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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务长拉着南舒的手欲言又止。
远远站着的江斯年神色淡淡，手插着口袋里，似乎与他无关。
可只有他自己知晓，他此时多么紧张。
南舒淡笑着抽回了手，对新郎说：“你们快回去吧，不用送了。”
在场的众人看了一眼南舒，又不约而同视线看向远处的江斯年。
这一年里，南舒离开以后，江斯年的状态他们都看在了眼里。
江斯年的看向南舒和董经熠交叠的手，喉结动了动。
这一年，他的相思入骨，却在这一刻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
董经熠看了一眼江斯年，眸色复杂。
他没想到，南舒还是以前那个言出必行的人。
说不见江斯年，竟真的不见了。
他牵着南舒的手，背脊不自觉挺直了些，转身走出了酒店大门。

董经熠看向身侧她清冷的面庞，心中微叹。

他也不知道她再次见到江斯年，心中还会不会有波动。
江斯年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间是止不住的难过。
他多想和她说些话，这样想着的他，便拦住了南舒。
南舒垂眸看着他修长的指骨，眉目一凝。
肺部的疼痛涌了上来，让她克制不住的咳了一声。
江斯年眼底还有青黛，似乎没有休息好。
他注意到那声突兀的咳嗽声，忙问：“你怎么了？”
语气里藏着他的担忧。
南舒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的摇了摇头。
她没什么事，只是以后再也开不了飞机了。
南舒抬眸看着天空自由自在的飞鸟，抿了抿唇。
肺部传来的疼痛让她险些咳出声，她死死咬住了下唇。
不知为何，她不愿意让江斯年知道这件事。
江斯年皱了皱眉头，视线落在董经熠的身上。
董经熠也不甘示弱，回望了他一眼。
空气中有什么因子在碰撞，两个男人眼中皆迸射出火花。
南舒扯了扯董经熠的衬衫，细弱蚊蝇的声音响起：“走吧。”
董经熠眼里带着笑容，顺手牵过了南舒的手。
两人一起上了车，疾驰而去。
董经熠将车窗摇了下来，眼里闪过一抹担忧：“你还好吧？能坚持住吗？”
南舒坐在副驾驶，神情痛苦，不说一句。
董经熠将油门踩到底，他知道现在的她只怕很痛苦。
本来他就不建议她来这种场合，但他拗不过她。
……
江斯年直到他们的车消失在街角，才滚了滚喉结。
他想起之前董经熠脸上似是而非的笑容，闭了闭眼眸。
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眶微红。
另一侧，许若绯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眼里划过一抹复杂。
她远远的看着街角的那辆车，之前的一幕，也落在里的她的眼里。
许若绯伸出手想要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背，觉得有些不妥，只是轻声安慰：“若是还喜欢，为什么不去追？”
江斯年脸上颓唐尽显，眼中是止不住黯然。
“可这有用吗？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了。”
想起自己和南舒的三年婚姻，他就很是后悔。
若是自己多多在意她一点，或许他们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许若绯有一瞬间的沉默，只是说：“还没有试一试，就轻言放弃，不是你的风格。”

======第十二章 欠他======
江斯年一怔，视线看向一侧的许若绯。
他沙哑着嗓音说：“谢谢。”
许若绯闻言，垂下了眼帘：“不要谢我，你们的事是我的私心，害了你们。”
江斯年还想说些什么，许若绯却转身拦了一辆的士走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坚定。
一年的时光，足够他想通太多事。
他想和南舒重新开始。
……
医院。
董经熠站在高级病房内，对着身侧的医生说：“一定要尽全力救治她。”
病房里，只剩“嘀—嘀”的仪器声响起。
南舒戴着氧气罩，静静的躺在病床上。
她还是因为密闭的空间，缺氧了。
董经熠手撑在栏杆上，看着南舒，眼眸深深。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心疼，若是自己再强硬些，拒绝她的要求。
南舒就不会再次躺在病房里。
她不喜欢消毒水的气味，他一向都知道。
南舒长长的睫毛轻闪，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
如果他们没有过去参加婚礼，或许也不会见到那个人了。
想起他们的约定，他喉结动了动。
其实他没有想过她会答应自己，可是她答应的那天，他真真切切的高兴极了。
这时一声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董经熠唯恐吵到了南舒，忙走出了病房接过。
“妈。”
“什么时候带你女朋友回家看看啊？你也真是，事情那么忙做什么。”
电话那头妇人慈祥的声音响起。
董经熠透过窗户看向里面的南舒，心中一时拿不定决定。
“经熠，你可要对人家好，知道不知道？”
他勾唇轻笑了一声，眼带笑意，半开玩笑道：“自从我有了女朋友，我这个儿子恐怕要失宠了。”
董经熠和家里寒暄了几句以后，才挂断了电话。
哪怕所有的一切只是伪装的，他也很满足了。
董经熠推开门走了进去，看着病床上的南舒，轻叹了口气。
她的肺部受损严重，不仅永远开不了飞机，以后也做不了剧烈运动。
甚至还会面临经常缺氧的情况。
董经熠眼里划过一道担忧，他拂过她柔软的发丝。
他的眼里有着缱绻的情意，这抹情意越来越浓，快要将他吞噬。
夕阳散落，天边划过几颗星。
南舒才醒了过来，入目依旧是刺目的白，就连刺鼻的消毒水味，她都日渐习惯。
董经熠忙迎了上去：“你感觉怎么样？”
南舒看着他眼中关切的眼神，神色淡了些许：“好多了。”
他伸出手揽过了她的肩膀：“太好了！”
南舒浑身一僵，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但没有推开他。
董经熠清冽好听的嗓音自背部响起：“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南舒僵硬着身子点了点头。
航空学院。
南舒深深看着上面的牌匾，眼里闪过复杂情绪。
她没想到董经熠会带她来这里，她沉默片刻，只听董经熠说：“我知道你喜欢吃这里的小吃，所以带来来。”
南舒眼眶微红，她没想到他竟还记得。
她跟着他轻车熟路的走进了一家门店。
她呼出一口气，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就听好听的男声响起：“我要一份扣肉饼，甜辣酱。”
南舒一时有些感慨，她没想到自己的喜好都会被人记得。
曾几何时，也有个人会记得自己的喜好。
而如今，记得这一切的人，换了另一个人。
不知为何，她眼中氤氲着一滩雾气。
过儿很久，南舒释然的呼出一口气，他们已经过去了。
南舒偏头的一刹那，却见董经熠在一旁笑着看着她，眼里恍如有细碎阳光。
两人坐在一旁等了一会，很快扣肉饼入口，香酥里嫩。
董经熠驻足在原地，扯动了唇角，一抹温和至极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温柔的拭去南舒唇角的饼屑。
南舒浑身有些僵硬，她还是不习惯这样突如其来的触碰。
过了许久，董经熠深吸口气：“过阵子，你随我回去和我妈吃一顿饭吧。”
南舒一愣，她垂眸掩饰心中的涩意。
肺部传来的疼痛让她轻咳一声，她一直都知道董经熠的心思，她本不愿接受。
可他照顾了自己整整一年，所以董经熠让自己帮忙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她不想欠他的，不管是什么方式。

======第十三章 从前======
没有考虑多久，南舒点了点头。
董经熠毫不掩饰心中的情意，他伸出手想要拥抱她孱弱的身子，却停下了动作。
他的喉头滚了滚，他不想勉强别人。
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是一场演戏罢了。
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心底晦暗的心思。
回去的路上，董经熠明显感觉到南舒的话渐渐变少，再也不像从前一般熟稔。
他沉默的开着车，视线却时不时的看向副驾驶的南舒。
而她呢，一脸疲惫的靠在座椅上，睁着瞌睡的眼看着倒退的树木，和头顶的蓝天。
董经熠皱了皱眉，心中闪过复杂心绪。
他知道，她还是想飞向蓝天，俯瞰机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仰望着蓝天。
董经熠将南舒送回了他给她安置的公寓。
公寓内。
他按响了开关，一侧的空气净化器发出“嘀—嘀”的工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