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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烛火闪烁。
叶北北躺在床上，害怕的紧闭双眸。
今夜难道真的要逃不掉了吗？
顾君逐低眸看着她半晌，他的面容蒙上一层阴影，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最终，他将她放开，往屏风后走去。
叶北北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想象之中的事，缓缓睁开双眼，便只看见床帐。
她终于舒了一口气。
两人洗漱完，便躺上床。
和往常一样，相顾无言。
叶北北辗转反侧，忽地瞥见了一旁，似是熟睡的顾君逐。
真是讽刺，平日里她如何都留不住他，可她请他离开，他却一定要留下来。
叶北北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幕幕，双手抚上自己的心。
她心底涌起一股愤怒。
她其实是生自己的气，明明顾君逐害死了她父王，又包庇杀害她母亲的凶手，枕边人变仇人。
可她却无力反抗。
甚至，今日种种，她那冷却的心，又泛起了一丝涟漪。
这夜，就这样度过。
早上，叶北北醒来时，就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
“醒了？”
男人嗓音低沉，因早晨刚醒，还带着一丝沙哑，有些像勾人的男妖精。
叶北北瞬间清醒过来。
看到顾君逐，才恍然想起百官闭朝，今日是他休沐的日子。
这是叶北北第一次醒来过，顾君逐还在。
顾君逐同往日一个时辰醒来，本想去书房，可忽然瞥见她的睡颜，便留了下来。
两人起床用早膳。
叶北北一点也不适应有他在的清晨。
用过早膳后，顾君逐看向叶北北问道：“今日你有何打算？”
叶北北手一顿，略带嘲讽道：“院中守卫重重，我能做什么？”
顾君逐提议道：“今日街市有等会，我带你去逛逛。”
叶北北一愣，没想到顾君逐会这么说。
可被关了这么久，知道可以出门，心底还是止不住涌上期待。
只是话音刚落，云二便在门外禀报道：“大人，楚小姐有重要事寻您。”
叶北北的脑袋仿佛被砸了一下，一下清醒过来。
顾君逐看了叶北北一眼，临走前对她道：“今夜我定会带你去。”
说完，才起身离开了。
叶北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攥紧了手。
中途被楚然唤走，这种事情发生多次，她早已不抱任何期望。
顾君逐离开后不久，王嬷嬷照例又端了药进来。
“少夫人，该喝药了。”
叶北北结果那碗冒着热气的药，当着嬷嬷的面，来到了窗户旁。
王嬷嬷见状，面色一沉，质问道：“少夫人您要做什么？”
下一刻，只见叶北北冷着脸将药往窗外一倒。
对面色大变的王嬷嬷说道：“我知这是老夫人特意寻来的生子秘方，只是我不想生孩子，这药，便也不必了。”
王嬷嬷想要说的话被噎了回去。
叶北北转身，将药碗交还给嬷嬷，淡淡道：“劳烦嬷嬷帮我转告老夫人一句，这药往后也不必了，我无福消受。”
王嬷嬷瞪大眼：“老奴定会转告老夫人。”
她冷哼一声离去。
素霜连忙冲到叶北北身边：“郡主，奴婢真担心您会喝那药。”
叶北北宽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我不傻。”
果然，顾君逐被叫出去后，这晚都没回来。
一室昏暗灯光，照着如往日一般冰冷的卧室。
素霜难过的看着叶北北。
却只见她面色如常，抄完写给母亲的经书，便要吹灯就寝。
可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素霜将门打开，见是顾君逐身边的云二。
叶北北来到门口：“何事？”
云二禀告道：“郡主，大人忙于公务，今夜不能陪您了。”
叶北北淡淡道：“我知道了。”
云二见她对顾君逐一点也不关心，有些生气，僭越道：“您可有话要属下带给大人？”
叶北北瞥了他一眼道：“无话。”
说完，便转身进门，吩咐道：“素霜，关门。”
书房。
顾君逐站在书桌前，屏风后是今夜要同他议事的官员，云二来到他面前。
“大人，话已经带给了夫人了。”
顾君逐面无表情，语气却泄露了一丝紧张：“她怎么说？”
云二冷声回答：“没有。”
见顾君逐面色不善，云二连忙补充一句：“夫人已就寝。”
闻言，顾君逐脸色却更沉，寒凉如水。
他明明交代过她等自己，可她却早早就寝？
她是根本对他不抱希望？
一想到这个可能，顾君逐心中隐隐作痛。
翌日，除夕。
顾府上下一片喜庆热闹。
顾君逐午时被皇上召进宫，晚上，才是顾府吃团圆饭的时候。
因顾父早逝，顾君逐一脉单传，所以顾府子嗣凋零，因此每年的年夜饭便只有三个人，十分冷清。
顾君逐还未回来，只有叶北北和顾老夫人坐在正厅。
两人相顾无言，隐约还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忽然，顾老夫人意味深长道：“今日，会比往常热闹。”
叶北北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心中一片平静的冰冷。
不多时，门口便传来动静，嬷嬷一声“楚小姐，小少爷”的声音传进了叶北北的耳朵。
叶北北神情一滞，往外看去，便见楚然穿着正红襦裙，牵着一个孩童走进来。
孩童也穿着正红夹袄，好似仙童下凡。
那抹正红刺痛了叶北北的眼，她桌子底下的手颤了颤。
顾老夫人的视线一下就被孩童吸引。
“拜见老夫人，郡主。”楚然向顾老夫人见礼，顾老夫人神色淡淡。
楚然见状，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快，瑾儿，给祖母磕头。”
瑾儿松开楚然的手，便朝着顾老夫人而去。
他的语气脆生生道：“祖母，瑾儿给您请安，祝您新年康健，万事如意。”
这番吉祥话哄得顾老夫人眉开眼笑，迫不及待的将瑾儿抱进怀里，便松口让楚然落座。
“坐吧。”
楚然在另一边的空位坐下，楚然和顾老夫人中间还留了一个位置。
叶北北看着这番祖孙和谐的场景，不由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叶北北竭力的压抑着，只觉待在这里，无比窒息。
叶北北起身道：“老夫人，我身体有些不适，想先回去了。”
自从知道顾老夫人对她做的事后，她变再也没唤过老夫人母亲。
顾老夫人瞥了叶北北一眼，没好气道：“一点规矩也不懂，这么喜庆的日子，却着一身白。”
目的达到，顾老夫人却还不忘嘲讽。
叶北北离开的脚步一顿，转身语气沉沉道：“老夫人，我母亲是堂堂荣王妃，我乃荣阳郡主。我不止要自己守孝，还可以让顾君逐明日也披麻戴孝。”
一句话，将顾老夫人气得够呛。
叶北北一身冷意，压抑着心底翻涌的情绪，转身离去。
刚到门口，一身寒意的顾君逐迎面走来。
叶北北愣了愣，绕过他便要离开。
顾君逐面色微沉，抓住她的手将她带进屋，不容置疑道：“今夜，一人都不能少。”



第十九章

屋内的两人脸色一僵。
可顾老夫人很快便恢复寻常，拍了拍身旁空着的位置道：“逐儿，来坐。”
顾老夫人指的位置便是她和楚然中间的位置。
叶北北听见此言，站在原地不再挣扎，只冷眼看着顾君逐。
其中嘲讽如冰刺般。
顾君逐却不放手，冷声质问楚然：“你为何会在这里？”
然而楚然还未回答，顾老夫人便摸瑾儿的脸，维护道：“是我让她们来的，我可舍不得我的孙儿孤零零过年。”
顾君逐冷厉的视线看向楚然。
楚然对上他的视线，心中一凛，可随即便有恃无恐。
顾君逐眼神更沉。
他一言不发，拉着叶北北坐到了另一边，两人紧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