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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上好的怀州石榴,昨儿才到的,运往京城来,还能剩这些很是不易。东宫也统共才分了一车,有一半都在这儿了。”
怀州四季分明降雨适中,产出的怀州石榴果实硕大,果皮颜色黄中透红,果肉晶莹如珍珠,粒粒饱满,是石榴中的极品。
司淮亲自从框内挑选了一颗最饱满的果子,又拿了刀削皮,剥出里面的果粒来,一粒粒放在碗里了,大概有小半碟子,这才递给她。
“旁人可都没有呢,快尝一尝。”端着个石榴,倒像是献宝一般。
他都做到这地步了,给足了台阶下。祝晚梨也不再矫情,端了石榴粒来,浅浅捏了一颗,放在嘴里轻轻一咬,霎时间汁水四溢,微微酸涩中带着清甜的香味迸发开来,充盈整个口腔。混着鼻尖嗅到的浓浓石榴香味,叫人愈发迷恋起来。
祝晚梨杏眼微睁,被这浓厚的石榴香味惊喜到了,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司淮见她喜欢,便又亲手喂了她一些,末了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故意问:“好不好吃?”
她点头。
司淮就得寸进尺,将俊脸凑上去,“我也尝尝。”
祝晚梨心里无奈轻叹,素手微动,如他所愿,喂了他石榴吃。
司淮瞬间桃花眼微眯,一边吃着石榴,一边笑得眼角都翘起来了,称赞道:“确实不错”
说完极其熟练地又去剥一个石榴,足足盛了满满当当的ᵚᵚʸ一大碗,又耍着赖皮非要祝晚梨投喂,总算逗得她眉开眼笑。
吴英等人直接没眼看,搬了石榴进来就麻溜地门去了,顺带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
“祝良媛真是得宠啊!我还没见过殿下对谁这样呢,就是当年白承徽得宠,或是齐良娣得宠时亦不及,更别提齐良娣如今还有着身孕,殿下头一个念着的,却是祝良媛。”今日吴英的徒弟也跟着来了,见了太子和祝晚梨的相处,险些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和旁人总是不一样的。”吴英淡淡开口,一副深藏功与名的世外高人模样。
吴七暗自赞叹师父见多识广,“瞧殿下这副关切的模样,若是来日祝良媛有了身孕,东宫只怕又是另一副景象了。”
吴英挑眉,他这徒弟有些时候眼睛还是毒辣的。
谁说不是呢?殿下日日叫药藏局给祝良媛备着最好的滋补之药,又隔三差五留宿蒹葭宫,定然也是有那心思的。
残月高悬,夜半三更了,东宫里各处宫殿的灯还亮着。
“殿下又去蒹葭宫了?”齐良娣看着深沉的夜色,眉眼间浮上淡淡的愁绪。
底下冬夏小心翼翼伺候着,“今儿一早,殿下从咱们宫里出去后,直直就去了蒹葭宫。”
齐良娣眉眼微垂,掩下眸光里的失落,“我就晓得,即便我这个做良娣的有了身孕,还是比不得她在殿下心中的地位。”
“主子别这样说,终究殿下昨日是先来的您这里。”
“那哪能一样啊?殿下祝及着我祖父和姨母,自然要先来我这里,可蒹葭宫,殿下是巴巴的去呢。”
饶是冬夏,一时也反驳不了。
自打搬进东宫,殿下对蒹葭宫的照料就从未少过,哪怕是年关节礼呢,祝晚梨拿的也是良媛里头最多的那个,这还不算殿下私底下给她的那些。
东宫里头的妃妾们日日嫉妒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终究,祝晚梨不是什么绣花枕头空有其表,连裴良娣惹了她都要栽跟头,其他人又怎么敢轻易对上?
冬夏好容易将喉咙里喷薄而出的叹息咽下去,努力笑着宽慰她,“不管如何?主子都是有身孕的人了,祝良媛再得宠,没有子嗣也长久不了。至少眼下,良娣的孩子殿下十分看重,又有宫里宫外的人重视着,裴良娣再想在您面前耀武扬威也是不能了。”
齐良娣这才眉眼稍微舒缓,“是啊,这个孩子来得确实意料之外,也叫我惊喜,我还以为此生都不能有孩子了呢。”
“这是哪里的话?殿下从未阻止过良娣有孩子,这又是高位妃妾里的头一个,等主子生下了皇孙或是郡主,定然都是最尊贵的那一个。”冬夏蹲着身子轻轻给她锤着酸胀的腿,笑意吟吟道:“如今最要紧的,是您要保重好身体,听好医师的嘱咐,早日为殿下诞下一个健康的孩子,这比什么都要紧。”
齐良娣下意识抚着小腹,似是感应到了里头的小小生命,她弯了眉眼,目光里里含着的尽是对即将到来的孩子的期待,“你说得是,有个孩子,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相比琳琅宫的安宁和谐,湛露宫可就是凄色一片了。
王承徽紧蹙着眉头,手里的帕子被她拧成了一个团,“本以为齐良娣有孕后,祝晚梨势必要弱下去,竟不料殿下去蒹葭宫愈发勤快了。”
她指尖用力到发白,眸光里的羡慕和嫉妒,再也掩藏不住。
“承徽不必怕,终究齐良娣有了身孕,殿下要多去探望。您与齐良娣素来交好,正好可趁着这势头,叫殿下将目光放在您身上一些。”一旁的侍女提议道。
“你说的我如何不知?就是怕齐良娣不愿,反倒伤了我与她好不容易维持的的情分。”
“承徽您糊涂,良娣眼下有了身孕不能侍寝,正需要有人固宠,与其将这恩宠落在别人头上,还不如给您呢。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齐良娣必定也清楚,奴婢估摸着,就算您不去,齐良娣只怕也会来寻您呢。”
侍女这话字字句句敲在王承徽心坎上,她抿了抿唇,很有些心动。
“那就吩咐小厨房多做些良娣喜欢的糕点吧,明日我亲自给良娣送去,庆贺良娣之喜。”
第120章春来
日子渐渐冷了起来,长治十九年,似乎倏忽眨眼间就过去了。
等冬去春来换上新衣的时候,已是长治二十年的三月。
蒹葭宫里的桃花和杏花开了满院,和着清风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在光洁白净的石砖上留下一层淡粉色的地绒。
祝晚梨随手接了一片花瓣放在掌心,眼神描绘着花瓣的形状。
“又是一年春天了。”
“是啊!去年的冬天也太久了些,直到前些日子才转暖。幸得这些花儿总算不辜负春光,都竞相开了。”沈临扶着她,看着满月的娇花朵儿,目光都柔和了下来。
“陛下卧病良久,眼下春暖花开了,听宫里的人说,陛下都能下床走了。”
闻言,祝晚梨眸光微闪,手指微散,将禁锢于掌心中的桃花瓣放于轻风中,春风轻拂,散粉色的桃花翩跹而下,袅娜身姿绽放于清风中,在她幽深的目光中打着旋儿飘远了。
她收回手,若有所思,“天虽热起来了,可就怕乍暖还寒。”
忽有风拂面而过,满园桃花又铺天盖地落了好些。
“等那一阵阴冷的天过了,就该是夏天了,到那时,蓬莱湖满湖芙蕖绽放,晨采露而暮纳凉,也算快活,”沈临说着,想起了什么,眉头又不免皱了一下,“就是怕遇上蓼萧宫和琳琅宫的人。这些日子来,咱们蒹葭宫倒是安宁着看,可齐良娣和裴良娣明里暗里地争夺可没少过。”
裴良娣想以齐良娣有身孕为由,独揽东宫大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