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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近日发生了三件大事。


一是国君亲征已久，终于凯旋回朝。


二是国君带回了一具南国公主的尸体。


三是国君居然要将这尸体封为王后，并命人四处在寻起死回生之术。

朝堂乱成了一锅粥，朝臣们纷纷上奏。

劝诫的奏章堆成了一座小山，萧承鄞只当没看见。


“国君！国君！放我进去！我要见国君！”


御书房外传来一阵喧嚣，海棠的声音传了进来。


萧承鄞不堪其扰，对立在一旁的内侍略一颔首。


后者立即会意：“是。”


便走至门外，对侍卫道：“国君有令，放她进去。”


闻言，海棠眼中满是大喜过望。


自从萧承鄞说要立一具尸体为后，她日日都来这御书房外求见，可他从未准她进去过。


她想，国君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了。


海棠提起裙子，脚步轻快地进了御书房。


萧承鄞正埋首案上。


“国君改变心意了吗？”海棠满含希冀的提问声响起。


萧承鄞抬头，黑眸沉沉地望着她：“如今你已不便再长居宫中，今日你便出宫回家去吧。”


海棠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嘴角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僵硬地上扬着。


好半响她才重新找回自己声音：“国君，此话何意？”


萧承鄞不耐烦地拧眉：“孤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我不会娶你。”


海棠的眼眶红了起来：“为了谢辞宁？国君，你醒醒吧，她已经死了，永远不会活过来了！”


萧承鄞眼中寒意凝结，他不想听到谢辞宁不会活过来这样的话。


他相信，谢辞宁一定能再醒过来。


“出去！”他不想再听到她说任何话。


海棠看着萧承鄞冰冷的眼神，心缓缓沉入了谷底。


像是破釜沉舟般开了口：“你可还记得，如今这王位，是谁帮你坐上去的？”


萧承鄞狭长的眸子危险地眯起：“你这是在威胁孤？海家是有功，可孤已经给了你们海家应有的封赏，若嫌不够，孤可再赏你黄金万两。”


“可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黄白之物！”她晓之以情：“你我二人青梅竹马，你明明知道的，我从小便仰慕你。承鄞，你不是答应过，待到拿回王位便娶我的吗？如今怎可轻易食言？”


此话好似有些打动了萧承鄞，他眸中寒意略有消散，但声音仍旧坚定：“是孤耽误了你，孤定会为你寻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儿郎。”


“除了你，我谁都不嫁！”海棠的态度也十分坚定。


她屈身行礼以退为进：“即便你不愿娶我，但求国君成全，让我能随侍在你左右。”


萧承鄞见状，也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来，沉默着同意了她的请求。


海棠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相信，只要时间够长，萧承鄞一定能忘记谢辞宁，重新看到她。


满朝文武，乃至北国百姓，没有人会同意立一具尸体为后。


可她并未高兴多久，门外便传来禀报声。


“禀国君，派出去的人已有回音，说是已经发现了仙山的踪迹！”


萧承鄞猛然抬头，眼中光芒闪烁：“快宣进殿来！”


海棠心里咯噔一下，不可抑制地后退了两步，口中喃喃：“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真有仙山。”


可信上却写得清清楚楚。


“于金海发现仙山踪影，有渔民亲眼看到，仙山云雾缭绕，还可移动，与《神物志》上所描述的仙山并无二致。”


《神物志》上说，仙山上有神药，可使已死之人死而复生。





                第15章
            



萧承鄞站起身来，接过信看了又看，连道三声好：“待寻到神药，孤重重有赏！”


海棠看着他激动的模样，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几乎要将手掌戳破。


自从谢辞宁死后，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萧承鄞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向来冷静自持的萧承鄞如此失态。


夜幕悄悄降临。


北国王宫一向是安静的，一入夜更是死寂。


毕竟国君寝殿内摆着一具尸体，冰棺好似散发着寒意，让内侍女官们都不敢靠近。


萧承鄞今日得了好消息，今日早早便回到殿中。


冰棺中的谢辞宁容貌丝毫未变。


他将脸贴在冰棺上，对着谢辞宁的耳畔温柔呢喃：“辞宁，你再等等，过不了多久你便能醒来了。”


国君每日都会对着一具尸体喃喃自语的事情，北国王宫人尽皆知。


但无人敢多说半句，自从萧承鄞回国执政，以雷霆手段肃清了朝纲。


对于他的决定，满朝上下，群臣无一不服，百姓皆奉他为明君。


只除了一件事，那就是立谢辞宁为后。


朝臣们的意见很明确，一具尸体，显然无法为王室开枝散叶。


若国君无法拥有自己的后代，那江山社稷，恐有忧患。


海棠默默地站在萧承鄞寝殿门口，看着他此刻的模样，眸光闪了闪，默默地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国君近日心情极好。


北国王宫上上下下都能感受到。


往常总是冷冰冰的俊脸，瞧着都和煦极了。


萧承鄞平日虽然并不轻易责罚宫人，但仅凭他那阴沉沉的脸色，就足以让他们胆战心惊。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怒他，脑袋不保。


可如今，即便是不小心将茶杯打翻，国君都能轻轻饶过。


“起来吧，重新再倒一杯便是。”萧承鄞声音平静。


战战兢兢跪着的内侍总管杨总管这才松了口气，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冰棺中躺着的那个女人，对国君到底有多重要，以至于能轻易左右国君的情绪。


此刻他无比希望，找寻神药的进程能够更顺利一些，这样他的日子也会像这样好过许多。


杨总管起身将桌子擦干净，吩咐人赶紧再送一杯来。


静谧的午后，有人匆匆跑到御书房。


“国君，大事不好！南国公主不见了！！”


“啪！”


萧承鄞刚端起的茶盏瞬间掉落，碎了一地，茶水将他衣裳都溅湿。


这声音吓得杨总管都连忙跪在了地上，他的心几乎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


杨总管不敢抬头，只感觉到萧承鄞的衣角从他头顶匆匆拂过。


他站起身来，连忙亦步亦趋跟上国君的脚步。


萧承鄞步伐极快，御书房离他的寝殿并不远，但他今日却觉得这路无比漫长。


寝殿中一如往常一般寂静，冰棺安静地摆在里面。


但棺盖被人打开，棺中空空荡荡，原本躺在里面的谢辞宁，已然没了踪迹。


“找！”


萧承鄞暴怒的声音如同受伤的狮吼，隐秘的暗藏着一丝颤抖。


杨总管立马吩咐宫人去寻找。


萧承鄞站在冰棺旁，周身萦绕着风雨欲来的阴沉。


谢辞宁的身体全靠冰棺才能不腐，如今离开了冰棺，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给我查，有谁进过这里！”


究竟是谁，能从王宫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走谢辞宁。


很快便有人进来回禀：“禀国君，今日进入过寝殿的，除您之外，只有海棠姑娘一人。”


“走水啦！走水啦！”殿外有人高声呼喊。


萧承鄞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他迅速朝着火光处走去。


这是宫中一处偏殿，大火熊熊燃烧，冒着滚滚浓烟。


海棠站在偏殿前，拿着火把。


萧承鄞感觉自己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掐住，他看着海棠，目眦欲裂：“辞宁呢？！”


海棠指着身后已被大火吞噬的偏殿。


“喏，在那呢。”





                第16章
            



熊熊火光将天际都烧得通红一片。


萧承鄞耳边轰的一声，他看着疯狂的海棠：“你疯了！”


随后便要不管不顾冲进火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