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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后唐向晚慢慢卷起衣袖。

暖色灯光下，她手臂上的暗红色的针孔依旧清晰可见。

或许是太过安静，唐向晚忍不住去回想往事。

重生、和秦海晏离婚、离开、成为野战队的狙击手……

直到姜小苒这一针，直接粉碎了她留在部队的可能。

‘哒！哒！’

泪水一滴滴落下，砸在她颤抖的手臂上。ᏕᏯᏃᏝ

从当兵那一刻起，她就没再哭过，可现在她仿佛有掉不完的眼泪。

忽然，唐向晚感受到了什么，转头看去。

秦海晏站在门口，幽深的眼眸噙着她以前从没见过的心痛和怜惜。

她不想再哭，可怎么都止不住眼泪。

看着她满是泪的脸颊，秦海晏缓缓上前蹲下，握住她发颤的肩膀：“向晚……”

唐向晚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他，ᏕᏯᏃᏝ失声痛哭。

秦海晏心如锥刺，却也只能将人紧紧抱着：“都会过去的。”

唐向晚在他怀里哭了很久，等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问了句：“爸……看到我毒瘾发作的样子了？”

秦海晏一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但唐向晚也没有追问，而是沉沉叹息了声，合上了眼。

之后半个月，唐向晚除了秦海晏，一直不肯见人，连唐父也不愿意见。

这些天，她毒瘾几乎每天都会发作，时轻时重。

轻的时候咬咬牙就忍过去了，重的时候会疯了一样用头撞墙，而秦海晏为了防止她受伤，总是用胸膛挡在她面前。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唐向晚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看着镜子里苍白的人，唐向晚有一瞬间的陌生，她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秦海晏拿着药过来，见她盯着镜子发呆，轻声问：“怎么了？”

唐向晚沉默，半晌才扯了扯嘴角：“我在想，要是三年前我是这副模样，你还会不会喜欢我。”第39章

秦海晏一愣，十分坦诚地回答：“可能不会，毕竟你那时候脾气很差。”

听了这话，唐向晚露出一个月以来第一个的笑容：“你倒诚实。”

“我只是对你不撒谎。”

秦海晏倒了杯温水，和着药递给她。

唐向晚接过吃下，又问：“……军区怎么安排我？”

秦海晏手顿了顿：“暂时还没通知，但梁司令来过电话，嘱咐你好好养病。”

闻言，唐向晚不再说话。

其实她心里清楚，这辈子她是不能会部队了，就算她摆脱了毒瘾，但部队铁的唐律也容不下她。

可能这辈子，她还是跟上辈子一样，碌碌无为过下去了……

这时，大门被敲响。

“秦旅长，唐教员，是我。”

是谭燕的声音。

秦海晏正要像往常一样让她回去，唐向晚却抓住他的衣角：“我想见见她。”

他愣了愣，沉重的心划过抹轻松。

这一个月她憋着自己，谁都不肯见，什么都不肯说。

秦海晏嗯了一声，去开门让谭燕进来。

得知唐向晚肯见人了，谭燕高兴的不得了，可进房间时又开始紧张。

等看到唐向晚，她怔了一下才迟钝地敬了个礼：“唐教员。”

“进来坐吧。”

谭燕看着面前瘦弱的人，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唐教员，你……还好吗？”

“我很好。”唐向晚笑了笑，“你所有外出的机会都浪费在我身上了吧。”

谭燕忙摇摇头，反应过来，将一枚奖章拿出来，递到她面前：“您看，今天连队的打靶比赛，我拿了第一。”

看着那枚奖章，唐向晚眸光微滞，恍然想起三年前的自己。

她看向谭燕，由衷的赞许：“我知道你一定行的。”

“这都多亏了唐教员的指导……”谭燕捏着奖章，有些哽咽，“我们都很想你。”

唐向晚眼眶一热，强撑着表情：“我也想你们，但我现在……”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ᏕᏯᏃᏝ给谭燕鼓劲儿：“我本来就是临时教员，你们每个人都很优秀，也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能跟你们做一次战友，我很开心。”

“唐教员……”

“记住啊，当兵的掉血掉肉不掉泪。”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谭燕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秦海晏走进来，把大衣盖在唐向晚身上：“去睡会儿吧。”

唐向晚摇摇头：“我怕我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又会跟疯子一样……”

闻言，秦海晏眼底划过抹痛色。

唐向晚只是疲惫地趴在桌子上，想着以前的事情。

沉默片刻，她突然问：“秦海晏，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秦海晏坐下来，俨然没想到她会说这话，他抿抿唇：“封建迷信而已。”

唐向晚神色暗了暗，知道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但还是继续说：“你知道以前我浑身大小姐脾气，总是跟你又哭又闹，想让你把对姜小苒的关心分我一点，但后来我就不闹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听到这话，秦海晏愣住了，忍不住去回想。

似乎是从她去打靶场找他那天，她就变得不一样了。

唐向晚看着沉思的秦海晏，缓声说：“三年前去靶场找你的头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很长也很真实。”

“什么梦？”秦海晏下意识问。

唐向晚眸光微微黯淡：“我梦见……我死了。”第40章

听见‘死’这个字，秦海晏面色一紧。ᏕᏯᏃᏝ

“梦里的我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大小姐，总是跟你闹，惹你生气，但我也很委屈，因为我明明没伤害过姜小苒，你却总是不信我……”

“后来我也梦见被她诬陷杀人，梦里我没能洗脱嫌疑，被判了十年，我爸也因为急着回来看我，在路上出了车祸死了，我们离了婚，我坐了牢。”

“在牢里的那些日子，我几乎每天都在哭，想我爸，觉得对不起我爸，也盼着你来看看我，可是你一直都没来。”

“等我出狱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我没有你的消息，也没有人肯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拿着爸留给我的钱去了另一个城市，孤零零的活了三十年，到最后一个人死在家里……”

唐向晚的声音很轻，语气云淡风轻地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而不是关于自己的。

秦海晏看着她，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钝痛感蔓延。

她的眼神有着不符年龄的沧桑，仿佛讲述的不是梦，而是她真真正正的一生。

他握了握拳，伸手将人揽入怀中：“那都是梦，现实是你会平平安安，跟我过一辈子。”

唐向晚笑了笑：“我好像还没答应跟你过一辈子的事啊。”

“不答应也得答应，我已经向军长打过报告了。”

她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但愿这辈子，她能平平安安的……

……

三个月后，医院病房。

“向晚，今天感觉怎么样？”

见父亲来了，唐向晚脸上顿时漾出个笑：“爸，我挺好的。”

唐父放下带来的水果罐头：“海晏呢？”

“部队有事，我让他回去一趟，一会儿就过来。”

唐父缓缓坐下，语重心长地问：“向晚，你跟海晏……不打算离婚了是吗？”

听了这话，唐向晚犹豫片刻：“我不知道……”

唐父叹了口气：“其实一开始，我也不乐意你跟海晏继续再在一块了，可这几个月他对你的关心照顾我是看在眼里的。”

顿了顿，他摇了摇头：“人年轻，总是会犯一些错，只不过就要看之后有没有缘分，看情况，你俩还是有的。”

唐向晚陷入沉默。

其实她知道自己是彻底割舍不下对秦海晏的感情的，这些日子他对自己的爱，她也感觉得到。

可就是总觉得自己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坦然又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