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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宁谢危小说全文无广告阅读-姜雪宁谢危小说赏析姜雪宁谢危

分类: 现代诗歌  时间: 2023-11-16 23:49:37  作者: xia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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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一说,姜雪宁那原本轻松的神情便隐没了,眼帘底下遮掩着的点沉静通透的光亮,只道:“原来你也知道。芳吟同任公子一路走过来并不容易,眼见着人家要好,我想吕老板这样的精明人,自然也掂得出轻重,就别横插一脚进来了。”

吕显嗤道:“假夫妻也算么?”

这下倒轮到姜雪宁惊讶了,他竟然知道?

吕显却懒得解释什么。

他拂袖要走。

姜雪宁静默半晌后,盯着他,却突地灵光一现,笑起来:“诶,白日你对我那般敌意,难不成是因为芳吟更在意我,你嫉妒?”

她看见吕显脚步一停,整个人身形都仿佛为她这一句话绷紧了。

然而到底是能忍,没有转过身来。

他好像真要证明自己不在意似的,头都没有回一下,径直往院中去了。

姜雪宁在后头,抚掌而笑,差点笑弯了腰。

上一世,嫉妒她的多了去,可她浑不在意。

毕竟那些都是女人。

可这一世,竟然连男人都嫉妒起她来了,太好玩儿!

不过芳吟心思淳厚,认准了人就是一根筋,她虽不知她与任为志走到哪一步,可倘若有吕显这样黑心的人暗中使坏,好事都能变成坏事。

往后得防着他点。

也不是说芳吟就非任为志不可,本来全看她高兴,姜雪宁只是不希望她不高兴。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去谢危那边,给吕显上点眼药。

可这念头也只是一闪就放弃了。

谢居安是个要成大事的人,可她只想过点简单的小日子。如今虚与委蛇地听着话、不惹恼他、顺着他心意,说到底是为了沈芷衣,不想和他撕破脸。可眼下几乎就是界线的极致了,她若不知进退,自己将这条界线往下压,无异于把自己陷进去。届时事了,只怕想从谢危手里脱身都不能够。

无论如何,被个男人嫉妒,姜雪宁还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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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晚上躺下,偏偏做了噩梦。

这噩梦一做,就是好几夜。

她梦见自己立在高高的悬崖上,山壁陡峭,几乎平直,连枯松老树都无法在岩壁上扎下半点根。

前方就是深渊。

只朝着前面看一眼,便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浓墨似的黑暗。

深渊下面有狂风,似从鬼蜮而来,呼啸不绝。

她想要往里面张望,可站立不稳,几块碎石从她脚边跌坠悬崖,落入深渊里好久,都没听见半点回荡的声响。

于是一种恐惧将她攫住。

好像怕那深渊里冒出什么怪物将人吞噬似的,她抬了步便要往身后退去,想要离这深渊远远的。

然而一只手却从身后伸出来,竟然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另一手则搭在了她的腰间。

那个人的气息倾吐在她耳畔,紧贴于她面颊。

是谢危截断了她的退路,附在她耳旁:“这样深,你不跳下去,怎么知道是生还是死?”

不——

那股力量从他双手传递出来,竟然猛地将她往前面深渊里一推!

她瞬间失声尖叫。

深渊扑面而来,人被失重感包裹,所有的恐惧都放大到了极限,使她冒出一身的冷汗,再一次从这反复的梦中惊醒过来。

耳旁回响的却不是梦里那句话,而是前不久谢危那不无嘲讽的一句:“倘若你能想明白你跟他为何没能在一起,也就不叫姜雪宁,今时今日也不会坐在这儿了。”

姜雪宁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她有些脱力地捂住了自己脸。

过了好半晌,才慢慢将那股发自深心的恐惧驱逐。

黑暗如丝如缕,浸入屋内,带着些许寒气。

床榻边的纱帐被风吹开了一角。

有少许的光从窗纸里透进来,模模糊糊地映照出坐在她床榻边的那道身影。

他静逸的声音,仿佛与这黑暗融为了一体,缥缈如雾:“你梦见我了?”

姜雪宁悚然一惊!

她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放下手掌,视线仔细分辨,才从黑暗中瞧出了这道身影,一时只觉连心脏都被人攫住,骇得说不出话来。

谢危也不知何时来的,只注视着她,仍旧问:“你梦见我了?”

方才的噩梦尚留有一丝余悸。

姜雪宁简直不敢相信这人大半夜坐在自己床边上:“谢居安,你怎么——”

谢危的手掌却轻轻抚上她脸颊,搭在她眉尖上,道:“宁二,沈芷衣一个皇室的人,死就死了,与我有什么相干呢?我有点后悔了。”

那手指透着点凉意。

姜雪宁顿时打了个寒噤。

可他却没有再说什么,良久后,慢慢收回手来,起身走了出去。

风吹进来,纱帐轻轻晃动。

外头冷月如银霜。

有一声低沉恢弘的号角从远处递来,传遍四野,为这静寂的寒夜添上一抹金戈铁马的肃杀铮鸣!

姜雪宁拥着锦被,这时才想起——

今夜,开战了。

第211章 战起

冬夜朔气传金柝, 冷月寒光照铁衣。

忻州城外屯兵的大营外,诸般兵士已经阵列于前。

步兵居中,骑兵分列两翼, 弓箭兵则隐于前列步兵之后。步兵之中有一小部分为重步兵, 一手持盾牌一手执刀剑, 乃是专设克制鞑靼游牧善射之兵,既可攻杀, 也可防御对方弓箭。只不过更多的是轻步兵与轻骑军, 负重少, 行动快,易于调整。如果指挥得当, 在这昏暗的夜色中, 完全可以如一片羽叶, 悄无声息完成一场见血的拼杀突袭!

城楼上,战鼓声渐壮。

黑夜里点燃的火把与迎风的旌旗一齐飘飞舞动。

三万兵士的脸, 都被光影模糊成一般形貌。

点将台上, 旧日的血迹已然清洗干净,只在铁缝木隙留留下学习干涸的斑驳,燕临那一张轮廓清晰且坚忍的脸, 却因立在高处,而显得无比明亮。

红日未出,他便是黑夜里的太阳。

灼灼的火光燃烧在他瞳孔的深处,使得这两年来压抑的抱负、复仇的野望, 都在这一刻随着滚沸的心升腾而上,化作一股连天席卷的气魄, 让他拔剑出鞘,将三尺青峰高举!

一时间, 四野尽是山呼海啸!

“踏雁门,卫国土!”

“灭鞑虏,救公主!”

“死生抛,莫相负!”

……

忻州屯兵本有十万之巨,只是落在萧氏治下,一则军务混乱,二则疏于练兵,真正能在短时间选出来上战场的人不到一半。值此冬日攻打鞑靼又非兵家常胜之招,当以奇胜,以速胜,以险胜,鞑靼虽为一国,可与大乾相比不过三省之地,三万兵足够打得对方措手不及,灰头土脸。

“世子这般倒有些英雄出少年的感觉了……”

高高的城楼上,吕显站在燃烧的火把一旁,感受着刮面来的凛冽寒风,望着远处大军出击的场面,不由深深感慨了一句,然而接着又有些沉默。

“兴亡百姓苦,这一战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谢危就在旁边不远处。

城楼上这块平地上立了座箭靶。

他苍青的道袍被猎猎的寒风吹起,冰冷的、浸透了凉意的手指却搭在长弓之上,拽了一支雕翎箭,对准那箭靶的中心,只道:“又怎样?”

吕显无言。

他虽向来不是什么悯恤众生的圣人,可若眼见得苍生疾苦、人间罹难,也难免起几分戚戚之心。可谢居安,貌似谦和忍让,仁善心肠,真到了这种血染千里、兵灾战祸时,却隐约展现出一种惊人的冷酷。

人命当草芥,众生作棋子。

然而不可否认,这种惊人的冷酷中,又有一种近乎遗世独立的烛照与洞彻。

“天本无道,人而主之。然世本庸常,民无其智。不破如何立,不亡如何生?这世间除却一个‘死’字,本无道理可讲。若不知死,又怎知生?”

“嗖”地一声震响。

雕翎箭离弦而去,轰然撞上箭靶,力道之狠,竟将那木质的箭靶射裂,“咔嚓”一声,朝着后方倒下,冷肃的夜里,发出一声巨响。

谢危没有表情的脸,平静若深流。

“我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他们该谢我。”

吕显为之屏息,许久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来,倒是比前两日更为肯定:谢居安的心情,真的很坏。

*

越往北,天亮得越晚。

卯正已末,鞑靼边境营帐里还笼罩在一片昏暗的墨蓝当中,安静极了。巡查的兵士正值交接,要么熬了一夜,要么才刚睡醒,大多有些困顿,正是警惕最低的时候。

可也就在这时候,一声尖啸打破静寂!

“敌袭!敌袭!大乾的军队打过来了,敌袭——”

有些人甚至第一时间都没听清,浑然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目瞪口呆,骇然无比。

所有营帐顿时人声鼎沸。

睡梦之中的兵卒匆匆披甲上阵,通传的哨兵则是快步跃上马背,奔向王庭!

谁能想得到,这一场不同寻常的奇袭?

既不在春暖花开的时节,也不在阳光普照的白日,偏偏是他们认为绝对不可能的冬日,绝对不可能的寒夜!

攻其不备,以有备打无患。

正所谓,“兵者,诡道也”。

鞑靼王延达正当壮年,昨夜与几名侍妾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实则是才歇下不久,骤闻外头传来警讯,只觉头疼欲裂,宣传讯兵入帐问询后,一时暴跳如雷,一脚便将铺在羊皮绒毯上的几案踹翻了去。

“好端端的大乾怎会攻打进来,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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