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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宁茹顾不上被摔青的膝盖，站起身道歉。

“抱歉，再来一遍吧。”

她正要做出预备姿势，观众席上，为首的男人却已经不耐的起身。

“下次再跳成这样，就不要叫我来浪费时间。”

说完，他就毫不留情面地转身离去。

一群人跟着男人鱼贯而出。

许宁茹尴尬的僵在台上，涩然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男人正是光雨剧院的所有者，也是——她结婚六年的丈夫。

主指挥李萍走出来打破僵局，轻声说道：“宁茹，你最近状态不好，要不去医院看看？”

许宁茹勉强一笑，点了点头。

她转身去了更衣室，准备换下演出服。

更衣室外，突然传来女舞者们的议论声。

“身为首席，连个彩排都能失误，难怪秦总现在都去捧白云微了。”

“嘻嘻，我看啊，云微可不仅是替她跳舞，那秦夫人的位置恐怕也要一起替代了……”

她们嬉笑着。

话一句句扎进许宁茹的心中。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

直到外面的人走完，许宁茹才出了剧院。

犹豫了很久，她拨通了秦烨的电话。

“阿烨，我身体不舒服，你能不能陪我去医院看看？”

电话那头，秦烨正翻着文件，满是不耐：“我说过，有事直接联系助理。”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许宁茹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

她去了医院，一个人做完了所有检查。

夜深了，回家的路上，深冬的晚风寒凉刺骨，身心都被吹得凉透。

许宁茹推开家门，就意外地看见秦烨坐在沙发上。

最近一年，秦烨已经很少回家。

许宁茹一愣后，轻声询问：“吃晚饭了吗？我去给你做一点？”

“不用了。”秦烨冷淡拒绝。

他转而又问：“不是去医院检查了？结果怎么样？”

只是一句简单问候，许宁茹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她扯出一抹笑来：“结果明天才知道。”

秦烨的下一句却让她的笑瞬间僵住了。

“既然不舒服，就安心待在家休养，《虞姬》让给云微跳好了。”

许宁茹看进秦烨眼底，只看见一片冷漠。

她忽觉自己心都冻住了。

她艰难挤出声音：“阿烨，你知不知道《虞姬》是我创作三年的心血？”

许宁茹的脸色苍白异常，秦烨看着就皱起了眉：“你已经快超出舞者的黄金年龄，机会让给云微会有更大的商业价值。”

许宁茹没有再说话，如同这两年来的每一次。

用沉默表示拒绝。

秦烨见此，厌恶的拧起眉。

“你好好考虑清楚。”

说完，他起身拿起外套，与许宁茹擦肩而过，大步离开。

门‘嘭’一声关上，砸得许宁茹一颤。

屋子里一下什么声音都没了。

刚刚的人好似幻觉。

许宁茹缩进沙发中，呆呆望向茶几上他们刚结婚时拍的照片。

照片里，秦烨还亲密的搂着她，在她侧脸落上一吻。

可如今，那些柔情蜜意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她抱着自己在沙发上疲惫的睡了过去。

梦里，她牢牢牵着一个男人的手，那手始终温暖无比。

黑冷的客厅，响起一声梦呓：“阿烨……”

第二天一早。

许宁茹是被手机的震动吵醒的。

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打开手机，可下一刻手机就直直坠落。

上面的界面，赫然写着。

——娱乐快报！光雨娱乐总裁秦烨夜宿舞蹈新秀白云微公寓，整夜不出！

======第2章======

许宁茹脑中一片空白，半响之后，才颤着手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机。

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许宁茹就迅速关闭网页。

秦烨说过的，他跟白云微只有工作关系……

即便这么告诉自己，她心中的难受却没有减轻半分。

换了衣服前往剧院。

许宁茹推开练习室的门，却看见白云微正在场中央舞动着。

一举一动，赫然就是她的《虞姬》！

许宁茹浑身一僵，上前冷冷质问：“谁准你练这支舞的？！”

白云微看见许宁茹，却是羞涩一笑。

“是秦总，我昨晚求了他好久，他才答应让我跳女二号的。”

一句话，就让许宁茹浑身血液冻住。

白云微笑容加深，还想再说什么，门突然被推开。

李萍看见白云微就皱起眉头，不悦道：“白云微，这里是首席练习室，你进来做什么！”

白云微脸上的笑僵住。

“对不起李姐，我只是来找前辈讨教的。”

等她出了练习室，李萍担忧问道：“宁茹，你还好吗？”

“……我没事。”许宁茹魂不守舍的摇了摇头，“我自己待一会儿好吗？”

李萍见许宁茹这样子，心里叹息一声离开。

空荡荡的练习室内，只剩下许宁茹一人。

她怔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陡然就想起媒体上关于她和白云微的对比。

她是昨日黄花，而白云微是明日之星……

心底的涩然传遍全身，她闭了闭眼拿出手机拨通秦烨的电话。

“什么事？”秦烨冷淡的声音响起。

许宁茹清楚他在明知故问，抿紧唇直接问。

“你是不是一定要让白云微从我手中抢走《虞姬》？”

话一说完，气氛瞬间紧绷。

半响，秦烨缓缓开口：“你安心做秦太太不好吗？妈想抱孙子很久了。”

孩子两字，将那些压在许宁茹心底的悲痛记忆打开。

她抓住练习室的护栏，极力压抑心中翻涌的情绪。

最终，她妥协了，带着一丝恳求说道。

“阿烨，《虞姬》是我最后一部舞剧，跳完这场我就会宣布退出舞台，之后你想怎样安排白云微都行。”

秦烨有些意外，沉默两秒：“你不要多想，这件事也和云微没关系。”

说完，秦烨就挂断了电话。

许宁茹握着手机，僵立许久。

她明白了秦烨的默许，也听懂了他话里不自觉对白云微的维护。

许久后，许宁茹轻抬手臂，旋转、飞跃，一遍遍的开始训练。

心中的愁绪在舞中发泄。

可不知为何，动作时不时凝滞，她一次次的摔倒在地。

直到医生的电话打来，许宁茹才停止这近乎自虐的行为。

医院。

许宁茹看着病理报告那行结论：“肌肉萎缩侧索硬化”，慌乱而茫然。

医生解释道：“这病早期会导致肌肉不听使唤的跳动，晚期会逐渐瘫痪……目前世上没有治愈的案例。”

宛如晴天霹雳，许宁茹脸色瞬间惨白。

她下意识问出最在意的问题。

“那我还能跳多久？”

医生也知道许宁茹是被誉为百年难遇的国宝级舞者。

他怜悯得地望着许宁茹，微微叹息。

“最多一个月……”

许宁茹脑中瞬间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她都不知道自己如何从医院出来，明明车内开着暖气，却冷到浑身发颤。

怎么办？！

她该怎么应对，她的舞蹈生涯，她以后的人生。

秦烨……对！她还有秦烨……

许宁茹掉转车头，朝秦烨公司开去。

一路上到顶楼，里面奇怪的一片安静。

许宁茹没有多想，直接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秦烨回头，看见许宁茹却是一愣：“你怎么来了？”

许宁茹没有察觉他的异样，颤着手从包里拿出那份诊断书，哽咽开口：“阿烨，结果出来了……”

秦烨却直接打断她：“这事等我回去再说。”

话音刚落，秦烨身后休息室的门被打开。

许宁茹瞳孔一缩，眼睁睁看着白云微裹着秦烨的外套，从门内走出。

======第3章======

空气都在这瞬间冻结了。

许宁茹的视线，凝在白云微披着的外套上。

她认识秦烨十几年，他从不会把自己的衣物给外人穿。

秦烨脸色微僵，还未说话，白云微就上前柔声解释：“前辈你别误会，我只是衣服湿了，借用下烨哥的外套。”

许宁茹没理她，只看向秦烨，问：“你的解释呢？”

秦烨闻言，立即不悦皱眉，声音冷了几分。

“云微不舒服，我让她在这儿休息。”

随即，他坐到办公桌前示意：“你要是没事，可以离开了。”

霎时，许宁茹脸上血色全失。

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她和白云微之间，自己是被驱逐的人。

许宁茹什么都说不出了，沉默的转身离开。

……

回到家中，许宁茹没有开灯，就着这片黑暗缩进沙发中。

不知坐了多久，手机突然响起。

许宁茹没有焦距的眼神看向来电人，显示秦烨妈妈。

许宁茹恍惚接起，秦母不悦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没等许宁茹回答，秦母又自顾自的说。

“明天你来一趟，我给你求了秘方。你这个年纪不想着怎么生个孩子，光想着跳舞有什么用……”

喋喋不休的指责声，让许宁茹的头又剧烈疼痛起来。

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的厉害：“妈，我明天要排练……”

“排什么东西！你要是不来，就等着跟我儿子离婚吧！我告诉你，有的是人愿意给他生孩子！”

说完，秦母就怒气冲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