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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钱塘门旁的小方井，将那里所有的人都要控制住，快去啊！”

　　张大山不明就里，但是见游炼心如此急切，心下还没来得及惊讶大佛寺里居然有皇城司的“知了”，就拔腿跑向的州桥右前方，那里是大佛寺的方向。

　　看着张大山离开，游炼心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府，眼中精光闪烁，他今日之所以临时改变策略，是在来苏府的路上有一人给自己递了一份情报，那人擦肩而过，在他反应过来后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

　　情报上说程松一路从兴州而来就是搭了苏家商队的便利，游炼心心想这是否意味着苏瑞知道这件事，是苏瑞自己授意将程松运到了临安，还是他本人不知情，考虑到他和程松的关系，他更加倾向于第一种可能，于是他决定引蛇出洞，故意说出商队的事情，看苏瑞下一步的反应，他手上的可切入的线索很少，以他的直觉判断，苏瑞这一条线应该可以碰碰运气

　　现在他要考虑的不仅仅是程松，他站在州桥之上，看着正午的阳光洒将下来照在他的身上，游炼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迎着从西湖吹来的微风，反而觉得浑身冰凉。

　　他忽然想到昨日的十几名黑衣人，自己能够查到的程松行踪，是皇城司“罗网”的功劳，黑衣人如此之快的出现在货船上，看其样子明显是提前准备了很久，那么消息是从哪里泄漏的呢？

　　如果这帮人是来救程松的，完全可以在程松进入西湖之前就能够截住他，避免和皇城司面对面发生冲突，为什么要提前让黑衣人光天化日之下来货船上救自己？这说不通，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必然知道皇城司的行动。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就是有人知道程松在货船上，决定杀了他，但是早不杀晚不杀，偏偏是在临安的西湖上杀他，这得冒多大的风险，这印证了两个问题，一是黑衣人之所以在西湖截杀，是因为黑衣人得到消息的时间和他一样，时间来不及，只能选择在西湖上进行动手，二就是程松身上有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黑衣人背后的人不想他来到临安城，不得已才在西湖上进行截杀。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游炼心都感觉到自己正在面对一股强大到可以笼罩整个临安的黑暗，而自己只能在这黑暗之中举着一个随时会被吹灭的蜡烛摸索前行，这种感觉他曾经经历过，所以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第七章 八月初二·黑暗（4）

　　张大山一路上小跑不敢停歇，他穿过六部桥和大佛寺之间的一片林地，这里地势开阔，因靠近大内和中央衙门，此处并无坊市巷口，也无勾栏瓦舍，倒是一片清净无为之所在。

　　这也让张大山少费了些气力，从大佛寺的正门径直而入。

　　大佛寺位于和宁门和朝天门之间的位置，后门位于御街之旁，而正门却在上述空地之所在。

　　大佛寺的前身由来颇为传奇，相传在上古时期，临安府周边还是一片海域，陆地还未生成。随着时间推移，沧海桑田，海水退去后，陆地露出，随之而出的还有一块奇异的巨石。

　　巨石依壁而矗立于天地之间，竟然有了一丝佛性，当年始皇帝东巡会稽，途中遇风雨无法前进，忽见一座高峰，于是船队便把缆绳系在了这块巨石上，它从此便有了“秦皇缆船石”之称。

　　后世之人观之如一尊大佛，虽无佛像，但其凹凸有致，形状依稀可辨。

　　直到宋初年间，有一位叫思净的僧人，擅长画佛像。幼年时他来到临安府，无意中看到这座巨石，对这块深藏在藤蔓遍野里的巨石颇有好感。于是便倡议再次修建佛像，在他的主持下，终将这块巨石镌刻成了一尊巨大的弥勒佛半身石像。

　　弥勒佛又称未来佛，在大乘佛教经典中，是释迦牟尼佛的继任者。

　　其后他又出资修建佛寺大殿，几经风雨，名噪一时，吸引了很多信佛之人和文人骚客的造访。

　　甄龙友便有诗云：“面如满月，仪态丰盛”，其宏伟庄严之盛，可见一斑。

　　而临安城内的大佛寺内虽无巨石，却是因城而建，在城里更好享受香火。

　　张大山匆匆而来，神色紧张，满身大汗，身上还提着佩刀，大佛寺虽是开放寺庙，每天香客不断，不仅有平头百姓，更有达官贵族争相前来供奉香火。

　　但凡来到大佛寺的香客，即便在尘世间如何乖戾之人，来到此处无不是面露虔诚，如张大山这般的还是头一次遇见。

　　寺内的小沙弥见张大山来势汹汹，进了山门径直往里闯，一路来到大雄宝殿，也不敢上前询问，更不敢出手阻拦，在这临安城内，一个小小的沙弥都懂得趋利避害、察言观色。

　　小沙弥不敢含糊怠慢，一路跟着张大山来到大雄宝殿，此时张大山浮在漆红的木制雕花大门边，喘着粗气，他只顾一路跑将而来，没有注意自己已经跑进了大雄宝殿，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任务。

　　他大口喘了几口气，用手抚了抚自己的心口，这才稍稍缓过劲来。

　　他抬头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人头攒动，不少香客在此祈福上香，自然也少不了些许剃着光头的和尚。

　　他转身看到跟在自己一旁的小沙弥，差点吓了张大山一大跳，他忙退后两步，警惕了起来，右手已经按在左侧腰间的配刀上。

　　自小学武的张大山，对周身的环境一直很小心警惕，这是武人的习惯，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法则。

　　见是寺庙内的小沙弥，张大山不再紧张，瞬间放松了下来。

　　他虽不是信众，但在这佛法庄严之地，也不免拘束了起来，只见他双手合十，对着小沙弥微微弯腰低头，小声地说道：“小师傅莫怪，方才对不住了。”

　　小沙弥见来人施礼，也连忙还礼了一个合十礼，不紧不慢地说道：“施主不必介怀。”

　　张大山瞧了小沙弥一眼，又瞥了周遭两眼，然后说：“小师傅，我是来招人的，请问慧明在吗？”

　　小沙弥饶有深意的看着张大山，只说了一个字：“在。”便领着张大山出了大雄宝殿，从殿外一侧的走廊绕到了殿宇的一旁，这里灰砖黑瓦，是僧人们日常起居的地方。

　　进到一处禅院，只见这里一排的十几间的禅房，外墙上写着“禅”样的大字。

　　小沙弥将张大山领到一处禅房的门前，此时木门是开启的状态，只有一块加厚的帘布遮挡，帘布上同样有一个大大的“禅”字。

　　小沙弥在门外微微探头，小心翼翼地对里面的人说：“慧明师叔，有人找您。”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张大山，脸上露出询问的表情。

　　张大山立刻会意，忙用极低的声音对小沙弥说道：“皇城司。”

　　小沙弥微微点头，转过头去，对里面的人补上一句：“是皇城司的人。”

　　没有想象中的沉默，很快里面就传出一句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小沙弥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侧身闪开，露出帘布的位置，又冲着张大山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低着头匆匆向前殿走去，那里才是他的职责所在。

　　张大山掀开门帘，门帘比想象中还要重，他看到屋内光照充足，原是屋子的两边均有开窗，位置比较高，从外面看不容易发现。

　　阳光从窗子的缝隙中透进来，把整个屋子照着透亮。

　　张大山看到屋子不大，靠近里册的墙壁内有一张小型的八仙桌，配上两条长条方凳，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的茶水壶，壶身下是一方小小的炭炉，此时的壶嘴正冒着热气，显然在此之前壶子里的水就开始加热，而水壶旁有两个杯子，其中一个杯子是空的，但是上面挂着几滴黄色的液体。

　　在进门的左手边，是一张简易的木床，但很宽，僧人平时可以在上面打坐念经，床的后方墙上也写着一个大大的“禅”字。

　　此时张大山大山看到床上坐着一个和尚，年纪大约 60 出头，面宽而圆润，两个大耳像极了弥勒佛，这时他也注意到了张大山的到来，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从容地从床上下来，套上僧鞋。

　　慧明和尚对张大山也施可一个合十礼，用极为缓慢的语气说：“皇城司的老爷找我，有何贵干。”

　　张大山听游炼心说此人就是皇城司在大佛寺的“知了”，心中不免感慨良多，眼前的这个和尚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得道高僧，居然也是皇城司的人，他加入皇城司不久，此前对皇城司的情报ɯd能力虽有所耳闻，却不曾想恐怖到这种地步。

　　进一步想，这临安城大大小小的官员，有多少是这大佛寺的信徒，平常百姓更是数不胜数。

　　在这里接触到的情报，恐怕是旁的地方所不能及的。

　　如果连寺庙这种地方都被皇城司所渗透，那么整个临安城，还有安全绝对隐秘的地方吗？想到此处，张大山的背脊在这艳阳高照的日子里不禁生出彻骨的寒意，他为皇城司拥有这样一套覆盖面极广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