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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絮老实受教,点头称是,却听得魏广仁来了句:“说来,这位李夫人跟你也算是半个本家了,可见是天定的母女缘分……”
她心头一跳,细细打量舅舅神色,确认他并无别意,才暗暗松了口气,并笑自已想太多。
结果没想到,回去路上,王氏也说了类似的话。
“你觉不觉得,李夫人下巴和鼻子之间那一块跟你挺像的?还有眉骨……可见,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呐!”
李絮心虚道:“呃……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快速回忆着梅氏的五官特征,并用意念切割开来单独对比,结果,震惊地后知后觉发现,那两处竟存在着六七分的相似度!
不过,寻常人看面相更关注眉眼鼻子嘴巴这几处特征,而,据梅氏她们所说,这几处她都随了那位无缘得见的李大将军,旁的细节她便从未留意过。
可见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像!你小孩子家家看不出来罢了!”王氏笃定地点头。
魏广仁回忆了下,也附和着说像,就连坐在车外的大妮也跟着说是,唯有知情的小莲安静如鸡,心里跟李絮一样虚。
李絮不想继续讨论自已跟梅氏有多相似以及天赐良缘之类的话题,果断打断:“咳,舅母,你们方才商定的认亲宴流程再给我说一遍?我仿佛听到你说要准备礼物来着,要送些什么,正好这两天把东西置办好。”
认亲宴是在梅氏那边办,李絮这边只需要准备好礼品,一行人打扮打扮,提着礼品上门磕头奉茶吃饭就行。
不料,王氏忽然露出个揶揄的笑。
李絮暗道不妙,果不其然,王氏下句话就是:“这认干亲也没啥特别的,最关键的还是你要送出去的礼物。唔,一般都送鞋给干爹,干娘是送的抹额,最好得是你亲手做的,还得送几匹布……”
语气轻描淡写,眼里却满是笑意。
李絮脸色一僵,举白旗投降:“舅母,您饶了我吧!这抹额,一定得亲手做吗?”
距离认亲仪式只剩下短短两天,以她“优秀”的女工水平,怎么可能做得出一整条抹额?除非是全素的,她就负责缝个边,那倒是有点可能
,却依旧存在最终成品歪歪扭扭的风险,八成拿不出手。
王氏斜她两眼,无奈摇头:“知道你这丫头不靠谱,我在家里已帮你做了,只差几针,回头你亲手补上就成。”
李絮大为感动,搂着王氏胳膊撒娇,一连喊了几声好舅母。
王氏虚点她额头,又正色道:“你虽只认了李夫人做义母,李老爷早就不在了,却也不能漏了他这份礼。鞋子我也替你备了,只是不知道尺
码,就按你舅的脚做的。想着他们毕竟是官家出身,就用了家里最好的料子,你来瞧瞧……”
看着从行囊中取出的待成品,虽然朴素却格外用心,仿佛能透过眼前物事看到王氏在灯下一针一线缝纫的画面。
再思及那位未曾谋面、血染黄沙的大将军,眼眶突然就有些热,微微润湿。
盛夏渐近,却时有阴雨连绵,许是因为空气太潮湿了。
第684章 师妹
王氏的到来让整个县衙后院都欢腾起来。
有她这位老夫人积极巡视仍需修缮的屋舍,指出缺漏处的同时也会笑眯眯送上好吃好喝的,还拉着魏广仁两人一块撸起袖子加入进去,可谓
是恩威并施,底下人数不多的仆从干起活来都愈发卖力,对新县尊的观感也大为提升。
这么平易近人的老太爷老夫人,教养出来的孩子品性肯定不会差!
再看魏县尊到来后做的种种,从查办贪官到清退财物,再到乡勇巡逻队、雇人采矿、合办水泥厂,等等,几乎无一不利民!
就连县衙后院屋舍的修缮,也是从自已俸禄、积蓄中抠搜出来的,因为钱不够,所以人手也少,只能慢慢搞,拖了个把月都没能完工!
跟原来金碧辉煌的孙府相比,简直寒酸得让人心疼!
出于某种小心思,王氏格外看重县衙修缮,为了提高效率,直接自掏腰包多请了两个工人来帮忙。
断裂破旧的瓦片需要更换,坑坑洼洼的路面需要填补,斑驳的墙需要粉刷,脱了漆露出原木色的门窗也要重新上漆,还有墙角石缝里小腿高
的旺盛野草也需要拔掉,各处卫生死角里积攒的乱七八糟小垃圾需要清扫。
到了认亲这日,虽然还没完工,但,大部分地方已然焕然一新,拾掇得整整齐齐。即便有些还来不及更换,却也不再是先前荒屋危房的既视
感。
魏渠无奈道:“娘,三年一任期,再过三年儿子还不知在哪儿,您花这么多功夫岂不白费?”
他没好直接说,儿子可能得罪了顶头大上司,说不定在这儿还待不了三年。
魏广仁虽然没吭声,却也露出赞同的是神色。
王氏没好气道:“你们这些男人懂什么?莫不是觉得有张床能睡觉就够了?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这家就得有家味儿,不然跟旁
的屋子有啥不一样?再说了,你总得替……替将来打算。”
正巧李絮出来了,她就摆摆手,没说下去,风风火火走过去要扶李絮上车。
李絮有些不好意思:“舅母,我自已可以的。”
身后千鹤很配合,劝道:“婶子快上车歇着,我力气大,我扶她上去就成。”说着就一个提气,刷地就把李絮带上马车,压根没给王氏反应
时间。
王氏看得一愣一愣,“你这丫头力气还真大啊!”
“惭愧惭愧,都是从前杵药磨粉练出来的!”千鹤面不改色,这次她换了张脸,用的是生意合伙人的身份,跟王氏算是刚认识,装得跟小绵
羊似的。
魏渠公事公办,以官家名义跟李絮签下契约文书,约定以某某价格交易,将来价格还有浮动空间,可以每半年调整一次,但敖县不能将这批
矿石卖给旁人。
敖县山里的云粉石储量还未探明,不过,派出去的探索队已经先行送回第一批,不多,只装了一个书箱那么大,且色泽斑驳,带绿的占了多
数,纯白的约等于无。
光是这第一批的量已经够用很久,约莫能制成成千上万套带珠光的脂粉。
千鹤没来得及出去游山玩水,就捏着鼻子肩负起敖县香粉作坊分号的组建工作。当然,将云粉石按颜色区分开来并磨成细粉这种纯体力活不
包括在内。
分号一时半会建不起来,没法量产,但靠着李絮、千鹤两人,这两日也赶工制出了两套新的脂粉,其中就有九宫格的大地色系珠光眼影和双
色珠光。因为磨得足够耐心,粉质比千鹤最开始带过来的那套更细腻三分。
到了梅氏住处,刚进门,还未见着梅氏,李絮便见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欢欢喜喜朝自已奔来,而后两眼放光,细细打量起李絮来,眼中闪过
一丝惊讶,并未多说。
“李姐姐,好表姐,你们可算是来啦。见过魏伯伯、魏伯母、魏大人~”她笑吟吟朝众人见礼,又对着看不出身份的千鹤微微颔首。
王氏愣了愣,看了眼这位容貌娇美、跟梅氏依稀有一二分相似的少女,不知怎的,莫名觉得心头微动。
“这位是?”
魏广仁隐约觉着这少女有些面熟,却死活记不起来在哪见过。
李絮忙上前介绍:“这是李夫人的娘家侄女,梅姑娘。”不知怎的,莫名扭头扫了魏渠一眼,没能从他面上看出什么情绪来,连一丝诧异都
无。
他客气颔首,只淡淡唤一声:“梅师妹。”
“师妹?”魏广仁夫妇听这话音,颇为不解。
这李夫人不是外甥女来海西府做生意才结识的么,怎的这梅姑娘跟魏渠还扯上什么师兄妹的关系了?
王氏心思更细,不知怎的莫名想到早前的另一位方师妹,以及方师妹干过的种种糟心事,只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