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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怎么偏偏就丢了准考证呢？
她浑浑噩噩走在街道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刺耳一句：“看来言泽妹子的高考不太顺利呐。”
戏谑的挖苦让顾言泽步伐一滞。
抬起头，只见林雪芬站在面前，得意晃着她的准考证：“可惜了，这准考证你也用不上了。”
顾言泽脸色骤变，登时明白过来，捏紧了拳头：“林雪芬，是你故意撞我，偷拿了我的准考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雪芬踱步上前，眉梢眼角尽是嘲弄：“我是在帮你，就你一个高中毕业几年的人能考个什么成绩，到时候别丢了墨寒的脸。”
这女人居然承认了！
怒火‘依譁噌’的烧上了心。
顾言泽冲过去，一把抓住林雪芬的头发，巴掌直往对方脸上招呼！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惊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言泽转过头，只见顾墨寒皱眉从吉普上下来。
她还没开口，林雪芬就换了副无辜的模样，含泪控诉：“墨寒，我捡到言泽妹子的准考证，好心给她送来，她却还打人……”
顾墨寒顿时不赞同看向顾言泽。
顾言泽立刻驳斥：“她胡说！今天她在大院撞我，就是故意拿走我的准考证，这个毒妇自己刚才都承——”
“住口！”
顾墨寒拧眉呵斥：“你看看你像什么话？雪芬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她绝对不会故意刁难人。”
一瞬间，顾言泽的心好像都被刺穿，痛的难以喘气。
看着给林雪芬撑腰的顾墨寒，她觉得自己的辩驳就像个笑话：“她是好人，那我呢，我辛辛苦苦准备高考，却蠢到拿这个开玩笑吗？”
“是不是她无论做什么，你都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她？”
女人泪眼的绝望那么清晰，顾墨寒的火气消了下去。
“今年错过了，明年还有机会。”
他拿过林雪芬手里的准考证，又提醒：“军区电台那边催了，我先送你过去。”
林雪芬点点头，暗暗朝脸色苍白的顾言泽投去个得意的眼神后，才上车。
顾墨寒把准考证塞进顾言泽手里，语气沉稳：“等我回去再说。”
话落，他转身也上了车。
凝着远去的吉普，顾言泽捏着准考证的手不断颤抖。
压抑半天的泪水‘啪嗒啪嗒’落下，模糊了准考证上的字迹。
……
夜深。
月明星稀。
刚忙完手头上的事，顾墨寒想到没能考试的顾言泽，立刻赶回家。
可一推开大门，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借着屋檐的灯，竟看见顾言泽坐在地上，身边倒伏着三四个空酒瓶。
她头发散乱，醉红着脸，眼神迷离地仰头喝着酒。
顾墨寒错愕：“怎么喝这么多酒？”
先不说她是滴酒不沾的人，身为广播员，她最看重嗓子，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喝任何刺激性的东西。
听见顾墨寒的声音，顾言泽没有看他，只是冷淡丢出句：“不用你管。”
顾墨寒蹙紧眉，上前抢过她手里的酒：“我是你丈夫，我不管你谁管你？”
顾言泽目光一黯，醉醺醺地抬起头，凝望对方深沉的眼眸：“那我们离婚，你就管不着了。”

房间忽得死寂。
顾墨寒愣了半天才回过神，耐着性子把顾言泽扶起来：“你不会跟我离婚的。”
他笃定的语气让顾言泽心莫名一空。
看着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她恍然明白了什么，尾音渐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你？”
“知道。”
只是两个字，几乎撕裂了顾言泽整颗心，剧痛漫延。
她知道顾墨寒爱着林雪芬，也以为他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所以他一辈子都没有回应她。
可现在他却告诉她，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欢他。
这么多年，她在他面前小心藏着心思，却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跳梁小丑……
多可悲啊。
顾言泽踉跄着扶着桌子站起来，泪水在血红的眼眶里翻滚：“顾墨寒，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残忍？”
“你……”
不等男人说完，她又打断：“不错，我从前确实喜欢你，但现在离婚，也确实是认真的。”
女人眼里的决绝叫顾墨寒莫名不安，他下意识不想继续：“你喝醉了，这话我就当没听见，我扶你去房间休——”
可他刚一拉住她的手，顾言泽却爆发了。
“顾墨寒，你是不是有病？”
她‘砰’地砸了手里的酒瓶，嘶声哀鸣：“你娶了我却从不碰我，我难道要给你守一辈子活寡，被人指着脊梁骂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吗？”
“林雪芬一叫你，你就去，你和你爸有什么区别？你既然能劝你爸妈离婚，为什么要拖着我？”
“顾墨寒，我不欠你的！”
就算欠，她上辈子也已经还清了……
字字句句，听得顾墨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但看到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的顾言泽，胸口的火又被强行压下。
他揉着拧紧的眉心，神色晦暗：“我先离开，等你清醒我们再谈。”
说完，顾墨寒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言泽一下瘫在了地上，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
一夜混沌。
晨光照进房间，刺醒了床上的顾言泽。
她缓缓睁开眼，懵了好一会儿才忍着脑子的胀痛坐起身。
“醒了啊，我给你熬了粥，趁热吃吧。”
抬起头，只见婆婆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顾言泽愣住，后知后觉想起昨晚自己喝醉后跟顾墨寒大吵了一架，懊恼自己的冲动，又不免有些愧疚。
婆婆还没解决跟公公的事，手上的伤又没好，居然就过来照顾自己……
接过婆婆递来的粥，顾言泽有些窘迫：“妈，您跟爸……”
“离了。”
婆婆轻飘飘吐出两个字，眉眼间全然没有婚姻失败的落寞：“整天对着一个惦记前妻的男人，还不如一个人过。”
顾言泽怔住，不由想起自己跟顾墨寒。
顿了顿，她苍白一笑：“是啊，还不如一个人……”
婆婆皱起眉，话锋忽然一转：“我听说林雪芬离了婚，还带着孩子回来了。”
顾言泽眸光一黯，沉默将粥放在桌子上，眼眶又红了。
婆婆叹了口气，抬手摸着她的头：“人活一辈子，总要为自己着想一次，我虽然是墨寒的亲生母亲，但妈支持你做任何决定。”
老人疼惜的话语一下被戳到了顾言泽软处。
她从小被拐卖，从没感受过家人的爱。
养父母对她非打即骂，十二岁那年她逃了出来，一路沿街乞讨时遇见了顾墨寒，他把他身上的钱和衣服给了她。
那一刻，她只觉整个世界都亮了，都温暖了起来……
后来她遇到难处，差点坏了名声，是顾墨寒娶了她，帮她避开一劫。
婚后，婆婆像亲生母亲，一直用慈母之心爱护着她。
这些，大概就是她上辈子不舍得离婚的原因。
她依靠般将头枕在婆婆的腿上，声音沙哑：“妈，谢谢您……”
婆婆没有说话，只是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肩头。
一个人的婚姻，她上辈子过够了。
上天给她重生，她想过不一样的人生。
中午。
想明白后，顾言泽拿上离婚要用的证件便去办公室找顾墨寒，却被通讯员告知他在军区广播站巡视，也只得转步去了军区广播站。
一进去，就看见顾墨寒独自站在里头查看广播稿。
转目看来，两人眼神碰撞，尴尬又无言。
顾言泽捏紧了手里的证件，最终鼓起勇气上前：“顾墨寒，我们去把婚离了吧。”
话刚落音，顾墨寒脸色骤变，飞快按下话筒上的关闭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