断断续续的，可再怎么努力的控制情绪，说到最后，她还是朝司徒重元吼了出来。

站在原地的司徒重元，听到这一番话，手中的茶杯碎成了渣，血顺着手指的缝隙一滴滴往下落，那双深不可见底的眸子里，汹涌着滔天巨浪般的悔意以及恨意，只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千万根针刺中，疼的无法呼吸。

第12章 他真的后悔了

司徒重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福满楼的，他恍恍惚惚的走在大街上，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他也不躲，就这么走着，仿佛想要借着冰冷的雨水冲洗，才能让他混沌的大脑渐渐恢复清明。

那晚，在秋山别院，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她说她一直在等他。

可他呢，对她只有冷漠和恶语相向。

她没有背叛他，然而，他却负了她，狠狠的在她心间扎了一刀又一刀。

就像柳轻絮所说，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本该察觉到的东西他选择视而不见，真正该死的人，是他才对！

如此想着，司徒重元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他颓废的在大雨中走着，不知什么时候，头顶多出了一把伞。

来人时候刚哭过，嗓音温柔中带着点沙哑透过滴答的雨落声传到他的耳边，“你这又是何苦呢？”

闻言，司徒重元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他以为这一生，他活得坦坦荡荡，恩怨分明，到最后，还是辜负了两个对他最好的女人。

“雨天潮湿阴寒，你出来作甚，快些回去。”

男人面色看起来很平静，谢蕴却能感觉到此时他的心情很糟糕，瞧他身侧看似随意放着的手，双拳紧握，青筋凸显，身体就像一根弦紧紧的绷着，她担心再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他会撑不住倒下。

“重元，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和我成亲，后悔对她那般的绝情，后悔如今发生的一切？你后悔了，是吗。”

最后一句，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司徒重元挺直腰背，僵硬的站在那里，沉默不言。

谢蕴抬眸，丢掉了手中的伞，陪着他一同淋雨，司徒重元只是看着那被风刮远了的油纸伞，眸色深沉，淡淡的道：“对不起，忘了我吧。”

心中泛起点点苦涩，曾经他对她的温柔在那个人死后便不复存在，她以为她可以替代那个人在他心里的位置，也不过是一场幻想而已。

脸上，泪水混着雨水落下，谢蕴真的想嚎啕大哭一场，但是她不能，身为谢家的嫡女，就算被新婚丈夫抛弃了，她也不能当街痛哭。

两人背对着，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行。

那一眼的一见倾心，是在中秋灯会上，街头有番邦来朝的兽舞表演，她很感兴趣，可兄长担心会出乱子不肯带她前去，谢蕴带着含香偷溜出门。

没曾想还真遇上了乱子，番邦带来的猛兽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