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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宁紧咬着牙，一次又一次潜入湖水，寻找着赤翊珠。

她只觉得，这湖里的水比当年她去找萧景辰时掉下的那条河还要冷。

彻骨的冰寒好似冷到了她的心和肺，想要将她最后的一口气冻结一般。

燕归宁终于找到，将赤翊珠紧攥在手心里，可却再也没有了力气上浮。

她越来越沉，直至冰冷的湖水彻底侵入她的心肺——

岸上，萧景辰背着手俯视着结了霜的湖面。

他冷眼看着燕归宁浮浮沉沉潜入湖底。

可燕归宁却始终没有求饶一次，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到最后，等了许久，燕归宁却始终没有再上来。

萧景辰心中一紧，下意识跳入了冰湖……

……

燕归宁睁开了眼，一眼就看见了惜书担忧的目光。

“小姐，你终于醒了……”

这时，门被人一把推开，李知瑶一身华服走了进来。

惜书转头看过去，惊呼出声：“惜画！怎么是你？”

李知瑶脸色一变，目光骤然阴冷。

燕归宁心中一紧，声音嘶哑：“惜书，先下去罢。”

“是。”惜书欠身行礼，可眼中还是不可置信。

门关上。

燕归宁强撑起身子，看着李知瑶，喉间干裂。

当初她将李知瑶从青楼买办手中救下，还教她念书识字，她自问自己对李知瑶绝不算差！

燕归宁艰难出声：“为何？”

李知瑶眼里划过一丝鄙夷，冷嘲道：“为何？这都是命！凭什么你生下来就是小姐，而我要饱受饥寒之苦，还要做你的丫鬟！”

燕归宁死死掐着掌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救下了一个狼心狗肺之人。

她看着李知瑶，眸中难掩失望：“所以你早就想好要顶替我……”

李知瑶见燕归宁提起萧景辰，眉眼冷厉。

她从袖中拿出那块镶着‘萧’字的玉佩，神情得意：“是天意让我拿的玉佩，谁叫你当初蠢得什么都告诉我！”

燕归宁撑在床上的手不住收紧，她冷冷看着李知瑶，明白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李知瑶双手抱臂，阴冷一笑：“实话告诉你，我没中毒，太医也是被我收买的！”

燕归宁彻底心冷，一字一字道：“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第六章 无药可救

燕归宁终于明白，原来人恶毒到一种境地，竟从根部就是腐烂的。

李知瑶嗤笑了一声：“你现在还配和我说这种话？我过来就是要告诉你，王爷现在只心悦我，我要你的性命易如反掌！”

她的视线在燕归宁枕边的赤翊珠一扫而过，眼神阴毒：“识相的话，你最好自己了断，免得脏了我的手！”

说完，她便推门离开。

守在门外的惜书的看着李知瑶离去，才走进了屋子。

惜书眼含疑惑，不由焦急问：“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那不是惜画吗？”

燕归宁摇摇头，心中掠过不安。

她深吸一口气，吩咐道：“惜书，你去将我的金银细软收拾出来。”

惜书照做，将它们都收拾进包袱里。

就在她递过去时，燕归宁却握住了她的手，反手将那包袱塞到惜书手中。

燕归宁眸中恳切：“今夜你便速速离去，在这里陪着我只会是在等死。”

惜书一愣，眼中涌泪，拼命摇着头：“当日小姐从青楼里救下我，没有让我沦落失了名节，那时惜书便发誓，此生便是小姐的人！”

燕归宁双眼发红，冷斥一声：“快走！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说着抓着惜书的手臂，就要推出屋子。

惜书死死抱着燕归宁的手：“小姐！我不走！”

燕归宁看着她的模样，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还有人等着你，你每次偷偷绣的荷包和手帕都是给了他，那家伙之前还来找过我给你赎身……”

她也含了泪：“走吧……他在等着你。”

惜书的手松了几分，泪水夺眶而出：“小姐……”

燕归宁心一横，将包袱往她怀里一塞：“走啊!”

惜书紧抱着怀里的包袱，站了许久，才抹着眼泪说：“小姐，日后多多保重……”

她一步三回头地朝着院门离去，终于背影消失。

燕归宁倚着门扉，喉间哽咽，轻声喃喃：“你要把我的幸福也一起带着，好好过日子……”

当夜。

燕归宁被府里侍卫押着去了太医所住的客房。

她看着瓷白玉碗内漆黑一团的毒汁，视线落在眼前慈眉善目的太医身上。

她无声嗤笑一声，便毫不犹豫喝了下去。

两种相冲药性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蚀骨的疼从四肢ๅๅๅ百骸蔓延开来。

她死死咬着唇，可还是难以承受的痛呼出声：“啊！”

燕归宁感觉自己在生死之间徘徊，最后又痛得厥过去。

翌日一大早。

燕归宁在冰冷的地上醒了过来。

寒冷好似钻入了骨髓，她喉间苦涩。

可如今她只剩一个人了。

再也没有人会把自己扶回去，彻夜照顾。

燕归宁强撑着身子一步步走回暮雨院，脚步踉跄。

走到半路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前方几个丫鬟的谈论。

“那个惜书真是好大的胆子！”

听到那名字，燕归宁脚步猛地一顿。

“是啊，居然敢行刺王妃，活该被王爷下令乱棍打死！”

第七章 她恨他

燕归宁一顿，如遭雷击。

心好似被利刃贯穿，整个魇住。

燕归宁跌跌撞撞冲过去，眼睛都红了，嘶哑着质问：“你们说什么，惜书怎么了？！”

那些丫鬟起初被她脸上疯魔的神情吓住了。

可认出燕归宁这被废之妃后，便不屑地推开她的手：“那丫头昨夜求见王妃，意图行刺，如今被乱棍打死，尸体还在棠梨院门口呢！”

燕归宁踉跄着脚步朝着棠梨院跑去。

到了院门口，燕归宁双眸圆睁。

只见惜书的尸体竟被挂在了院门口！满身血污，触目惊心。

一道道血痕顺着她的身体蜿蜒而下……

燕归宁红着眼冲上去，那疯魔样子，连侍卫都不敢阻拦。

她将惜书的尸体放下。

看着已经毫无声息的惜书，燕归宁颤抖着手一遍遍擦她脸上的血污，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燕归宁的眼泪簌簌滚落，和惜书身上血混到了一起。

她不可置信的喃喃出声：“明明你昨日还好好的，明明马上就要幸福了，为什么……为什么……”

“惜书……”

燕归宁一遍遍唤着惜书的名字，可惜书却再也不会叫她小姐了。

这时，萧景辰走出了院子，看见燕归宁哀痛的ᴸᵛ模样，心里不由烦闷。

他叱骂侍卫：“是谁将那罪婢放下的？”

燕归宁听到声音，回过头直直看着他，颤着声一字一字问道：“为什么？”

萧景辰负手站着，冰冷的视线刺向她：“你既然敢叫她来行刺，就该知道她有这种下场！”

说着，他从婢女的手中接过包袱，丢在了燕归宁的面前。

里面的金银首饰散落了一地。

燕归宁看着那个包袱，突然明白——惜书昨夜不是找李知瑶的，而是找萧景辰的。

她是为了自己，来找萧景辰的！

她想告诉萧景辰李知瑶的事情，她想替她的小姐讨个公道！

原来，到底是自己害了惜书……

一时，燕归宁眼中心中满是痛和恨。

她几乎是笑起来，却笑得如同疯子一般：“好啊，好啊……”

突然，她一把从一旁的侍卫腰间抽出剑，扔在了萧景辰的脚下！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杀了我？！”

萧景辰浑身一震，看着燕归宁没有了曾经的爱意，只剩下恨意的眼睛，心中陡然一空。

他复杂地看着燕归宁，随即强行冷下了脸：“你疯了？！”

“王爷，姐姐若要报仇，便来找我吧。”

这时，李知瑶从萧景辰身后走出来，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

她咳嗽了一声，凄哀开口：“只怪我不该出现，不该和王爷相认。”

闻言，萧景辰神色骤然一冷：“来人，把罪婢惜书给我扔去百兽园！”

燕归宁愣住了。

百兽园，他竟然要惜书死无全尸！

钻心之痛不过如此。

这一刻，她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萧景辰这种人？

侍卫很快动了，燕归宁上前死死抱住了惜书的尸体，不让他们把惜书抬走。

她抬头看着眼前两人，失控的喊着：“李知瑶，看在惜书曾在燕府处处照顾你，处处帮你的份上，你就一定要让她连死都不安生吗？！”

萧景辰闻言皱了皱眉。

李知瑶猝然一慌，随即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