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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一滴滴往外落，可又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她只是感觉绝望。

连质问佟川都不敢。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她和佟川是什么关系。

分手了吗？

汪雪湄有些恍惚。

她发病时总是记不清许多事情。

经纪人安森神色担忧，咬了咬牙，还是说道：“原本定好后天去录《蔡来了！》的十周年特别节目，但现在你这样……不然我们还是推了吧！”

他记得，佟川和郭芸妍也会去宣传电影。

过去一年都不一定同台一次，没想到这几个月，竟能和佟川撞三次节目！

汪雪湄缓缓摇头：“蔡老师亲自邀请的我，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自她入圈，蔡同书对她多有照拂。

《蔡来了！》录制当天，汪雪湄提前到达。

说来，她跟佟川第一次认识就是10年前这个节目第一期。

那时她是新人歌手，佟川也只是小演员。

她跟蔡同书聊了会儿后，佟川才姗姗来迟。

蔡同书热情地跟他拥抱。

松开后，佟川若无其事地张开手：“汪老师，好久不见！”

汪雪湄一怔，不自觉想要拥住他，佟川却只是浅浅一抱后退出半步。

仿似一个普通老友。

汪雪湄的怀抱落了空，连心脏也空了一块。

她僵硬地收回手，最后，也回道：“好久不见。”

佟川云淡风轻地转身跟旁人打招呼。

汪雪湄怔怔看着那道背影，心头倏然刺痛。

他们明明是最亲密的爱人，什么时候，生疏至此？

这期节目主题是寻找回忆。

汪雪湄与佟川如十年前一般被分到一组。

两人的任务是去当年去过的店，找出与十年前有关联的东西，找不到的便会受惩罚。

两人很快找到当年去过的那家糖果店。

汪雪湄看着已经变了装修的门面，心内有些忐忑。

可当吃到店里糖果的那一刻，她眼睛亮起来。

许久没有的雀跃填满心尖。

她拿过一颗糖递到佟川嘴边，声音有些抖：“这跟我们十年前吃过的味道一模一样。”

佟川没接过，而是自己重新拿了一颗入口。

下一秒，他眉头蹙起来：“太甜了！”

他吐出那颗糖。

汪雪湄有些茫然，像是在跟自己确认：“真的一模一样啊！你不是说你最喜欢这味道。”

佟川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你记错了，我从来就不喜欢甜的。”

汪雪湄愣住了。

蓦地记起十年前，也是在这家店里，佟川弯起眼角故作惊讶的对她道：“这么巧，你喜欢的恰好都是我喜欢的。”

回忆勾着她心头的肉。

一扯便是鲜血淋漓。

“嗯。”汪雪湄笑得苦涩至极，“只有我喜欢。”

他们找不到回忆了。

这自是一场必输的游戏。

回到汇合点。

汪雪湄才知道，输的不止他们，还有郭芸妍那一组。

郭芸妍撅了嘴：“十年前我才多大，哪有什么回忆？”

再看惩罚是吃下50倍辣的咖喱，她更是不高兴。

汪雪湄看着那辣椒也是皱起了眉，她胃病才发作过，这一吃下去，后面都不用录了。

就在这时，导演却宣布，因为佟川先前玩游戏赢了一张‘免罚卡’，所以，他可以选择汪雪湄和郭芸妍其中一人免除惩罚！

这明显就是节目组在搞事了。

汪雪湄和郭芸妍并排站在一起。

佟川拿着卡，无奈的笑。

他瞥了一眼汪雪湄。

汪雪湄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便听佟川略带歉意地道：“抱歉，汪老师，她比较娇气。”

下一秒，他目光转向那个撅着嘴的小姑娘语带笑意唤了一句。

“小朋友，过来。”

第7章

演播厅瞬间响起了一片起哄声。

震耳欲聋。

汪雪湄只感觉这个世界铺天盖地朝她压了下来。

那种感觉极其窒息。

没人能感同身受。

郭芸妍状若天真回看她：“哎呀，汪老师，你输了哦！”

汪雪湄回神。

镜头对着她，观众看着她。

她下意识笑，死死捏着话筒，尽可能保持尊严的走到放咖喱的那个台子前。

只吃了一口，胃便抽搐起来。

苦涩的眼泪混着直冲天灵盖的辣味，让她不住呕吐起来。

佟川一愣，冲了过去。

主持人蔡同书忙抬手示意暂停了录制。

场边，汪雪湄捂着仍在抽痛的胃，脸色苍白。

佟川递给她一杯温水，语气不虞：“不过是个噱头，你不用真吃下去。”

“噱头？”汪雪湄呢喃着。

半晌，她嗓音喑哑地笑了：“你选择她也是噱头吗？”

她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架上赌桌，输得滑稽。

佟川神情一滞，语气有些生硬起来：“你知道的，新电影快上映了。”

汪雪湄泛红的眼盯着他的脸，突然道：“你的小朋友在看你。”

佟川余光瞥见郭芸妍正朝这边走来，莫名心虚起来，心里烦躁又添几分。

他不耐道：“你多大人了？还和她计较？”

汪雪湄却云淡风轻地道：“她来了。”

说完把那没喝过的水放在一边：“有事，先走了。”

佟川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怔住。

他似乎很久没有看见过汪雪湄离开的背影了。

收工后，汪雪湄就看见了郭芸妍发的新微博。

图片是一玻璃罐的彩色糖果。

配文：【今天也是被人宠的小朋友！@佟川】

那糖汪雪湄认识，出自下午他们去的那家店。

汪雪湄甚至不知道佟川是什么时候买下的。

莫名的，汪雪湄又独自去了家糖果店。

店家居然还没打烊。

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糖，汪雪湄像是踏入了小时候的梦。

从她有记忆以来，因为母亲的滥赌，她们家似乎总是在被人追债。

糖果，冰淇淋，蛋糕这种其他小孩子吃到腻的东西，对她来说，是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

偶尔母亲赢了钱，便会扔给她和姐姐几块钱。

她小心翼翼藏起来，买一点点五颜六色的廉价糖果和一根几毛钱的冰棍。

那甜到发腻的味道，便是她童年里关于幸福的记忆。

而十年前，就在这家糖果店里。

她言之凿凿：“以后我也要开一家这样的店，天天吃，吃到吐……”

旁边佟川捧场地鼓掌：“那我以后给汪老板打工，管吃管住不要工钱。”

十年过去了，汪雪湄原以为自己已经拥有很多，可现在才忽然发觉，其实到头来她还是一无所有。

透过玻璃反光，汪雪湄看见自己在面无表情的流泪。

真是难看啊……

她抹去眼泪，也拿起手机发了一条微博。

【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未来！】

很快，汪雪湄疑似与圈外男友分手的消息便上了热搜。

两小时后，佟川回了家。

屋里漆黑一片，他打开灯才发现蜷缩在沙发角落的汪雪湄。

她的怀里，还抱着一罐和郭芸妍图片上一模一样的糖果。

佟川定定盯着她怀里的糖，嗓音有隐忍的怒意：“汪雪湄，你微博什么意思？”

汪雪湄不说话，自顾自拨开一颗糖果塞进嘴里。

在她面前的地上，已经散落了一地糖纸。

佟川扬高声音：“有病你就吃药，一定要这样逼我吗？”

汪雪湄动作一顿，声音幽幽：“我只是……突然有感而发。”

偌大的客厅，两人无声对峙。

佟川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我那些都是工作，我跟你说过，逢场作戏而已。”

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戏假情真？

汪雪湄蓦然笑了：“该夸你是影帝吗？演得真好。”

一句话，佟川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冷笑一声：“不可理喻！”

他转身就想离开。

汪雪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