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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晟站在落地窗前，夕阳余晖将他的身影拉成一道孤寂的弧度，他轻声说出他的意思，让张律师草拟出协议书来。
他给桑绵的条件，不算优厚。
做了三年夫妻，他只给了她一套120平米的公寓，另外加上200万现金，陆家在B市是数一数二的，这种待遇传出去怕是遭人笑话。
但季晟只想给她这么多！
他不无苛刻地想：桑绵得到自由、就不该贪图太多，他们结婚时签了协议的，他这样待她已经仁至义尽。
可是，他内心仍是闷闷的。
季晟自认为不是心软的人，
但这次，他却做了心软的事，或许是因为桑绵趴在枕头上哭，又或者是因为她红着眼睛哀求他放过，又或者是看见她的日记本，看见她年少时对他的喜欢，让他想起那会儿她总是“季晟、季晟”地叫他。
其实他们的婚姻，也没有那么糟糕。
除了感情，其他的他现在都愿意给她，但桑绵都不要了。

她不喜欢他了！

季晟微微仰头，他眼眶莫名有些热，他想应该是佣人将暖气开得太足的原因。
身后，张律师将协议读了一遍。
“陆总，就照这样子吗？”
季晟沉默片刻，转身缓缓走了过来，他拿起协议看了两遍拿起笔签字，只是签字时他握着笔半天未动。
签字离了婚，他跟桑绵就不再是夫妻。
以后，没人再用那样的语调，小声叫季晟了！
季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叫舍不得，但在这一刻他是真的有些迟疑也有些后悔……不该下这个决定的！
就这样放过她，未免，太便宜她了！
秦秘书一直注视他。
她亦是女人，她怎么会看不出季晟对桑绵的那份特殊的情感，再不喜欢再愤恨，也是睡了三年的。她曾经无意中撞见，季晟在休息室里抱桑绵，明明距离年度股东会议只剩下半小时了，但是男人却将小妻子按在床尾，衣服也没有脱净，就那样一手扣住她细腕，一手握着她细腰地弄……
她看见，季晟一直盯着桑绵的小脸。
他的目光很专注。
后来开会，他心情很好很好……
想起那些，秦秘书心头发酸，轻声提醒：“陆总？”
季晟回神，他盯着那协议上的空白又看了几秒，终于还是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后，他让秦秘书二人离开。
他在书房，独自站了很久。
晚上，佣人在外面敲门：“先生饭做好了，您下楼吃吗？”
季晟没什么胃口。
他换了套衣服出门，因为心情不好，所以让司机开的车。
司机侧身问：“陆总，咱们去哪？”
季晟淡道：“去陆氏医院。”
他现在去医院，将离婚协议交给桑绵让她签字……等她签好字进入离婚流程，他们就不再是夫妻，所有的恩与怨都一笔勾销了。
司机看出他心情不好，一路上尽量少说话。半小时后，车停到了医院的停车场。
季晟是独自上楼的，保镖看见他过来轻唤一声：“陆总。”
季晟点了下头，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问：“有人来过吗？”
保镖先是摇头，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有家蛋糕店送来一个蛋糕，说是太太生日，一个朋友送的。”
季晟以为是林萧。
但当他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白色玻璃看见那蛋糕的样子时，他就知道不是林萧而是贺季棠……他亲爱的贺师兄。
小小的8寸蛋糕，非常可爱。
深蓝星空、黄色的小星星，迷你的小帐篷，还有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坐在帐篷里面，双手合十在许愿……
病房里，桑绵坐在沙发上，看着小蛋糕。
她的神情很少女，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着无数的小星星。
她整个人都很柔软，像极了新婚时的样子，那时候她看向他的时候眼神也是亮晶晶的……但此时，她的柔软因为其他男人。
一个蛋糕，就让她这么高兴！
季晟又想起她那句话，她说，季晟我不喜欢你了。
那么，她是喜欢上了贺季棠吗？
季晟面色越来越沉，最后化为一声嗤笑——
他忽然，不想放过桑绵了！
那份文件被他拿出来，直接撕成了两半变成了一堆废纸……
……
桑绵正要切蛋糕。
季晟推门而入，出现在病房。
她看见他小脸微微苍白，下意识想藏起蛋糕……这是桑绵被他软禁后唯一能拥有的珍贵东西，是她童年的美好回忆。
她知道是谁送的，
她没有发微信感谢，也没有打电话，她只是领了这份情。
桑绵仰头望着季晟。
半晌，季晟走到她身边坐下，他的目光落在蛋糕上又移向桑绵的小脸，声音出奇温柔：“生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中午佣人给你下了一碗长寿面，我吃掉了！现在我们一起吃蛋糕，给你过个生日？”
“季晟！”
桑绵很了解他，她仰头望他，嘴唇微颤。
季晟微微一笑。
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红唇，修长手指带了些轻佻的意思，等他摸够了才温柔轻喃：“贺师兄送的蛋糕，味道应该不错！”
他又问：“你喜欢他？”
桑绵轻轻合眼：“没有！季晟，我没有！”
季晟仍是淡笑。
他倾身凑到她耳边，嗓音低低哑哑的：“随便问问，这么紧张干什么！陆太太，我相信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否则我真不知道找谁出气才好！动你舍不得，动了贺师兄，你大概也要心疼！”
桑绵近乎崩溃：“季晟，你究竟想怎么样？”
话音落，她被他抱起来放到床上。
桑绵想反抗，随即他轻轻一扯就将她的病服脱了下来，轻易缚住她的受伤的手臂，不让她乱动伤着自己。
暗色床单，映着雪白身体。
季晟在灯下细细欣赏她，一直以来，他都很喜欢这副身子。
他没有粗暴地对她，
他慢条斯理、软磨硬泡，他盯着她的小脸，像是要将她那点儿皮肉都看清楚一般。
非但如此，
他还伏在她耳边，说着那些让桑绵不堪的下流话：“你第一次来感觉，是我们结婚三个月以后。明明那么对你、你的身体也能敏感成那样儿，真该让你看看当时的样子，荡得不行！”
而他，不会让旁人看见她那样子！
特别是贺季棠。
桑绵羞耻又难堪。
她被他折磨，小脸染上红晕彰显着女人韵味，她不想让季晟瞧见便深深地埋到枕头里。
……
季晟低头，黑眸注视着身下的女人，他的眼里甚至没有身体上的需求。
他轻嘲出声：“舒服吗，陆太太？”
桑绵紧闭着眼，她多多少少有些回避的意思，声音破碎：“季晟，我们不该做这样的事情。”
季晟嗤笑：“不该做、我们也都做了！”
他抽身而退，他看着桑绵倒在枕上微启着红唇，声音沙沙的特别性感：“季晟……怎么了？”
季晟当她面儿，将裤链拉上。
他倾身抚摸她的小脸，附在她耳畔的声音低而冰冷：“陆太太，记住这种感觉，记住这种想要又得不到的滋味，好好感受！”
桑绵身体冰凉。
原来方才的一切，不是男女间的感觉，而是季晟对她的惩罚。
因为那个蛋糕。
只因为贺季棠，送了她一个蛋糕……
季晟就像是过去那样对她，用身体征服她，随即看着她独自陷入渴求的不堪模样！
三年了，他一点也没有变。
而她，也没有……

第34章 陆太太，所有东西都有价码
桑绵怔忡之际，季晟去了浴室。
片刻，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间或还有男性低低哑哑的嗓音……
桑绵是个成熟女人了。
她猜出季晟在浴室解决了生理需求。
约莫20分钟的样子，季晟从浴室走出来，身上是常款的白色浴衣……领口微微敞着，白皙结实的胸口布满水滴，顺着男体往下滴去。
季晟没管这些。
他走过来，静静站在床头，看着发呆的桑绵。
半晌，桑绵抬眼望住他。
她的眼尾发红，眼睛里也布满了水气，没有女人能接受丈夫这样恶劣的对待，即使她已经忍受了这样的婚姻三年。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
季晟看着她楚楚可怜的小脸，丝毫不为所动，他对桑绵的所有怜惜，全都因为一个蛋糕而收得干干净净。
若是旁人还好ᴊsɢ，偏偏是贺季棠。
……
季晟眸色深沉，他的嗓音平静而克制，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盯着桑绵的眼，说：“我不会离婚！”
桑绵嘴唇颤抖。
季晟很淡地笑了一下，接着说：“桑绵，我没有的东西，贺季棠他也休想有。”
他将一个文件袋扔到床头。
桑绵意识到了什么。
她拿过文件袋，抖着手用最快的速度拆开，里面是一堆废纸片，但仍能拼凑它原来完整的样子。
一份离婚协议书，落款上季晟签了字的。
现在，它被撕得粉碎！
桑绵看得恍惚，她很轻地眨了下眼睛。
原来，她曾经和自由，擦肩而过！
就因为一个蛋糕，季晟收回了他对她最后一丝怜悯，决定再不放过她。
桑绵盯着那份撕碎的文件，她看了许久，一直到眼睛发酸甚至发疼她才抬眼望着季晟，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季晟，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
她近乎卑微。
但是季晟并不为所动，他是生意场上的人，向来铁石心肠。
他在等，等他的妻子平静下来。
然后，他们才能理性地接着谈。
他眼睁睁地看着桑绵眼里的希望幻灭，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表情趋于绝望，他想，挺好，他也不需要一个太过于感情用事的太太。
感情，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终于，病房里安静下来。
不但安静，还静溢得可怕，季晟打破了这份安静，他用一种冷静公事公办的语调开口，他说：“桑绵，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是有价码的。”
“婚姻是！感情也是！”
“如果暂时没有，那是价码没有谈拢！
……
季晟垂眸，居高临下注视着他的妻子。
桑绵小脸苍白如纸。
但他仍是不为所动，并且铁石心肠地说下去：“我需要你当陆太太！不管是因为你带得出去、还是我对你的欲望，总之我暂时不想换太太！而你一直不愿意再当这个陆太太，那么桑绵……我们来谈谈价码吧！”
桑绵不是傻子。
季晟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开出的条件，或者说是他嘴里的价码，一定是她最想要的。
她盯着他看，
季晟蓦地就嗤笑出声，他伸手轻摸她的脸蛋，声音温柔似水：“你最想要的，不就是乔时宴的自由吗？你当初跟我闹，你连上床的时候都说不喜欢我了，不就是因为当初我没有帮你娘家没有帮着乔时宴吗？行，现在我帮你，但是桑绵你记住这不是情分，这是价码，这是你回到我身边当陆太太的价码！”
“当然，你也能拒绝！”
“但是我敢保证，没有我的帮助，乔时宴十年大牢是坐定了！桑绵，让我帮你回忆回忆，你那个哥哥从前是有多优秀，有多少名门千金惦记来着？若不是他一朝失足进去，若不是乔家倒了，再过两年他也该是儿女双全了吧！”
……
若说从前，季晟撕碎的是桑绵的身体。
现在，他撕碎的便是桑绵的心。
他们终于扯开所有的遮羞布，不再遮遮掩掩，说话直接直白，他要她当这个妻子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利益和门面。
乔时宴的自由，就是他给她开的价码。
桑绵没有矫情地拒绝。
但她也没有立即同意，她的手死死地抓着床单，她克制着自己全部的情绪看着他，轻声说：“我需要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