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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观音是去年买的，保存不当有些发潮，再加上许钰直接兑开水冲的，清苦茶香飘散在屋子里，许钰清楚地看到，沈钺眉头不悦地皱起。

但他涵养不错，忍着没有发作。

“叔叔别客气，有什么事，您直说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许怀民摩拳擦掌，布满皱纹的脸挤出的笑有些僵硬。

“我听说，你们沈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和小钰恋爱快一年了，这打算什么时候订婚啊？这彩礼，打算给多少？”

许钰立即抬眸，余光冷冷瞥向许怀民。

许怀民装瞎，挤出笑翘首以盼。

许钰能感受到沈钺的不满。

他修养好，但不代表他是个软柿子，相反，藏在温柔皮囊下的，是豪门子弟生来的冷血无情。

他轻笑一声，“叔叔，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沈阿姨的意思？”

许怀民尬笑，抿抿唇，已经意识到他识破但还在装傻。

“我们都是一个想法。”

“提亲这件事还太早了，”沈钺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而且我只和温叔叔谈。”

许钰看着许怀民脸垮下来，不满道:“我是她亲爸，你和温仲年商量什么？”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沈钺被许怀民指着鼻子骂，更没耐心。

“沈叔叔误会了，这点钱给您赔罪，以后小辈就不来打扰了。”

沈钺连解释都敷衍，在许怀民猛然瞪圆的眼眸里，告辞。

第31章 虚

自始至终，没喝过一口许钰泡的茶。

许钰送沈钺下楼。

“小钰，你怪我不尊重叔叔吗？”

楼下，沈钺语气是温柔的，看向她的眉眼也是温和的，但看不出任何的情意。

这一年的恋爱，谈给了双方父母看。

她不怪沈钺不给许怀民面子，她只觉得心灰意冷。

原来她在谁心里，都是可有可无。

许钰淡笑着摇头，“我爸活得太自我了，你别往心里去。”

“还是我们小钰懂事。”

她的短发被沈钺亲昵地揉了揉。

又是第一次和她接吻，舌吻。

她内心很抗拒，手心里冒出一团冷汗，却只能装作投入地迎合。

直到沈钺笑着松开她，“小钰，你身上的香水挺像男士的，刚刚忘了问，你不是六点下班吗？怎么会这么晚回来？”

和沈凉砚待在车里那么久，难免沾染了他身上木质雪松的香气。

她迎上沈钺因疑惑眯紧的眼，“晚上还有个兼职，不小心和包厢的客人撞到，才染上的吧。”

“别太辛苦了，宝宝，缺钱跟我说。”沈钺搂着她，好像心思真在她心上似的。

许钰点头，“好。”

上楼后，许怀民的暴怒已经停歇。

地上碎裂的玻璃渣子，狼藉的茶汤，还有飘在地面上、如风中落叶的十几张钞票，讽刺着她的卑微，也讽刺许怀民的贪婪。

许怀民冷冷瞪她一眼，完好的杯子朝她的方向丢来。

“你就是个贱货。”

许钰没躲，杯子砸中她额头，青了一大片。

杯子落地，碎片四分五裂。

关门声震耳欲聋。

许钰沉默地收拾狼藉的地面，沉默地下楼倒掉碎片，沉默地给自己额头上药。

沉默地休息，晨跑，上班。

她剪了薄薄的刘海，足以挡住额头的青紫。

但当晚被沈凉砚约出去，在文听楼。

浴室灯光亮如白昼。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沾了水湿透的刘海捋上去，她皮肤本就白，那片淤青就更加明显。

“沈钺弄的？”

沈凉砚口吻幽冷，仿佛数九隆冬的寒冰，许钰看清他眼底蓄积而起的怒气。

“不是。”

“许怀民？”

许钰回以沉默。

沈凉砚把花洒关了，用浴巾把她裹起来，“用什么砸的？棍子还是杯子？”

“杯子。”

也许是他太温柔了，上药的力道轻缓得可怕，许钰不由自主地就红了眼睛，吐出了这两个字。

“为什么不躲，是傻子吗？”

沈凉砚低冷地嘲她，捧住她脸，很冷静很认真地和她对视。

他的桃花眼笑时多情，不笑时冷。

此刻就泛着寒光，盯得她头皮发麻。

“太快了，没躲开。”她撇开眼。

“是反应不过来，还是没彻底死心？”

沈凉砚嗤笑，松开她，看她发上水珠一滴滴陷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半坐着，曲着腿，浴巾什么都遮不住。

洗过澡的脸颊红润，原本该像一颗粉嘟嘟的水蜜桃，但此刻，却白得瘆人。

许钰正出神，不期然被微凉的手指勾起了下巴，唇被他深深吻住。

所有的情绪都被情潮淹没了。

许钰在放纵中迷迷糊糊的想，沈凉砚说得对，她不是躲不开，她只是在消化，消化掉一个乖乖女对父亲残存的尊重和爱。

“死鱼一样，听雪轩的其他舞娘，在床上也和你一样吗？”

结束之后，许钰背对着他穿衣，听见他不满的评价，淡淡回答，“热辣性感，要什么姿势都可以，只要三爷钱拿足。”

“那些钱都是你的。”

打火机火石的清脆声和着许钰手机的响铃声响起。

与此同时，她也看见了沙发旁边茶几上，一沓现金，得有几十万。

“条件。”许钰没回头，看着巨大落地窗里，沈凉砚抽着事后烟，张扬的眉眼落拓不羁。

“今晚留下来。”

铃声还在响，许钰扫了眼，是温晗。

“我只拿今晚的，改天再约，三爷。”

临走前，许钰穿着吊带，弯身亲在他喉结上。

她侧着身，脖颈弧度拉长，胸口的柔白和阴影入了他的眼。

但不待他揽过她的腰肢，许钰已经抽身而去。

她只拿了一万。

算作对他今晚温柔上药的报答。

温家别墅。

许钰今晚下班早，沈凉砚今晚碍于她的伤，折腾她轻，所以她回到温家，才九点半。

但温晗和沈湘莲早已经严阵以待。

这次温仲年不在客厅里主持大局。

“不用看了，你温叔叔出差了。”

没有温仲年在，沈湘莲懒得做戏，但温晗还在，她对许钰仍旧像对继女一般冷漠。

“你和沈钺是怎么回事？你爸都跟我说了，小晗也说，你们感情不太好？”

沈湘莲抱臂在胸瞪着她，一脸质问。

“你知不知道，你温叔叔的公司撑不了太久了，沈钺和他小叔叔中，必须有一个要成为沈家继承人，你必须要嫁给沈钺，没有选择的余地。”

许钰一语不发，只抬眸瞥了温晗一眼。

她依旧高高在上，站在二楼楼梯口，俯视睥睨着她，“依我对沈钺的了解，他如果不能主动提出订婚，那就代表沈家不会接受你。”

她满满的幸灾乐祸。

“我说过，我会让沈钺提出娶我。”许钰捏紧了拳头，径直对上温晗的双眼。

她呵呵笑起来，笑声里浓浓的讽刺，“他睡你没，沈钺不是18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婚前都不碰你，你还有什么胜算？”

“对啊，你有什么放不开的？”沈湘莲推搡着许钰，扯着她的外套，眼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