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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父皇可并非等闲之辈，他们在自寻死路”

“殿下所言极是！”幕僚点头，又反复启唇，欲言又止。

他一握拳：“殿下，臣还有一事谏言！”

“说。”

“您即将迎Ns娶苏氏嫡女，此女贤良淑德，名声甚好……臣以为，她进宫后，那名声狼藉的沈氏当可除之。”

语落，空气陷入一瞬冷寂。

幕僚感到些微慌张。

萧鹿南眸中似有浓墨弥漫，黑得吓人，他缓缓道：“你要如何做？”

门外，沈今纾攥紧了手上放着婚服的托盘，脸色惨白地无声往后退去。

她才转过一道檐廊，耳畔一阵嗡鸣，剧痛从心口蔓延至全身。

是毒又发作了！

手中东西掉落在地，沈今纾撑着墙壁往自己的院子走。

冷汗打湿了衣物，沈今纾的思绪开始恍惚。

她忆起那一天，她与温亭义逃离之时，毒箭雨点一般射来。

而温亭义扑在她身上，被万箭穿心。

她崩溃大喊：“不要！”

“你在发什么疯？”

忽地，一道冰冷的声音自身前传来。

沈今纾猛然回过神来，怔怔看向前方。

说话的，竟是苏芷兰！

“我……”沈今纾颤抖着不知该说什么。

苏芷兰的视线却忽地一定，她走上前，一把扯下沈今纾腰间的挂饰。

那是一个泛旧的络子，上方有着一个“兰”字。

少时，她们二人义结金兰，曾用头发与彩线编织成络子，互相赠与对方。

苏芷兰脸色大变，一把将络子扔在地上：“你还留着它做什么？惺惺作态！

沈今纾弯腰去捡，颤声说：“阿兰，我……”

她只是不想忘记曾经这段美好的情谊。

苏芷兰却不想听，她一脚将那络子跺进泥里，眼神憎恶至极：“闭嘴！这种东西多看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沈今纾面上血色尽失，她想去捡那络子，却被苏芷兰一掌打退了几步。

这一下，苏芷兰愣了。

沈今纾的步伐杂乱无章，竟全然不像个习武之人。

但她只讶异了一瞬，便嘲讽地看向沈今纾。

“太子妃这位置就那么好？这才几年，你居然连武功都快忘完了！”

“认识你这种人，算我倒霉！”

说完，她径直离去。

沈今纾看着她的背影，颤着双手捡起地上满是泥泞的络子，拢进怀中。

她心中酸胀无比，眼睛却干涩得赤红，落不下一滴泪。

夜晚。

萧鹿南回到寝殿，见沈今纾坐在桌前发愣，没有注意到他。

他心中莫名不悦，低声道：“还不过来给本宫更衣。”

沈今纾一颤，才回过神来，忙起身走过来。

萧鹿南自然地伸长手臂。

沈今纾却没有动作，萧鹿南皱起眉头，正要开口。

就见她突然下跪。

那苍白的唇颤抖着道。

“殿下，臣妾请愿……一纸休书。”

======第8章======

萧鹿南的神情一瞬间冰冷的骇人。

室内一片冷寂。

半晌，他掐住她的下颚：“沈今纾，你以为我这东宫你想来便来，想走就走？”

沈今纾没来得及多说一句，便被狠狠甩开，踉跄着跌倒在地。

“即便是死，你也得给我死在这东宫里！”

萧鹿南的声音冷得刺骨，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烛光被风吹动，忽明忽灭。

沈今纾艰难从地上爬起，呕出一大口黑血，一时间她竟不知是心更痛还是毒更痛。

她轻轻抚过下腹，似在安抚腹中的孩子。

寂静之中响起沈今纾的喃喃声。

“萧鹿南，你本来……不就要我死吗？”

隔日。

久病在床的皇上突然下令，将萧云祺贬为郡王。

消息很快传遍皇都，沈今纾才刚刚听闻，就被皇后召去了坤宁宫。

见到皇后，沈今纾行礼：“拜见母后。”

高椅上，皇后的神色再没有之前的容光焕发，她的声音显露着不耐烦。

“太子妃，上次本宫说的事，你还没有答应。”

沈今纾却垂眸道：“母后，请容儿臣斗胆拒绝。”

此话一出，皇后的脸色霎时就变了，一时间殿中无人敢发出声音。

短暂的沉默后，沈今纾神色平静地作揖：“若母后无其他事，臣妾便告辞了。”

看着沈今纾的背影，皇后眼中闪过一道阴狠之色。

回到东宫。

沈今纾心情是这五年来最开怀的一瞬。7

皇后势力受创，想来不久后那些长眠地下之人便能得安息了吧……

她轻轻摩挲着那香囊，却迎面碰上了萧鹿南。

沈今纾笑容微僵，忙行礼：“臣妾拜见殿下。”

萧鹿南没有说话，眼神落在她因慌张而绷紧的手上，周身散发出寒意。

分明她方才还看着那东西笑，见到他却又是哭丧着脸。

这时，门边传来一阵骚动。

皇后身边的大太监领着下人搬来好几个木箱。

萧鹿南沉声问：“这些是什么？”

“回殿下，这些都是皇后娘娘吩咐赐给太子妃的补品！”

太监谄媚高声道：“皇后娘娘说了，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她是当成亲孙子看的！”

语落，沈今纾骤然一僵，她马上看向萧鹿南。

萧鹿南脸上结了冰霜一般。

整个东宫死一般的冷寂。

送走了大太监，萧鹿南冷声下令。

“来人，去太医院拿一碗滑胎药来！”

沈今纾浑身一震，整个人如落冰窖。

她抓紧萧鹿南的衣袖，颤抖着声音哀求：“殿下！求你了！它是你的亲骨肉！”

萧鹿南看着沈今纾惨白的一张脸，脑中却是道好几次撞见沈今纾与萧云祺两人的亲昵模样。

眸中惊涛再次翻涌。

萧鹿南冷冷甩开她。

看着这双毫无信任的眼，沈今纾心口窒息地疼。

她仍不死心地哀声乞求：“萧鹿南，求求你相信我一次！”

萧鹿南却俯身盯着她的眼睛，讥讽道。

“是不是我的种根本不重要，只是——你的孩子，我嫌脏。”

沈今纾猛然一震，完全呆愣住。

胸膛似乎破了一个大洞，冬日寒风无情灌入，冷彻百骸。

这时，婢女禀告：“殿下，药来了！”

萧鹿南松开沈今纾的手，冷冷说：“还不端上来，‘请’太子妃喝掉。”

药味钻入鼻中，十分苦涩。

沈今纾又想起大夫的话：“为了你和孩子，它都不该出生。”

她面上无半点血色，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我自己喝。”

颤抖着手端起药碗，她又看向萧鹿南。

通红的眼倒映出男人冰冷的脸，她只说了最后一句话：“殿下，臣妾从未做过背叛之事，这个孩子真的是您的亲生骨肉。”

语落，她闭上眼睛，一饮而尽。

冰凉药液滑入喉中，透着血腥气，凉透了肺腑。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宝宝，一个人莫要怕，黄泉路上，等等娘亲，娘亲很快就会来陪你……

萧鹿南冷冷看她饮尽，攥紧手便转身离去。

腹中很快传来绞痛，温热液体从身下淌出。

沈今纾疼了一天一夜，泪水与血水不知流了多少，整个人仿佛死了一遍。

这日后，萧鹿南再没来见过她。

而每每入睡，梦中常常会听到一个声音响在沈今纾耳边：“娘亲，我好痛……为什么不要我……”

沈今纾想了很久，为孩子做了一个小枕头，准备放到庙里去祈福。

这日，她正要出宫，却有人来报。

“太子妃，沈小将军求见。”

======第9章======

沈今纾一愣，这是她出嫁以来，第一次有人来东宫找她。

“快请他过来……不，带我去找他吧。”

沈今纾临时改了口，她不想在这东宫里与沈今礼交谈，这里像是有一层无形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

见到沈今礼，看少年稚气未脱却故作老成的模样，沈今纾目光一柔。

马车上，沈今礼开口道。

“边关告急，七日后我便要出征，我想再受一次姐姐指点。”

沈今纾这才见他身后有一柄长枪，枪尖上的红色枪缨与母亲曾给她的一模一样。

她眼眶一热，哽咽着点头：“好。”

马车路线一转，去了演武场。

红缨扬，长枪似游龙破乾坤。

沈今纾中了毒之后，武功尽失，却还记得每一步动作，只是再无法有任何威力了。

她从前并不觉得自己喜欢舞刀弄枪，可等到失去了，她才发现对她而言，那早已是融入骨血的东西了。

想着，沈今纾心口猛然刺痛了一下。

“姐姐小心！”

下一瞬，沈今礼焦急惊呼。

沈今纾猛然抬眸，就见一支羽箭直逼她的心口！

她躲避不及，千钧一发之际，沈今礼用枪尖挑飞了箭，伸手拉住差点跌倒的沈今纾。

不经意探到沈今纾的脉象，他猛然一顿，诧异道：“姐姐怎的毫无内力？”

“我……”沈今纾不知从何作答。4

来不及多说，周围骤然出现了七八个蒙面人，就朝二人袭来。

沈今礼长枪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