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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英楠心情本来就不好，又被挡了路，下意识就要骂，可想到陆文峰还在，硬生生给止住了。
抬头一看，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模样俊俏，手里还提着一兜水果。
于英楠愣了愣，想起刚刚陆文峰说的‘苏锦瑶’，顿时变了脸：“你是谁？”
苏锦瑶揉着被撞疼的肩膀，对对方突然而来的敌意有些反感：“我来看顾政委……”
听见熟悉的声音，病房里的陆文峰心一顿，下意识出声：“云念？”
亲昵的呼唤让苏锦瑶和于英楠都变了脸。
苏锦瑶抿抿唇，顶着于英楠剜人似的眼神走了进去。
抬眼望去，陆文峰坐在病床上，他似乎是一夜没睡，眼睛里都是血丝，下眼睑也有些泛清。
而他的目光就像火炬，又像深不见底的汪洋，牢牢地贴在了她身上。
苏锦瑶很不自在，但还是走过去把水果放在桌上：“顾政委，昨天太匆忙，没来得及给买什么，别嫌弃……”
陆文峰望着她，无数记忆再次上涌。
他控制不住地想去牵起她的手，却还是硬生生压了下去。

不行，现在的苏锦瑶跟自己只是一面之缘，他不能吓着她。

看她满头的汗，脸也被晒得红扑扑的，陆文峰心不觉一软：“谢谢，坐着歇会儿吧。”
苏锦瑶瞄了眼门外，缓缓坐下。
那个女人好像走了……
“你……在哪儿上学？”陆文峰轻声问，试探的语气透着微不可察的小心。
现在的苏锦瑶，他很想了解。
苏锦瑶短促的啊了一声：“我是济北大学的，学的播音主持。”
陆文峰眸光闪烁，她上了大学，学的还是她喜欢的……
顿了顿，他又问：“你是济北人？还是考到这儿的？”
“考到这儿的，我父母都是苏市人。”
苏锦瑶回答地很认真，可回过神，却又感觉对方好像有意在了解自己。
气氛有些微妙。
正当陆文峰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问时，去打饭的通信员回来了。
苏锦瑶暗自松了口气，连忙起身：“那顾政委，我先走了，真的很感谢您救了我，改天我再来看您。”
说着，微微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
她走的很快，像是着急逃离一样。
陆文峰挽留的话都没来及说出口，人就已经走远了。
他皱起眉，眼底划过抹失落。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跟苏锦瑶之间有了种说不出的隔阂，他想靠近，她却想远离。
可转念一想，他们现在还不熟，自己不能操之过急。
通讯员像是看出了什么，胆大地问：“政委，您是不是对那位女同志有意思？”
陆文峰没说话。
通讯员暗自发笑，政委经常解决部队里大龄战士的婚姻问题，可他自己至今都还没着落呢……
陆文峰看向桌上苏锦瑶送来水果，深沉的眼眸渐渐坚定。
这辈子，他一定要好好对苏锦瑶！



第21章
凌晨。
宋沐泽回到家，刚推开家门，就看见宋母披着衣服从房间出来。
“妈，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宋母打了个哈欠：“起来喝口水，倒是你，怎么现在每天都忙到一两点才回来。”
“有桩案子要查。”
宋沐泽倒了杯热水，给宋母递了过去。
宋母接过，刚要喝，想起了什么似的朝准备回房洗澡的他招招手坐下：“对了，你过来，我有件事儿跟你说。”
连熬了两个通宵，宋沐泽已经很困了，但还是坐了过去：“怎么了？”
“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一个小学同学的女儿吗？她在济北大学读书，正好开学她来了，你们见一见，就在明天……”
顿了顿，宋母看了眼挂钟：“呦，都不是明天，应该是今天下午，你请个假，我带你去见见她。”
听到这儿，宋沐泽顿时丧失了耐心。
他揉着眉心，缓解着疲惫：“妈，这事儿您就别操心了。”
“我怎么能不操心啊？你都二十七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上小学了。”宋母忧心忡忡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这回就听妈的，就算你不想成家，也跟我去见见她，咱不能没礼貌。”
宋沐泽舌尖扫过上颚，随便敷衍了两句：“再说吧，这几天我得忙着案子，妈，您早点睡。”
说完，直接起身回了房间。
见儿子又是副油米不进的模样，宋母无奈叹了口气。
洗完澡，宋沐泽躺在床上，思绪又开始在案子中游走。
五个被害人都有个共性，二十岁到二十三岁之间，长得漂亮，性格也很都很温柔……
这是不是说明凶手又某种癖好，专挑这种类型的女孩下手？
忽然间，他不由想起苏锦瑶。
他只见过她两面，她还总是脸红。
她很温柔吗？
他猜测应该是的，否则姚荣怎么会盯上她？
困意袭来，宋沐泽丝毫没考虑宋母说的‘相亲’，准备一早亲自去审讯姚荣。
上了一上午课的苏锦瑶很是疲惫，全然忘了宋母去春景路的来客饭馆跟别人见面的嘱咐。
回到宿舍，她就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正化妆的刘建红看了她一眼，嬉笑道：“看来魂儿还在家呢！”
苏锦瑶虚虚嗯了一声。
“对了，你昨天不是说你妈让你今天下午去相亲吗？”
刘建红来了兴致，直接把人拉起来：“来来来，我给你化个妆。”
说着，拿出火柴点燃后吹灭，给苏锦瑶描起眉来，嘴里还不忘夸赞：“你天生丽质，化个妆也算是锦上添花了。”
苏锦瑶却躲开了，猫回了床上：“我真是一点都不想去。”
刘建红耸耸肩，拿起镜子继续给自己画眉：“你要不去多没礼貌，反正就见见，又不会少块肉，万一他长得跟宋队长差不多，你不是赚了？”
苏锦瑶脸一红：“你胡说什么呢！”
“就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看不出吗？昨天你看宋队长那眼神都快拉出丝了，怕是有人情窦初开，想对恩人以身相许了。”刘建红嘿嘿一笑。
苏锦瑶更觉脸烧的厉害：“哪有，顾政委也救了我啊！”
“昨天我就该跟你一块去医院，瞧瞧那个顾政委什么模样。”刘建红朝她挑挑眉，“他有宋队长俊吗？”
苏锦瑶想了想：“他们俩不太一样……”
宋沐泽是那种冷毅的俊朗，看起来是外冷内热的，而顾政委眉目虽然很温柔，却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疏离。
“行了行了，反正下午的课也不重要，我给你打扮打扮，去会会你那相亲对象！”



第22章
下午两点。
经过六个小时的审讯，宋沐泽攻破了姚荣的心理防线，成功从他口中得到线索。
“姚荣说他从没见过凶手的样子，每次把人带过去后就去不同的地方拿钱，甚至连藏钱的位置都五花八门，可以看出，凶手警惕性极高，且有严重扭曲的反社会人格，大概率是有前科的……”
宋沐泽看着一个月内五起凶案发现尸体的地图，食指轻叩着额角，眉头深锁。
经过勘察，三个地点都不是凶杀现场，那凶手会在哪儿把人杀害后，又把尸体抛的那么远的呢？
王浩摩挲着下巴，有些担心：“姚荣被抓，他应该是得到消息了，我最担心他趁着这段时间逃走。”
宋沐泽看着地图，眸光一眯。
其他人察觉到，心登时都提了起来，宋沐泽这样的专注，一般是发现了什么。
宋沐泽将地图放在桌上，声音冷沉：“你们看，五个被害人的尸体几乎是呈弧形放射状被抛到各个地点，也就是说凶手能完成作案，一定距离五个抛尸点都不远。”
听他这么说，王浩等人仔细一看，脑海中纷纷将抛尸点朝同一个方向延伸。
“来客饭馆！？”
宋沐泽眼神一沉：“以最快的速度过去，浩子，你带老李他们蹲守饭馆周围所有巷子，齐岩，你跟徐文海他们去转移饭馆周围的老百姓。”
“是！”
一下子，整个大队都忙了起来。
天色阴沉。
一辆军绿吉普缓缓驶入春景路。
正在开车的通讯员看了眼后视镜：“政委，医生说最好还是再观察几天，您这么快出院，怕会影响身体。”
陆文峰却不在意，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济河：“当兵的，这点伤怕什么。”
河水很平静，但因为天空乌云密布，水面也像是块灰色的绒布，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苏锦瑶就是在这里为了救人才淹死的……
想到这儿，心好像再一次被揪住，哪怕在这个世界，那一切都没有发生。
陆文峰将视线放在另一边，不忍再看。
可透过车窗，却在路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风迎面吹来，让苏锦瑶不由搓了搓手臂，她嘟囔道：“奇怪，怎么感觉有点冷……”
“云念。”
她闻声转身，诧异地睁大了眼；“顾政委？您这么快就出院了？”
陆文峰嗯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流露着柔情：“我回军区正好路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苏锦瑶尴尬，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见相亲对象的，只说：“我跟同学出来玩的，她去供销社买东西了，我在这儿等她。”
话音刚落，一辆红色桑塔纳车突然停在两人身边。
苏锦瑶望去，眸色亮了亮：“宋队长？”
宋沐泽从车上下来，他没有穿警服，深蓝色短袖，虽然宽松，但隐约能感觉到衣服下有力的肌肉，黑色长裤衬的他的腿又直又长，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察觉到苏锦瑶对宋沐泽的注视，陆文峰脸色微沉。
宋沐泽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前天昨天都各打过照面的两人都在这危险的地方。
陆文峰是军人，倒不用担心，但苏锦瑶……
他抿抿唇，几步上前轻轻抓住苏锦瑶的手腕：“先跟我走。”
苏锦瑶还没反应过来，另一只也被攒住，回过头，撞上陆文峰愠怒的眸子：“站住！”
刘建红从供销社赶回来，看到穿着军装的陆文峰和便装的宋沐泽一人一边抓着苏锦瑶的手，惊掉了下巴，嘴里的冰棍‘啪嗒’掉在地上。
这什么情况？
一个军人一个刑警，在争对象！？



第23章
“宋队长，男女有别，你在大街上对云念拉拉扯扯的是不是不太好。”陆文峰语气不轻不重，却充满了压迫感。
与他而言，苏锦瑶注定是会给自己在一起的，他绝不容许别的男人过分亲近她。
听了这话，苏锦瑶懵了。
她跟宋沐泽男女有别，跟他就不是了吗？而且他这语气怎么像是把自己划到他的所有物里去了。
宋沐泽听出陆文峰话语里的不对味，表情却还是波澜不惊：“顾政委误会了，我只是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闻言，陆文峰皱起眉，才反应过来对方穿的不是警服。
刑警穿便装，如果不是下班，应该是要执行什么重要的任务。
听通讯员说近来发生的命案，加上前天苏锦瑶遇上的危险，他立刻明白过来。
但看到宋沐泽抓着苏锦瑶的手，心里还是膈应的慌。
苏锦瑶则是想起昨天在医院病房门外听见陆文峰跟那个女人说的话，主动抽出手。
掌心一空，陆文峰的心好像也跟着被挖去了一角。
宋沐泽瞥见愣在不远处的刘建红，朝她道：“上车。”
说着，拉着苏锦瑶就上了车，刘建红傻愣愣地哦了一声，也跟着上去。
苏锦瑶余光看向陆文峰，只见他站在原地，一双幽深的眼眸盯着自己，里面是让她摸不着头脑的……深情。
“宋队长，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刘建红终于反应过来，不由问。
“先把你们送去公安局。”宋沐泽专注开着车。
苏锦瑶立刻说：“宋队长，能不能麻烦您送我们回学校？”
才刚说完，一辆三轮车突然从右侧重来，宋沐泽连忙踩下刹车。
由于惯性，后座的苏锦瑶和刘建红狠狠撞在了车座上，两人都开始眼冒金星。
“怎么回事啊？”刘建红龇牙咧嘴地揉着头。
“你们别下车。”
考虑到这段路行人少，宋沐泽叮嘱了过后才下车去查看。
三轮车上是空的，似乎是有人故意为之……
顺着三轮车冲出的方向看去，是个小巷子。
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枪，准备过去探查，可想到车上还有两个女孩，慢慢放下了手。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保证她们的安全。
宋沐泽将三轮车挪到一边，转身上了车，重新启动车子。
眼见他一脸严肃，又想起这些日子的凶杀案，苏锦瑶和刘建红开始害怕了。
“宋队长，不会是有坏人盯上我们了吧？”刘建红抓着苏锦瑶的手，哆哆嗦嗦问。
透过后视镜，宋沐泽看见苏锦瑶虽然在尽力保持冷静，但渐渐苍白的脸还是暴露了她的胆怯。
宋沐泽抿抿唇：“没事的。”
踩下油门，车子一路往公安局驶去。
将两人送去公安局后，他立刻赶回来客饭馆，刚下车，王浩就气急败坏地走过来：“宋队，我们来晚了，人昨晚就跑了！”
“身份确认了吗？”宋沐泽紧拧眉。
“是来客饭馆的厨师，叫吴兴国，二十八岁，八年前因为盗窃被判了七年，一年前出狱后一直游手好闲，两个月前，饭馆老板看他手艺不错，他工资要的不多，老板就招了他，另外，我们在吴兴国房间里找到这个。”
说着，王浩递来一张约莫五寸的照片。
宋沐泽接过来一看，眸色收紧。
照片里面的人竟然是苏锦瑶！？



第24章
“照片是在他枕头底下发现的，而且……”
王浩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嫌恶，又压低了声音：“床上到处都是卫生纸，看来那家伙没少对着这照片干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