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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

高思笑意盈盈地站在叶莉面前，乖巧地奉上一份资料，“我上了您的课以后感觉茅塞顿开，加上之前采访了许老师，我对经济学更有兴趣了！正好，结合我的本职工作，我弄了一点论文资料，想请您指点。”

叶莉静了片刻，似乎有些不信，但还是抬手拿起资料翻看了一下。

让他意外的是，这个选题很有趣，虽然不是专业学生，但正是外行的角度别有一番新意，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

叶莉简单过了一遍，把东西还给高思，“资料比较扎实，但是要看成品。”

高思双目放光，觉得计划推进了一步，继续说着，“谢谢谈老师肯定！我能请您做指导老师吗？你上次说欠我人情，这次要还！我们发文章能加工资呢！”

叶莉看着高思这副不加掩饰的态度，只觉得太阳穴钻得疼。

欠人情是他开口说的，自然不能拒绝，何况是学习的正事。

他揉搓眉心，“好，我应了。”

高思把资料收起，又调出微信二维码，“恩师，以后还要请您多指点！为了方便交流，来，请扫这儿！”

看着二维码的叶莉：“……”

撩佛

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连论文也是。

教室外，时不时有学生和老师经过，视线轮番扫过。

叶莉吐了口气，拎出手机扫了码。

“滴”的一声，高思这边立刻弹出了好友信息页面。

叶莉的微信名就是他的真名，而头像是一幅画。

高思点开看了眼，发现这是上次书店老板送给她的书签的插画。

正当她准备问叶莉这画到底有何深意的时候，眼前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走远了。

高思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

美人挺好的，夏天里冷一冷也方便降温。

一旁，躲在角落看热闹的舒枫钻了出来，连连鼓掌，“高思，以后你就是我朋友圈女追男的楷模！居然为了追人装写论文！你太了不起了！”

高思假笑着拍掉舒枫的手，“谁说我是装的？我是真的要写。”

看着舒枫一副“你怕不是有点毛病”的表情，高思耐心地挽起好闺蜜的手，边走边说：“我最近的稿子就跟经济学有关系，而且我不是要开新文了吗，设定的男主角是个学术成就很高的教授，如果我不了解经济学学术的环境，怎么能把东西写好呢？”

说完，她仰头看着外面的一片天地，用资料挡了挡外头的耀眼的光，语气又定了几分，“我不会为了男人放弃事业的。而且……”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证明。

舒枫听着这一番慷慨陈词，突然感慨万千，“人间清醒啊高思！”

高思点了下头，捏紧了手里的资料，“我不会为了男人放弃事业，我只会事业爱情两手抓。”

舒枫：“……？”

是她不配了，告辞。

——

从Q大回去后，高思在家里老老实实准备出行采访的时，正好临近定选题的日子，她给喻组长发了发了消息，确定了去江镇采访的时间。

临行前，喻冰特意把高思叫到办公室里，表明这次采访的目的只是单纯的做一期乡景，客观看、客观说就行，不需要特意往旅游方面引导，让人们知道有这片地方就行。

高思看着喻冰平静的眼神，正想问为什么，组长只笑了下说，她去了就知道了。

临近晚秋，帝都气温正往下降，而江南温度正好。

为了感受南北沿途的景色与风土，高思和组内的摄影师定了高铁票，先到省城，再包车去镇子上。

车窗外景色飞驰而过，摄影师赵姐坐在窗户边，抓拍了好几组照片，之后就拿出电脑开始修图，好让杂志社为这期栏目做预热。

车程过半，赵姐一边修一边感慨，“这南方的景色就是比北方漂亮，水土养人养草木，色调都不用调的。小姜，你来过南方没？”

坐在旁边专心准备搞论文框架的高思停下了打字的手，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外公是南方人，外婆是北方人，所以我以前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

赵姐一听，兴头来了，凑近些问道：“你外公是南方哪里人啊？”

高思歪着头想了下，“我也不知道他算哪里人。”

“这怎么会不知道呢？”

高思双手托着下巴，偏头看着外面成模糊状的景物，眼神有些放空，“我外公是在杜城出生的，他跟我说，自己没在杜城待过几天，只跟着父母到处跑，后来考了大学、认识了外婆，才在帝都长住。他以前开玩笑就说自己是个混血人。”

赵姐笑了，“你外公挺有意思的。那你那时候怎么想着回南方住了啊？”

“爸妈工作忙没空管我……”高思一遍说着，一遍自然地想回忆那段时间的事，忽然，她的脑袋里发出嗡嗡的响声，仿佛有一把顿器疯狂敲砸。

赵姐看到高思脸色煞白，心头一紧，赶紧给她递了一瓶矿泉水，“你怎么了？是不是车上看了太久电子产品不舒服啊？”

高思摆摆手，接过水喝了一口，晃了晃头，“可能是吧，不过书中自有颜如玉，值得。”

看着高思还能开玩笑，赵姐也松了口气，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了，要不你睡会儿吧，我提前十分钟叫醒你。”

高思揉揉太阳穴，点了下头。

临睡前，她手机震了下，是舒枫发的消息。

“今天谈老师没来，说是他带的最后两节课用于安排中期课程论文。还好你神机妙算提前要了微信，不然以后要见面就难了。”

高思扯了下嘴角，回了个表情包，又点出了叶莉的朋友圈，看着里面的一片空白傻笑。

赵姐刚给她放下窗帘，看到身边这个姑娘看着手机淡淡地笑着，侧脸眉目柔得似水，忍不住凑近看了眼，“这谁的朋友圈比脸还干净？”

高思啧啧两声，关了手机放在一边闭眼回道：“佛祖的朋友圈当然清净。”

赵姐：“？”

这孩子怕是学习学傻了。

车厢内的空调温度适宜，高思也倦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睡去。

梦里，叶莉的微信头像被水冲开，墨汁充斥着眼前的世界。

水声、哭闹声、叫喊声、房子塌裂声混在一起，跟墨汁搅合，像海浪一样往岸上冲刷。

高思总觉得岸上站了个人。

她慢慢走进，发觉这人的背影挺眼熟，结果往前一绕，发现是叶莉。

只不过眼前的叶莉年岁看着更小点，眉目里的冷淡气却比现在更浓。

他举起手里的一叠论文纸，冷冷盯着高思，吐了两个字——

“重写。”

高思被这声刺耳的“重写”惊醒，正好听到列车报站。

江镇就要到了。

赵姐见高思醒了，便把背包递给她，嘱咐她下车后去镇上买点药。

等高铁进了站，两人包了一辆车去了镇子的中心，顺利和这边接待的人会了面。

江镇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人家，房舍古朴。人们临水而居，三两老人坐在参天绿树下闲聊说话，旁边河面偶有船只经过，老人们还会和船夫打个招呼，看着惬意自然。

负责人带着他们逛了一圈，话语间提及江镇前几年还是个发展落后的地区，连路都没有通，还是两年前有家企业来这里开发了文化项目，这才让江镇有了新的收入，用来翻修道路、房屋、整治环境。

这江镇看着不大，可扎扎实实走了半圈，太阳便跌落在了西方。

负责人正要带他们二位去吃饭，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年轻的负责人看了来电，略带歉意地请他们稍等，自己则带着手机到一边去接听。

赵姐一下午拍了不少照片，欣赏的时候还不忘跟高思说，“江镇真是个好地方，一地一景。不过也挺奇怪的，他们这儿居然没有成网红旅游城市。”

高思环顾四周，见负责人没往他们这边看，低声说着，“我倒觉得那位投资的老板挺有眼光，现在的古镇长得都一个样，反倒是这里到处是活生生的烟火气。”

最近看了不少经济学的书，这种顺水推舟、不急不躁地开发方式，她是第一次见。

赵姐赞同地点点头，她想起什么，又跟高思指了指南边，“你外公不是杜城的吗？杜城就在江镇旁边啊！要不明天去看看？”

高思正要说什么，那边接完电话的负责人折回来，脸上似有欣喜，似有歉意，“我刚刚接了电话，给镇上投资建设古城图书馆项目的老板正在前面的茶楼，那边的秘书说想跟两位见个面。”

赵姐瞪圆了眼，心下奇怪，“对方约见我们是想谈什么呢？”

负责人抱歉地笑了下，“这个……他们说见面谈。”

高思看着身后清静的街道，宁静的氛围，开口道：“行啊。”

于是，在赵姐诧异的目光中，高思拉着她跟上了负责人的脚步。

茶楼就在前面，高思看到招牌，暗金色的笔墨勾出两个楷字，“陋巷”。

负责人领着他们上楼，古朴的深红色木梯转了两旋，浓郁的茶香飘散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前面，一片纱帘后，传出些说话的声音，听着像有三四人，正巧拐角走出个穿西装的人，见到他们三人，笑着迎上去，“是石瑰杂志社的二位吗？赵明钥女士、高思女士。”

赵姐跟高思对视一眼，迟疑地点了下头。

秘书颔首，“我们老板正在里面，请进。”

他走在前面，先一步拨开纱帘，对着里面的人恭恭敬敬地说了句，“谈总，石瑰杂志社的两位到了。”

高思听到“谈”这个字的时候，心头咯噔一响。

她不断走近，心中打着鼓，而真正到桌边的时候，她的呼吸差点停止。

方形桌子边，同样坐了几位穿着正式的人。

正对门帘的位子上，叶莉正捏着茶壶添茶，修长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