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采霓孟鹤权满分小说全章节 白采霓孟鹤权下拉阅读全文
“宴知才回京一月,宁儿竟得空来见朕,真是稀奇。”
慈爱中带着揶揄的语气,让白采霓心头一颤。
从她有记忆开始,眼前这位坐拥四海的陛下一直对她很好。
她儿时在尚书房跟公主皇子打架,陛下第一时间赶来抱起的是自己;
少时拔了皇后亲手栽在太清池的莲花,结果第二日陛下就送了好几盆去将军府。
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全是陛下润物细无声的关怀。
白采霓鼻尖一酸,重重叩首在地:“臣女有一事相求,请陛下成全。”
皇帝沉声道:“且说无妨,无论何事,朕都会为你做主。”
白采霓忽然想起,她表露出喜欢孟鹤权时,陛下还抚掌大笑,说以后要当她的证婚人。
可如今,自己却要生生断了他这份欢喜。
白采霓心痛难忍,愧疚、苦涩齐齐涌上,竟让她一时失语。
她狠狠咬了下舌尖,终是开口。
“臣女自认愚钝,难与摄政王相配,恳请陛下下旨,废除婚约。”
太极殿内,突然寂静。
皇帝看着跪在下方的白采霓,她明明该活泼张扬,此刻,怎就委屈至此?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此事,朕明日给你答复,可好?”
白采霓眼眶骤红,她再次叩首:“谢陛下,望陛下保重龙体,福寿安康。”
她走出太极殿时,正好看到从台阶下走上来的孟鹤权。
白采霓一愣,飞快的低头掩饰住自己泛红的眼。
孟鹤权在殿前站定,声音冷淡:“黎姑娘。”
而后他朝太监总管道:“本王有要事与皇兄相商,烦请苏公公通禀。”
随着苏公公脚步离去,太极殿前,唯有风声。
白采霓低着头,看见的,除了皑皑白雪,便是孟鹤权的玄色衣摆。
不多时,苏公公出来了:“王爷,陛下宣您进去呢。”
孟鹤权抬步就走,与白采霓擦肩而过。
这一瞬,白采霓习惯性的竖起耳朵,想听见他说‘你在此处等我,我很快出来’。
就如同曾经的许多次,孟鹤权只要见了她,一定不会让她独自离开。
他们会去新开的糕点铺尝尝鲜,又或者一起去城郊喂马。
可是,白采霓等到的,是太极殿的门轰然关上的声音。
她的心也重重一震。
白采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过长长的宫道回到将军府的。
她回到房间,入目所见,皆是冷肃。
左边的书柜上,是父亲为她开蒙时讲的兵书,她已能倒背如流。
右边墙上挂着她及笄时大哥亲手铸造的盔甲,也有些穿不下了。
床边竖立着二哥寻得千年寒铁炼成的红缨长枪,透着森森寒光。
她看了许久,才走到床边,躬身将她一直珍藏的匣子抽出。
里面,全是孟鹤权曾送给她的东西,街边活灵活现的泥人,西域走商卖的口琴,只有千里之外的边城才有的妆奁……
以及,厚厚的一叠信。
曾经的孟鹤权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她寄信回来,讲述当地的风土人情和所遇趣事。
他说:“外面风景辽阔,你没看见实在可惜,日后我定要带你游遍大好河山。”
白采霓伸手触碰着那些信,心里的苦如浪潮翻涌。
誓言犹在耳,却再无来日。
白采霓怔然看着箱子里的东西,突然笑红了眼。
“你要的我做不到,我有的你不想要,原来不相配,早有预兆……”
白采霓狼狈合上箱盖,抱着那箱子泣不成声。
夜里,白采霓睡梦中突被院内声响惊动,她猛然睁开眼。
她披了衣服往外走,正好看到匆匆跪在她面前的小厮。
白采霓心里有些不安,尽量冷静的问:“何事慌张?”
“二姑娘,家主进宫就您的婚事与摄政王当面对峙,两人争执不休,圣上龙颜大怒,让摄政王禁足府内无召不得出,并命家主派兵看守。”
“可那丞相府周姑娘却找去了王府,家主奉旨拦门说不得进,可那周姑娘竟直直往家主的刀上撞去……家主被下了狱,圣上闻之,旧疾复发,再度昏迷!”
白采霓身子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
“去叫上府内医官,立刻跟我去摄政王府!”
雪夜长街,白采霓策马奔驰,不消片刻便到了摄政王府。
她慌张下马,却踉跄着险些跪倒在地。
白采霓咬牙站定,抬步便往王府里冲,只是刚到门口,她便骤然顿住身形。
王府院内,孟鹤权跪倒在地,向来矜贵傲然的人此刻却眼眶红透,看着像要滴出血来!
白雪落满他的全身,可却盖不住躺在他怀中女人,身下溢满的那抹刺眼鲜红……
第3章
周雪落竟重伤至此!?
白采霓一怔。
孟鹤权怒然起身,拔出侍卫腰间配剑,直指她的心口!
‘噗嗤’一声。
剑尖没入白采霓的胸膛,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地!
孟鹤权眼里杀意翻腾jsg:“白采霓,若不是有陛下护你,今日,我定要将军府满门陪葬!”
胸上伤口明明不深,可白采霓却觉得心被捅了个对穿,痛意蚀骨。
以前,她习武磕破一点皮,孟鹤权都会急的去太医署拿药,满眼心疼的替她敷上。
如今却能对她当胸一剑,眼也不眨。
孟鹤权对上她几乎破碎的眸光,脑袋突然涌起一股针扎般的疼痛。
他抽剑转身,寒声吩咐。
“从今日起,将军府的人不得踏足摄政王府半步!”
白采霓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王府大门缓缓关上。
这一瞬,仿佛她与孟鹤权的那十年,也随着这道关的闭门,轰然崩塌。
血,一滴滴落在地上,仿若点点红梅。
身后医官慌忙上前:“二姑娘,我先替你止血。”
白采霓惨白着脸,涩声开口:“不必,这一剑,是我们欠他的。”
说完,她看向身后黎长铮的亲卫吴明:“我二哥被关在何处?”
“回二姑娘,在天牢。”
白采霓心一震,天牢,是皇族关押死刑犯的地方。
她咬牙上马,全然不顾心口的伤,策马朝天牢赶去。
只是刚到天牢门口,便有看守将拦下。
“摄政王有令,将军府的人不得踏入天牢。”
白采霓正要开口,却见天牢侧门中走出来两个狱吏。
“不愧是黎老将军的儿子,遭了这般酷刑也不认罪,命真硬啊!”
白采霓整个人一抖,下意识就要往天牢里冲。
可面前倏然闪过寒光,看守瞬间拔刀以对。
其中一人好心提醒:“黎姑娘,摄政王下了令,擅闯天牢者,株连九族!”
这句话如当头棒喝,将白采霓钉在了那里。
她盯着黑漆漆的天牢,眼圈立时泛红。
身后马蹄声起:“二姑娘!”
白采霓转头,只见府邸管家慌张奔来,他趔趄着从马上滚下。
“二姑娘不好了,周姑娘她……死了!”
白采霓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周雪落死了,以孟鹤权做事的狠辣程度,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胸口刺痛蔓延,白采霓捂住胸口,声音急厉:“快,带我去摄政王府!”
“来不及了二姑娘!摄政王要将死去的周姑娘封作王妃,奉为亡妻,现已带着人浩浩荡荡朝丞相府去了!”
闻言,白采霓眼前一阵阵发黑。
哪怕周雪落死了,孟鹤权也要娶她进门,情深至此,那她二哥焉能有活路!
思及此处,白采霓的脸色,简直比地上的雪还要白上三分。
身上的痛与心底的苦交织在一起,白采霓只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蓦的,她脑中闪过什么:“扶我上马,回府!”
黎家世代簪缨,圣上钦赐免死金牌,她要用那个保住二哥的命!
白采霓好不容易才从父亲的书房中翻出那块免死金牌。
温润的边角深深嵌入掌心,白采霓眸光颤动。
若是用了这法子,她和孟鹤权,只能彻底走向决裂。
她闭了闭眼,架马从小路朝丞相府赶去。
小路昏暗逼仄,寒风吹来,如刀刮骨。
颠簸之中,白采霓胸前的伤势越裂越深,血越流越多。
可二哥危在旦夕,她顾不上这些,只能咬着牙攥紧缰绳,策马往前。
路的尽头,隐约传来一阵乐声,白采霓猛然抬头,咬牙冲了过去。
果不其然,是正从丞相府回程的孟鹤权。
他穿着喜服策马缓行,正带着他认定的妻子归家。
白采霓眼中悲恫,曾几何时,她以为终有一天,孟鹤权也会这般来迎娶她。
可如今,他就站在她面前,却是和旁人生同衾死同穴,恩爱不疑。
白采霓将眼中热泪逼退,策马拦在了孟鹤权面前。
她强撑着翻身下马:“王爷,周姑娘一事臣女愿一力承担,恳求王爷对我二哥从轻发落!”
孟鹤权眼里的冷意几欲化为实质。
“用你的命承担?你也配?”
“若不是本王大婚不宜见血,你二哥,今日必死无疑!”
白采霓指甲掐进掌心,腰间金牌有如千斤重,她仰眸:“王爷与我二哥相交多年,该清楚我二哥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孟鹤权垂眸看她:“我只知,黎长铮视妹如命。”
话毕,他一勒马绳,就准备绕开白采霓。
马蹄抬起的那一瞬,白采霓终于下定决心。
她抽出金牌,直直跪在孟鹤权马前,神色决然。
“臣女斗胆,以免死金牌之名,求王爷放过我二哥!”
长街之上,瞬间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