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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季姜月看着他紧闭双眼，面容苍白，不省人事的样子，怎么都联想不到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

那时的他一身白衬衣，意气风发。

“病人需要一个人陪护，有什么事要及时通知我们。”医生将呼吸器插好后，转过身看着季姜月二人。

“我来，姐，你好不容易才恢复，我让皮特送你回去休息。”裴祈迅速回道。

季姜月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病床上的人摇头：“裴祈，这次该我照顾他了。”

上午她还在跟这个人吵架呢。

谁知道晚上，他就这样了。

不想欠他的，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想欠。

可这次，好像是真的欠了他的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完。

裴祈大抵是懂她在想什么的，于是什么都没说，便道第二天带早餐来便走了。

“医生，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季姜月坐在床边，认真地看着医生。

“这个不能确定，快的话明天就能醒。”医生没底的回复让季姜月的一颗心又悬高了一分。

整个晚上，季姜月几乎没合眼。

她就静静地盯着那张紧闭双眼的脸发着呆：“为什么要救我？明明我都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了！”

记忆飘的他们第二次见面的场景，是在钢厂门口。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面孔严肃，像是领导对待员工一样，声音也多了丝文绉绉：“季小姐，如果你不介意我工作繁忙，我想我们可以试着处处。”

那个时候的季姜月对他一见钟情，听到这话，惊喜地就点了头。

却没思考过，顾思远并不喜欢她。

他想的也许就是两个人应付的婚约吧？

可，他现在这样又算得了什么？

季姜月死死地咬着牙关，让自己别想那么多。

第二日，顾思远没有醒。

季姜月还能坐得住。

第三日，人依旧没醒，即使医生说状态良好，季姜月也坐不住。

“顾思远，你赶紧醒吧，醒了我们就去离婚！”季姜月垮着一张苍白的脸坐在床头。

这两天，男人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她的心越悬越高，就像被人揪起来，痛的厉害。

“顾思远，我不想欠你的，如果我不逞强，也不会有现在的这样，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了。”

“但我是不会原谅你过去对我做过的事情的！”

医生说要多和顾思远说话，病人或许能听见，就能恢复意识了。

但季姜月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十年，十年不是应该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吗？

为什么自己好像什么都记得？

“顾思远，你听见没有，我不会原谅你的！”

季姜月的表情沉重，缓缓地将目光移到窗外，阳光透在她的脸上，温和而洁白。

她长叹一口气。

“季-月，原-谅-我。”

第26章

虚弱的声音从背后缓缓响起，季姜月眸子一愣，猛地转过头，男人还没有睁开眼，只有手和嘴在动。

季姜月几乎是跳了起来，她有些哽咽地俯身：“顾思远，是我，你醒了对吗？”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这两天她一直担惊受怕，她是真的怕顾思远会出事。

顾思远睁不开眼睛，只能听见季姜月在耳边的声音，正在焦急地呼唤他。

他的嗓子好像火烧一样，艰难地发出声音：“嗯。”

季姜月说，不原谅他。

他听见了。

那个时候他在一处看不到光,四面都是墙的地方里，出不去，也看不见光。

是季姜月的声音突然间给他指了个能走出去的方向。

再次回应的声音，让季姜月喜极而泣，吸着鼻子朝着病房外冲了出去：“医生，医生，他，他有意识了！！！”

声音大的很，护士连忙跑过来让她安静，这就去叫医生。

季姜月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睛，表达了歉意，随后又回到了病房内。

“季-月，对，对，对不，对不起。”男人躺在病床上，艰难地发出这五个字，就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

季姜月的眼睛顿时就酸涩起来，没忍住再次落下泪水，她使劲儿地鼓起嘴不让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

“别说话了，医生马上就来了。”

顾思远是在医生到的时候才睁开眼睛的，睁开的时候被光狠狠地刺了一下，才恢复清明。

季姜月没想过他这个时候睁开眼睛，被泪水糊满的脸都来不及擦，她有些尴尬的转了个身：“你醒了，医生已经来了。”

“季-月！”

顾思远声音带了些嘶哑，非常虚弱。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有好多话想说。

陷入沉睡的这段时间，他回到了过去，看见了自己如何忽略她，如何伤害她，如何区别对待。

到现在，他总算明白，季姜月当初为何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怒气。

听见他虚弱的声音，季姜月刚想转身，医生就进门了。

她急忙擦去眼泪。

半个小时后

医生告知季姜月病人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在伤口好之后才能出院，大约需要两个月。

季姜月长吸一口气，悬着的心脏总算是落下了。

再次回到病房，男人睁着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她有些尴尬地开口：“那，那啥，都是我的错，当初应该听你的，这样你就不会受伤了。”

顾思远缓缓摇头，神情复杂：“这不怪你。”

“喝，喝点儿水吧。”季姜月表情有些红，走到床头边，单手倒了杯热水。

顾思远想伸出手接过，但背后就是一阵牵扯的痛感袭来，他猛地蹙了眉。

“我，我喂你吧。”季姜月见状，急忙将水递到顾思远嘴边。

她都差点忘记顾思远背后伤的太森*晚*整*理重，这些日子都不能轻易活动了。

那，这两个月，自己岂不是都要在这里照顾他？

要不然，还是找裴祈来吧？

“季姜月，对不起。”

喝完水，润了嗓子的顾思远表情严肃了不少，眼里多了无数的愧疚，看的季姜月突然间有股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想转过身不理他，结果男人下一秒不顾痛楚拉住了她想离开的手，然后闷哼一声，季姜月瞪大眼睛想抽开手，急的喊了声：“你放开我，你疯了！”

第27章

“季姜月，我没疯，我做了个梦，梦到过去的自己有多混蛋！”

男人的声音缓缓在季姜月耳边响起。

季姜月的委屈突然间就涌了上来，又怕他牵扯伤口，所以没敢动，只是语气哽咽了一丝：“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顾思远。”

但莫名的，季姜月心里又在期待着什么。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好像看出来了，顾思远骨子里也不是冷漠的人。

“季姜月，我知道错了，我想改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好不好？”顾思远一口气说了很长的一句话。

郑重而且深沉。

季姜月就这样被他静静地注视着，眸子里的情绪她看懂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句话敲响了季姜月的心，她的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面对这样的顾思远，她甚至都无法开口说拒绝，只能撇过头：“这事儿等你康复再说。”

过去的事情她经历的太多。

万一顾思远只是心血来潮，自己也不必跟着他一起耗。

这话，让顾思远微微松了口气，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然后多次求原谅的决定了，可，季姜月，好像给了他一丝机会。

“季姜月，我知道我说出这段话，你不会立刻原谅我，你是对的，我会努力改变，让你看见，我是真的想让你原谅我的。”

顾思远的话再次在病房响起，一字一句的，无比诚恳。

敲在季姜月的心里，也敲在了病房门口停留在原地裴祈的身上。

过了好一会儿，顾思远才猛地反应过来：“季，季姜月，你能看见了？”

正在削苹果的季姜月被他这副震惊的样子逗笑，缓缓点头：“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撞了一下，就复明了。”

说到这里，季姜月甚至觉得自己要不要感谢一番顾思远。

季姜月笑了，顾思远发现自己竟然也不自觉地跟着扬起了唇。

如果一直下去，多好啊？

顾思远在心里感叹。

顾思远醒来的第二日，吴国栋的老大带着人来了病房。

季姜月站在病床前，不悦地看着一身灰色皮草的男人：“你们又来干什么！”

还嫌害的他们不惨吗？

吴国栋的老大是港城前三的黑道，加上季姜月的季盛集团，几个黑道相互鼎立，如果有一方倒了，确实会变天。

所以很多人都盯着季盛集团这块肥猪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