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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昭轩冷落自己的那几月里，与灵犀阁相伴的时常只有凄冷的月光，哪像如今这般灯火通明，丫鬟成群？

顾昭轩也日日夜夜光临此处。

然而烛泪泣花，一切都难以恢复从前的模样。

一见面，顾昭轩便拉着她，脸上是止不住的担忧，与明晃晃的心疼。

这样的眸光刺得苏晨鸢觉得嘲讽不已。

顾昭轩问她：“我们娘有没有为难你？”

苏晨鸢扯回自己被紧抓着的手，厌恶地拂袖后答：“为难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怎的将军这个时候才开始关心？难不成将军是看我快死了，所以才唤起了对我的一丝善意？”

顾昭轩知娘必定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这些年都是自己不好，没有护她一二，还在娘的寿宴上让众人看她的笑话。

他向她伸出了手，又堪堪停在半空中，语中无措：“商商，我并非这么想，我只是……”

“若将军愿意放过苏姓孤女，便不会有人为难。”

苏晨鸢答得不卑不亢，对顾昭轩也分外陌生。

他冷下脸：“我是不会让你走的，若你不想看到我娘，我就不让她再出现在你面前，你在灵犀阁就自寻清净，不会在发生今日之事！”

“我没办法看着仇人在眼前晃来晃去。”苏晨鸢恨声道：“你再多说一句话，也只叫我觉得恶心！”

她也觉得与顾昭轩说这话简直是在浪费自己的口舌，她已表达出自己的心中所想，剩余的也就不多一句废话。

反正这人，也总是不听。

夫妻离心，又恩断义绝，她与顾昭轩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

第16章 愧疚悔恨

不知为何，此后苏晨鸢便不再碰丫鬟送来的任何吃食，甚至闻到味道就想呕吐，有时候呕得厉害，还会吐出一股鲜血。

将丫鬟们吓得手足无措，只能战战兢兢地上报顾昭轩。

顾昭轩很快就来到灵犀阁，可每次他来，苏晨鸢不是动辄打砸东西，就是冷眼无语。

甚至那些东西都没有砸到他身上，他以为是苏晨鸢不舍，可苏晨鸢冷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他感到寒心。

“我不会对你如何，如今你如此悔恨，若我对你发泄了一腔的恨意，反而遂了你的愿，让你以为我们之前还有回转的余地。”

“若你愧疚悔恨，我便要你如此一辈子，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不对你做任何的报复，甚至每日感受你痛苦，这便是我报复你最好的方式！”

“我不在乎你，也不会再爱你，你越想得到什么，我就越不会让你得到。”

“不……商商你这么对我，一定是心里有我的！你是不肯伤我，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他激动地抱住了苏晨鸢：“商商，我们不要再彼此折磨了，我们就此度过余生好不好？你要我陪你多久，我便会陪你多久，你若是死，我也绝不独活！”

苏晨鸢听够了顾昭轩的漂亮话，如今她听了便只剩下厌烦。

他还妄图让自己忘却一切？

除非他和苏流莺都死了，为她所有的亲人偿命，否则绝无可能！

她冷然的眼中充盈着仇恨，就像厚厚的寒冰，冰封着就只剩下要顾昭轩不得好死的怨念。

苏晨鸢只说了一句：“苏流莺还活着。”

似在控诉，凭什么她还活着。

顾昭轩赶紧解释：“我不杀苏流莺，是为了让她交出九转回还丹，只要有了这药，你便可平安无事了！”

就如同时间没有后悔药一般，又怎么可能会有起死回生之药。

顾昭轩不过是想要得到一个自我安慰，以为自己至少挽回了一项自己弄丢的东西。

苏晨鸢淡淡地开口：“那药，是她当着我的面毁掉的。”

那日苏流莺扭曲的嘴脸宛如重现在眼前，“苏流莺罔顾我们生母的性命，你觉得她有什么可能会让我有一丝活着的机会？”

灵犀阁从来都不止顾昭轩一个人来得勤，每次苏流莺出现在自己面前，都是为了一步一步毁掉自己所有的希望。

看着顾昭轩变得绝望的神色，她更是要诛他的心。

“顾昭轩，我已经没救了。”

苏晨鸢知道，若顾昭轩留苏流莺一命是为了那药，自己说出这句话，无疑是在逼顾昭轩杀了苏流莺。

可她也肯定着一点，比起自己，顾昭轩更会选择苏流莺。

迎苏流莺进将军府的每一日，他都是这么做的。

但现在，她要顾昭轩选择苏流莺死！

苏流莺越是想要什么，自己便要毁掉她所希望的。

她不是心心念念地要顾昭轩救她么？那她倒要看看，如今一无所有的她，还能如何在顾昭轩心中翻盘。

而今，又有谁会保她。

第17章 痛苦回忆

苏晨鸢还记得，将军府的冬日愈加严寒，那时苏晨鸢的身子也每况愈下。

不仅时刻感到刺骨的寒冷，日里夜间更是接连吐血，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虚弱了许多。

近日送来的饭食也变得冷硬，御寒的衣物被塞满的不保暖的老棉。

小若对此气愤不已，苏晨鸢却没什么反应。

想必这是顾昭轩默许的，若是从前，那些下人都对她无比敬重，又怎敢怠慢她。

一切都变了。

也许在那些下人看来，自己也早已不是什么将军夫人了。

如今，她也不过是枯体灰心。

当初小若每日都哭红着眼，为她擦拭嘴边的血迹，苏晨鸢看着那片鲜红只觉得晃眼，突然就想到时日无多这几字。

苏晨鸢还记得，那时冬日，她在雪地中晕倒，顾昭轩却不来看一眼，苏流莺一句自己不舒服，顾昭轩就舍得拿出这唯一的奇药。

不由得出言嘲讽道：“苏流莺日日与你欢好，她的身体如何，你不知道么？”

她讽刺的话语与冷漠的表情让顾昭轩感到恼羞成怒：“你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情有可原，没想到你竟因为嫉妒，对自己的妹妹也如此恶毒。”

“难不成你想让莺儿一尸两命么！”

听着顾昭轩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苏晨鸢着急道：“先让给我母亲用，之后我便会采取更珍贵的药材给苏流莺，保她无恙！”

“如今莺儿已有了我的孩子，你会这么做吗？怎么就这么巧，莺儿的身子出了问题，你母亲就病了，分明就是见不得莺儿好过！”

“我早就看透你的心思了，你这个妒妇！”

她摇着头，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你怎能如此看我……”

苏晨鸢看着眼前这人，竟觉得恩爱七年，本应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夫君，在此刻变得如此陌生。

顾昭轩看着她似是被揭发的发白脸色，冷哼一声：“我早就问过医师，你身体康健，之前分明是故意装晕，演戏争宠罢了！”

苏晨鸢震怒：“在你眼里我竟是这样的人？！”

先前她为了怀上孩子，各种奇药禁药都尝试了个遍，日益空虚的身体，加上那些沉疴旧疾，她只怕自己会撒手人寰。

之前之所以瞒着顾昭轩，是怕自己不顾身子，用尽一切方法都要怀上孩子，顾昭轩会坚决反对，但那时顾昭轩却有苏流莺为他孕育子嗣，自己与腹中的麟儿怎样都无所谓了。

这让她怎么不恨！

在她师兄给她送药时，顾昭轩有次还上前拦住问她。

“你的师兄悬壶济世，多少人求而不见，怎么今日会来到你这里？”

强烈的药性烧灼她的五脏六腑，丧亲之痛让她心如刀绞。

如今面对顾昭轩，她只有满身的疲惫：“他不过是来给我送药。”

作为丈夫，顾昭轩并没有关心地询问她是否生病，而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药呢？”

“就在屋内。”

自己始终如一，满心满眼地爱他，如今顾昭轩变心了，竟对自己无端的猜忌。

顾昭轩在意的，大约是他作为将军的脸面。

她看着顾昭轩仍不信任的神情，觉得好笑：“放心吧，我师兄是神医，爱慕他的人无数，不会看上我。”

……这个被丈夫厌弃的女人。

顾昭轩听着她的冷言冷语，想着她从未如此对自己这般带刺，不由发怒：“你再说一遍？”

苏晨鸢也不知他想听到一个怎样的答案，若是他想自己这么做，不过是多费些口舌。

“我师兄不会看上我，将军可安心了？”

话音刚落，一记强悍的耳光就这么甩在了她的脸上，让她瘦弱的身形一阵摇晃。

惨白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红色的浮肿。

苏晨鸢无神的眼中盛满了不可思议，这是顾昭轩第一次对自己动手。

仅仅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送师兄离开。

他与自己的亲妹妹缠绵欢好时，怎么就没想过自己的心会有多痛？

第18章 针锋相对

顾昭轩只敢在深夜时，来到睡着的苏晨鸢身边。

望着她惨白不安的睡颜，他的心也在一丝丝地抽痛。

侍奉她的丫鬟来报，苏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