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谢危(姜雪宁谢危)最新章节在线阅读-姜雪宁谢危已完结全集大结局小说
座的所有人都知道她与张遮那桩亲事,看她这样难免有些担心。
萧姝低声问她:“可是议亲的事情有了什么变故?”
姚惜柳眉低垂,险些又要落泪:“我回家之后求了父亲许多次,父亲也不肯应允,偏要说那张遮是良配,连母亲都劝不了他。如今我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了……”
萧姝皱眉,下意识看了姜雪宁一眼。
姜雪宁淡淡的,眼观鼻鼻观心,端起盏来饮茶,好像此事与自己浑无关系。
众人别的或许不记得了,可当日姜雪宁把尤月抓了来摁进水里的狠戾,却都还历历在目。
这一时都跟萧姝一般,莫名向她看去。
姜雪宁觉着好笑:“议亲的又不是我,且跟我没半点关系,诸位都看我干什么?”
她事不关己模样,本没有什么问题,可落在姚惜眼中难免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的讽刺,脸上便一时青白交错,有那么一刻想要站起来与姜雪宁理论。
可没想,还没等开口,外头就来了人。
是在仰止斋伺候的一名小宫女,脚步急匆匆的,手里还捏了一封信,进来就行了礼,将信封举过头顶,道:“给几位姑娘请安。这是外面姚太傅托人传来的信,说是要交给姚小姐看。”
姚惜顿时一愣:她才离开家不久,怎么父亲就写信来了?
那信封被交到了她手上。
外面是姚太傅遒劲有力的字迹。
往日看了家信,她总觉得安心,今日却不知为什么,有些心慌意乱。甚至都不等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便在这厅中将信拆开来看。
薄薄的信封里就只有两页信笺。
可当姚惜看见信笺上的字迹时,便怔了一怔:不是父亲的字。
父亲习惯写行书,苍劲有力,也算得行云流水。可这一行行却是用笔细劲,结体疏朗的瘦金体,甚至显出几分一板一眼来,透着些许冷沉静肃。
“兹奉姚公亲启,晚辈张遮,承蒙厚爱,赏识于朝堂,许亲以令爱。念恩在怀,不敢有忘。然今事变,遮为人莽撞,为官刚直,见弃君王在先,开罪奸佞在后,步已维艰……”
短短言语,已陈明身份与来信之意。
分明只是薄薄一页信笺,可透过这简简单单的一行行字,却仿佛能窥见那名曰“张遮”的男子在灯下平静提笔落字的清冷。
何曾有半分的谄媚?
他是清醒的,甚至坦然的,向姚父陈明自己的处境,没有让姚府为难,也没有贪图姚府的门楣,竟是主动提出了退亲。
这一时,姚惜原本苍白的脸色,忽然变得潮红,又转而苍白,似乎是羞又似乎是愧,末了泪盈于睫。
以前是不识。
可如今看了张遮写给父亲的这封信,便知这该是何等月朗风清似的人,也知自己是错过了怎样好的一位良人。
而自己先前竟还想要设计陷害,迫他退亲……
愧疚之外,竟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悔恨涌了上来……
姚惜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只有眼泪不住往下掉,她将信笺一搁,将脸埋在臂弯中,伏在案上便大哭起来。
众人被她吓住了。
萧姝与陈淑仪都走到她身边去,忙问她:“不是姚大人来的信吗,信上说什么了?”
姚惜只哭不答。
姜雪宁却将目光转向了那一页被姚惜手臂压住了大半的信笺,在看见那清瘦刻板的一笔一划时,便无声地笑了起来。
原来,他的字这么早便是这样了……
她还以为是后来才练成的。
张遮呀……
不欺暗室,防意如城。
上辈子,她是走了怎样的好运,才能遇着这样好的一个人呢?
燕临对她好时,她还太小,太执拗,一点都不懂得珍惜;等往后懂得了,却没人肯真的对她好了。
唯有一个例外。
姜雪宁低垂着眼帘,看着伏案哭泣的姚惜,心里忽然想:不肯牵累旁人,主动退了亲。那么,如今的张遮,该没有婚约在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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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修了一遍,基本等于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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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晚上。
第044章 变化
萧姝在几个人之中乃是身份最高的, 且与姚惜的关系本来就不错,问她半天,见她只哭不答, 眉头便皱得更紧了一些。
她索性不问了, 径直将那页信笺从姚惜手臂下取了出来。
读过后便了然了。
很显然,这封信本不是写给姚惜的,而是写给姚惜的父亲,太子太傅姚庆余。
姚太傅在看过后, 将这封信转给了姚惜看。
但除此之外再无一字,也不说这封信寄来是干什么用。
“这张遮倒是个人物……”
萧姝看信后低低呢喃了一声。
她其实是要强的做派,不大耐烦听人哭, 所以对姚惜道:“别哭了, 还嫌不够丢人吗?”
姚惜的哭声小了些。
萧姝这才问道:“前些天你才说过,不想要这门婚事。如今张遮主动写信来退亲, 都不用你再花心思使手段地折腾,难道不好?”
姚惜埋着头,谁也看不清她神情。
可方才小下去的哭声, 隐隐压抑着, 又渐渐控制不住起来。
萧姝同陈淑仪对望了一眼,都知道这种事已不适合当众再说,且也猜着点姚惜的心思, 便道:“进去说吧。”
说完两人便扶了姚惜起身, 去她房里了。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方妙面色古怪,手里那罗盘的指针随着她向那三人背影望去的动作而轻轻晃动,没忍住嘀咕了一声:“遂了心愿还不高兴, 真是奇怪……”
姜雪宁却是嘲讽地一勾唇。
萧姝与陈淑仪能猜到的,她自然也能猜着, 只是竟不如何高兴。
主角都走了,她也不欲在这厅中多留,便借口收拾房间,出了厅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
方妙一琢磨,竟跟了上来。
姜雪宁回头看了她一眼。
方妙却讪讪一笑,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可脚步却跟着姜雪宁没见停,只道:“当时姚惜小姐差点听信尤月的话,要污那张遮的名声,姜二姑娘还发作过一回,如今退亲的事情都出了,姜二姑娘却好像一点也不关心。那什么,我人比较笨,姚惜她是为什么要哭,她们又要去聊什么呀?”
从入宫的第一天起,方妙就认准了姜雪宁是个有“运势”的人,到底是真是假,姜雪宁也追究不出来。
只是既然进了宫,还要待半年,自然不能和先前一样一个朋友也没有。
方妙这人神神道道,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方式,可上一世也算是少数几个全身而退的人之一,虽是趋炎附势了一些,可心并不坏。
姜雪宁一琢磨,便笑道:“你觉得姚太傅为什么送信来?”
方妙道:“不就是给姚惜看吗?”
姜雪宁道:“那本是写给姚太傅的信,且出自一男子,再转给闺阁小姐看,无论如何都不合适吧?再说,若只是想让她知道张遮来退亲的事,直接重新写信告知也就是了,何必连人的信都一起给?”
方妙眨了眨眼,愕然。
她忍不住伸手挠头:“姜二姑娘的意思是?”
姜雪宁垂眸,唇边的笑容渐渐淡没,平平道:“这封信应该才送到姚太傅手中不久,姚太傅还未来得及回复。张遮出身寒门,却能得姚太傅许了这门亲事,想也知道姚太傅该很看得起张遮的人品。姚惜想退亲,姚太傅显然未必。我等旁观之人都能从这封信看出张遮人品贵重,姚惜也不傻,怎能看不出来?姚太傅还未回信,便将信转给自己的女儿看,想来是想让她再考虑考虑。”
方妙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二姑娘不会是想说,姚惜哭是因为她……她看了这封信后改了想法,现在又想嫁给张遮了吧?!”
姜雪宁已到了自己的房门口。
她脚步停了停,垂眸看着两扇门间缝隙的阴影,只道:“谁知道呢?”
说完,她便推开门走了进去,也没管外面方妙是什么神情,便随手将门带上。
方妙立在她门外,倒也不介意,回想一下方才姜雪宁言语,她对此刻姚惜与萧姝、陈淑仪会聊什么,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然后转身便想回自己房间。
只是才走出去没两步,她就忽然“诶”了一声,回头看向姜雪宁那两扇已经闭上的房门,不由嘀咕:“刚才她们有说那封信是张遮写来的吗?”
她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也就看见了上面的字迹而已。
难道是自己记性不好,刚刚算着算着风水,算走了神没听到关键?
方妙又挠了挠头,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干脆将这疑惑抛之于脑后,又朝自己屋里溜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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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最后来到仰止斋的是尤月。
据说是府里有事耽搁了,险险赶在宫门下钥之前进了宫。
这时姚惜已与萧姝、陈淑仪说完了话出来,情绪也定了下来,除了眼圈红一些以外,已看不出什么异常。
尤月先前曾因退亲张遮的事情向姚惜献计,虽然因此被姜雪宁摁进鱼缸里,可与姚惜的关系却是自然地拉近了。
晚上她一来,便于先前一般想坐在姚惜身边说话。
可没想到姚惜竟跟变了个人似的,虽还同她说话,可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