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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沐泽嘴角微扬：“以前我不怕死，现在有了你……我的确有点怂了。”

“……你这话要是阿姨听了，她会骂你。”

“不会，她巴不得有人让我怕死。”

“……”

白驹过隙，转眼一年过去。

程雨熙跟程沐泽在建军节领了证，到了国庆两人才办了酒席。

来人除了两家的亲戚，就是程雨熙较好的同学和程沐泽的同事。

他们站在酒楼门口，笑脸相迎来参加婚宴的宾客。

抬眼间，程雨熙看见不远处树下一个军绿色的身影。

她眯了眯眼，仔细一看，好像是陆北川。

自打两人那次在供销社门口说完话后，整整一年都没再见过面了。

他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太好，一双幽深的眼睛像是晗带着一辈子的眷恋和遗憾。

“看什么呢？”身边的程沐泽轻声问。

程雨熙看了他一眼，又往陆北川那边看，却发现人不见了。

“……我好像看见陆政委了。”她微微蹙眉。

程沐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看见一片空荡。

程雨熙摇头呢喃：“大概是我看错人了。”

天气晴朗，树影斑驳。

听着身后喜庆的鞭炮声，陆北川浑浑噩噩地迈着步子向前，仿佛是在彻底走出了程雨熙的生活。

这一整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挨过去的。

程雨熙不知道，他经常偷偷去看她。

而这一年，他见到了她从没有过的笑容，那样的明媚幸福，却不属于自己。

陆北川停下脚，满是血丝的双眼漫起挫败和低迷。

“原来没有我的生活，你能活的那么好……”

第41章

陆北川失魂落魄回到办公室，通讯员急匆匆拿来药，又倒了水：“政委，您烧还没退，赶紧把药吃了吧……”

然而陆北川却摇摇头：“放着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通讯员欲言又止，见他又摆摆手，才放下药和水，敬了礼转身出去。

看着桌上的药，陆北川似乎已经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

也许从程雨熙告诉他她已经爱上别人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经死了。

他麻木地伏在桌上，逐渐模糊的意识像只大手，把他扯进深渊。

“北川？北川！你快醒醒啊！”

好吵……

“北川！你都昏迷四天了，你赶紧醒醒啊……”

这个声音是……妈？

陆北川奋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入眼便是大片白墙，还有正在滴药水的黄胶管。

见他醒了，陆母喜极而泣：“你可算醒了……”

陆北川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高烧引起肺炎，昏迷了整整四天呢！”

陆母倒了杯水，对他的态度似是软和了下来，但还是夹杂着恨铁不成钢：“听通讯员同志说你是因为淋着雨回去才发烧……人都已经没了，你才知道痛。”

听了这话，陆北川愣了：“什么没了？”

陆母面色微变：“难不成你连脑子都烧坏了？今天正好是雨熙的头七。”

一句话像是雷在陆北川耳畔震响。

程雨熙的头七？

她不是跟程沐泽结婚了吗！？

他眼神颤了颤，强忍着浑身的无力坐起身，猛地拔掉了针头。

手背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可那一年又是什么？

他亲眼看到活生生的程雨熙，她有父母，上了大学，甚至爱上了别人，成了别人的妻子……

陆母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她叫来护士重新给他扎上针。

而陆北川就像被抽离了灵魂，整个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陆母虽然因为程雨熙的事儿对他心存芥蒂，但终归是自己儿子，还是不免担心起来：“北川？你到底怎么了？”

过了很久，陆北川的眼神才重新有了光。

他僵硬转头看着母亲，嚅动着干裂的嘴唇：“妈，我真的错了……”

陆母愣了愣，好像是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一下就红了眼：“你现在知道错了，都晚了。”

“是，已经晚了。”

“我不该自以为是的介入雨熙的生活，我让她消磨了对婚姻所有的信心，我让她受了太多委屈，是我害死了她，是我……”

陆北川低下头，颤抖的双手抱着头，像是一个忏悔的罪人。

听着这些话，陆母落下了泪，却说不出话。

原本沉寂的病房，回荡着男人沙哑的呜咽。

陆北川不顾医生的劝阻硬是出了院，他没有回军区，而是去了墓园。

天空飘着细雨，他站在一座新墓碑前，缓缓蹲下，将怀中的花轻轻放下。

碑上照片里的程雨熙笑的依旧那样明媚鲜活。

陆北川扬起嘴角，惨淡一笑：“我知道，你大概是不愿意见到但我的，但我还是自私的来了……”

“雨熙，我看到了你没有我的生活，很幸福，是我从没有给过你的。”

说到这儿，他眼眶湿了：“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第42章

陆北川扶着墓碑的手缓缓收紧，用力到骨节都泛了白。

冰凉的雨淋在他的脸上，和温热的泪水融在一起，滴落在洁白的菊花上。

他哽咽着，只觉呼吸都被束缚。

原来不管在哪个世界，他都已经失去了程雨熙。

那个曾经满眼都是他的女人，再也回不来了……

陆北川不知道自己在程雨熙墓前待了多久，又说了多少话。

雨慢慢变大，直到停下，他才撑起身体离开。

乌云逐渐散去，阳光穿过云层洒在潮湿的街道上。

陆北川停下脚，缓缓抬起头。

世界的光这么刺眼，可他生命里的光却永远不会再亮了。

他低眉自嘲一笑，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还有什么脸面去感慨。

突然，于英楠的声音响起。

陆北川转身看去，只见头发凌乱，双眼通红的她跑了过来，一下攥住他的手：“我找了你好几天啊……你去哪儿了？”

面对这个女人，陆北川眼底闪过抹冷冽，他抽出手，根本不愿再搭理。

而于英楠像是受了刺激，不顾一切再次抓住他：“北川，电视台把我开除了，还把我的事儿放到了节目上，现在根本没有工作单位肯要我，我求求你，看在我们相识一场，也相爱过的情分上，你帮我这最后一次吧……”

陆北川冷眼看着：“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撇开她就走向马路对面的车。

“北川……你明明说过爱我的，就算那只是过去，那不是也算爱吗？北川！”

于英楠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就追了过去。

突然，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一声闷响伴着女人凄厉的惨叫在陆北川身后响起。

他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