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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就要摔下台阶，秦云雨认命地闭上了眼，但脸颊突然一热，腰际突然多了一只手。

一声闷响，她趴在一个温暖的怀中，脑子里绷的紧紧的弦差点断掉。

褚骁琏倒不觉得有多疼，背下有雪，身上的人又不重。

他抬了抬头，只能看见茶色的帽子。

“没事吧？”褚骁琏的声音似是在试探什么。

秦云雨心却已经慌得不行，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下人的衣襟，猛然惊觉后立刻松了手。

褚骁琏眸光一沉，收紧了覆在身上腰间的手，轻而易举地抱着她站了起来。

秦云雨站不住，完全只能依靠着褚骁琏，她没有抬头，甚至恨不得把头埋进雪里。

“秦云雨。”

轻柔的像羽毛一样的声音让她瞳眸紧缩。

她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这是褚骁琏的声音，他会这么温柔地叫她名字吗？

不，不会。

他从一开始就讨厌她，在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甚至拿钱羞辱他。

那样冷漠、心狠的他才是褚骁琏。

可秦云雨却觉眼眶一热，心里好像被火烧了一样难受。

褚骁琏感觉到怀里的人颤了颤，心头一痛，声音低哑：“我知道是你。”

从抱到她那一刻，他就知道是秦云雨。

秦云雨眼眶渐渐变红，想回答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压着嗓子低声道：“把我放下。”

第二十六章 十年

褚骁琏才发现秦云雨只穿了一件薄的病号裤，身上也只穿了件红色的及膝棉袄，根本挡不住这刺骨的寒风。

他将秦云雨又往怀里搂了一下，腾出一只手将轮椅扶好，在把秦云雨轻轻扶了上去，捡起掉落的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秦云雨终于喘了口气，抬眼看向褚骁琏，两人都一怔。

不过两年，竟然都觉过了十年。

秦云雨有些愣神地看着褚骁琏。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眉如墨画，眸如星辰。

无论是机长制服还是平常的衣服，他总是穿的比别人好看。

但是眼神却不似从前那么冷情。

秦云雨垂眸，不愿与他视线相撞，总觉这像重逢一般的相遇太过可笑。

对于她还活着的事情，褚骁琏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失望还是无所谓？

她的眼波流转在褚骁琏看来像是在逃避什么。

褚骁琏紧紧握着拳，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压制住去抚摸秦云雨那苍白消瘦的脸的冲动。

在心速渐渐加快的同时，他近似贪恋的眼神紧紧定在她的脸上。

褚骁琏的唇微微张着，却又不言。

秦云雨低着头，看见了褚骁琏手上的戒指，眼神一滞。

他结婚了吗？

还没等她将这疑惑琢磨怎么问出口，褚骁琏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一快要凝结的气氛。

“为什么不告而别？”褚骁琏的语气又回到的从前那般冷厉，只是仔细一听，却能听出颤抖的尾音。

秦云雨抓着衣袖的手渐渐收紧：“我和你已经告别过了。”

离婚那天，她不是已经说过祝他幸福了吗？那就是她对他的告别。

褚骁琏目光一凛，莫名冒了火，好像两年中积在心口的所有情绪都因为秦云雨的话都释放了出来。

他双手撑在轮椅两侧，俯视着她：“看着我。”

秦云雨没有看他，只是眨了眨眼，将眼泪逼了回去。

突然，褚骁琏扼住她的下颚，将她转了过来。

力道不大，却让她觉得分外难受，还有些难堪。

“丢下年迈的妈自己去寻死。”褚骁琏眼底带着几许不满，“秦云雨，你‘勇气可嘉’。”

秦云雨闻言，面上立刻有了怒意：“然后呢？你要教训我的不孝吗？”

她心中有委屈，或许褚骁琏不知道她有遗传病，但他这话就像是离婚那天他给银行卡时那样伤人。

褚骁琏有一刹那的后悔，他是气秦云雨的不告而别，甚至差点丢了命。

最重要的是秦云雨躲避的态度，看起来她恨不得躲他远远的。

手不觉攥紧，褚骁琏深深吸了口气，才压下心头那团火：“你的腿，怎么了？”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秦云雨却觉得他这关心不痛不痒。

“残废了。”她淡淡地回了一句，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不言而喻。

“……”褚骁琏眉一耸，声音沉了下去：“如果不是这次偶遇，你打算藏多久？”

秦云雨呼吸逐渐顺畅，也越发平静。

“不知道，而且……”

她抬起头，看着褚骁琏：“和你有关系吗？”

语气宛若一杯白开水，可褚骁琏听来却让他喝了黄连水一样苦涩。

他目光深沉地转了转，半晌直起了身：“没关系。”

秦云雨手无意识地再次紧握，神色却如常，她偏过头，视线再次从褚骁琏身上挪开。

“知道就好。”

第二十七章 失望吗

气氛似乎比这冬日还要冷上几分。

褚骁琏冷着脸，走到秦云雨身后，手握着轮椅把手，爽利地将轮转转了过来：“你病房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秦云雨神情一僵：“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褚骁琏脚步停了几秒：“你病房在哪儿？”

语气透着点威胁的意思，好像秦云雨不说，他就不走一样。

秦云雨还未褪去红意的眼角微垂着，不情愿道：“5楼，23床。”

褚骁琏闻言，不觉一愣。

秦云雨在5楼，而莫母就在6楼，她应该是不知道莫母被他接到这儿来了。

将秦云雨推进病房后，褚骁琏无比自然地掀开秦云雨的毛毯，一手穿过她的膝窝，一手放在她的背上，想要将她抱起来。

秦云雨立刻就抓住了轮椅扶手，眼一瞪：“你干什么？”

褚骁琏看她全身都防备起来的样子，微微凝眸：“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你还矫情什么？”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秦云雨抱了起来，轻轻放在病床上。

秦云雨只觉所有气血都冲上了脑门，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被这一起变得通红。

她瞪着褚骁琏，竟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褚骁琏将被子给她盖好，撞上秦云雨那恨不得扇他一巴掌的眼神，眼眸里的情绪也淡了下去。

秦云雨扭过头，不想再看眼前这个以前让她伤心现在让她生气的男人。

她还曾幻想过，如果褚骁琏直到她没死，对她的死里逃生会不会改变态度。

哪怕当她是个朋友，给一句敷衍的关心也行。

他倒好，还是能用最短的话来最大化的伤她的心。

“谢谢，你走吧。”

秦云雨开始下逐客令。

褚骁琏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低垂着眼，视线再未从她身上离开。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秦云雨抗拒地回了一句。

褚骁琏眉目瞬时爬上一层冰霜：“为什么离开？怎么回国的？谁救了你？”

秦云雨嗤笑道：“抱歉，这些都是我的私事。”

她侧脸线条柔和，但说来的话却字字刚硬，恨不得用这些字把褚骁琏砸出去。

褚骁琏下颚一紧，再次有种将秦云雨的脸转过来的冲动。

难道非得他红着眼流着泪紧紧抱着她，告诉她这两年他有多想她多后悔，她才肯心软一些吗？

他不是那样的人，至少还没到那种程度。

虽然褚骁琏这么认为，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想靠近秦云雨。

然而，秦云雨又冷飕飕地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褚骁琏的神情像是被冰封了一般，虽然没有说话，但秦云雨却依旧感觉到他那冷厉的气势向她扑了过来。

“脾气又见长了，又找到人给你撑腰了？”褚骁琏冷嗤一声。

秦云雨眉目一狞，转头死死瞪着褚骁琏，差点哭了出来：“褚骁琏！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褚骁琏眼底的晦暗让人害怕，但微蹙的眉头似乎带着些悔意。

他只是想让秦云雨坦诚些，却又说了伤了她的话。

而秦云雨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看到我没死，其实你心里很失望吧？”

第LJ二十八章 回忆没有温度

秦云雨紧紧攥着被单，力气似乎比做复健的时候还要大。

“我需要向你解释什么？我什么样的解释才能让你满意？”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声音也逐渐发颤，语气更是不由地带上了委屈。

从认识褚骁琏到嫁给他，再到离婚，她遭受了他多少冷暴力，无论是感情还是工作，他给她最多的东西就是一个冷漠的眼神。

哪怕在这两年里，都记不起一点有温度的回忆。

褚骁琏心底一颤：“秦云雨……”

“因为我没死成，所以你要来践踏我最后的尊严吗？”秦云雨低下头，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

褚骁琏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起，下颔的线条绷着，每一个弧度都透着低气压的凉意。

“哒——哒——”

几滴晶莹的眼泪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像是几朵浅灰色的花。

褚骁琏一怔。

这是秦云雨第一次在他面前哭，豆大的泪珠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每一下都带着一股锥痛。

他张了口，想要安慰两句，一声“秦云雨”却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乔辰枫在门口就看见秦云雨低着头在抽泣，心一急，也没看清旁边的人是谁，直接走了进来从柜子上抽出纸递给她。

“你怎么了？”乔辰枫关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