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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休息，别太累。”沈寻在她耳边轻声说着，然后松开她，温柔一笑，神情坦然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等韩初蕴回神，他就先一步转身离开。

人走了，沈寻身体上的余温却好似还留在她的身上。

韩初蕴觉得浑身有些别扭，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想把那感觉给搓掉。

她知道沈寻突然异样的举动肯定是因为厉衍琛，但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这样反而让她不舒服。

可又来不及说什么了。

韩初蕴一想起厉衍琛在身后看见了这一幕，心情莫名忐忑。

她转过身抬眸去看，结果却发现厉衍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电梯前了。

韩初蕴顿了顿，最后压下心思拎着蛋糕回了房间。

另一边，厉衍琛弓着背，双手撑在洗漱台上，脸上满是水渍。

他盯着水池里的那片波光粼粼，眼前却仍是刚才沈寻抱住韩初蕴的画面。

记得她的喜好，不辞辛苦送来蛋糕，还有那仿佛在对待全世界最珍贵宝物的温柔模样。

在此之前，厉衍琛仍抱有一丝侥幸。

但现在呢？

第五十七章

在过了自己三十二岁生日之后，厉衍琛就一直在想，他要挽回韩初蕴。

他可以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欺骗她，再也不会擅作主张，一定不会再伤害他，会尽自己所能地去爱她，只要她愿意给他机会，给他时间。

可就在刚才，他所想的全部都落空了。

厉衍琛抬头看着镜子，突然发现自己好天真。

他凭什么认为韩初蕴一定会原谅他？她为了躲避自己，甚至不惜离开上海，她那么决绝，那么果断，分明是下定了决心不回头。

只有他，在这两年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想着挽回，想着重新开始。

刚刚站在酒店的大厅里，全程不过几分钟，但从沈寻抱住韩初蕴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听觉彻底失灵，耳鸣声不断，视线里也一片模糊。

他们的背影，大厅的吊灯，那枚草莓蛋糕，都像调色盘里的颜料，被笔刷混在了一起。

最后厉衍琛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踉踉跄跄地扶着回了电梯，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房间。

他直起身，从洗手间到卧室一路上大脑都一片空白。

坐在床边，厉衍琛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药盒，从其中一个小格子里拿出粒药含进嘴里，就了点水咽下。

浑浑噩噩睡去，但他睡得并不安稳。

从前他一个晚上只做一个梦，可今天，那九个梦全部都挤在他的脑袋里，混乱一片。

梦中韩初蕴不断地在他眼前死去，或是自杀，或是从高高的城墙上跳下来，血肉模糊，或是死在地震中。

厉衍琛从强烈的失重感里惊醒。

房间的灯是亮着的，但他仍觉得喘不上气，额上布满冷汗，四肢麻木无力。

几分钟过去，眼前终于清晰了些，厉衍琛很慢地坐起身，整个人轻微的颤抖着。

觉得血液流通了，他想都没想就往外走，就算踉踉跄跄地撞上茶几角，疼得小腿发疼，还是冲出门，然后撞在了对面的门上。

他艰难地扶着站稳，伸手在门板上框框敲响。

很快，门开了，韩初蕴不耐的神色和声音同时出现：“你到底……”

剩下的话没说完，因为她看见厉衍琛脸上一片泪痕，眼底全是血丝，唇色也没有一点血红，沉沉地喘着气，好像从什么地方死里逃生一样。

可厉衍琛现在只有虚惊一场的侥幸，因为韩初蕴好好地站在他面前，身上哪里都没有受伤，很鲜活，有温度，浇灭了他的绝望。

他一秒也没有犹豫，直接伸手紧紧地抱住了韩初蕴。

但就在肌肤相贴的那一刻，厉衍琛后悔了。

他想，他本来是不想打扰她的。

韩初蕴现在……一定更讨厌他了吧？

可他控制不住，他觉得身体里出现了一个缺口，只有她能填补。

厉衍琛把脸埋在韩初蕴的颈窝里，闭上眼，他知道她一定会推开自己，但这样几秒也足够安慰他了。

不过韩初蕴却没有推开他，她还被厉衍琛刚才惨败的状态怔在原地。

她感觉他的身体很僵硬，在轻微发抖，而他的心跳声却重重传入她的心口。

半晌，韩初蕴才回过了神。

“松手。”

见厉衍琛不肯动，韩初蕴皱着眉直接将他推开。

沉默了会儿，她转身要回去。

他拉住她的手，像费了很大力气：“柠柠，我们……能谈谈吗？”

第五十八章

然而，其实厉衍琛不知道该谈什么，他只是想和韩初蕴待在一起。

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安宁的同处在一个空间内。

能给他们一个相处的可能！

厉衍琛眼睛通红，目光里透着隐隐的恳求。

韩初蕴心口闷堵，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妥协了：“去你房间。”

是该好好谈谈，一天不谈清楚，就永远没完。

厉衍琛怔楞一瞬，没想到她会同意，眼睛随即漫上喜色：“好。”

韩初蕴擦过他的肩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下，厉衍琛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不敢坐的太近，只好在对面坐下。

“你想说什么，今天都说完吧。”韩初蕴没去碰那杯水。

厉衍琛双手交握垂在腿间，头低着，肩也往下沉。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韩初蕴不明所以，反应了好几秒，想起晚上沈寻来，一瞬明白他是误会了。

但解释？似乎也没必要。

“这和你没有关系吧。”她嗓音微微凉淡。

她的没有否认，像是悬在他头顶的剑终于刺下来。

厉衍琛轻抽了口气，抬手，将脸埋在掌心里。

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有勇气去看韩初蕴，此时此刻更是退缩。

韩初蕴站起身：“如果你说的谈谈就是打听这件事，那我无可奉告，我回去了。”

“柠柠！”厉衍琛立刻放下手站起身，“别走！”

他像个落魄已久流浪在街头的人：“再陪我一会儿，行吗？”

韩初蕴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你是怎么了？”

厉衍琛颤了下，别开眼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没睡好。我刚刚又做了那些梦，梦见你……”

听见他提起那些梦，韩初蕴吐出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原本她是不相信厉衍琛也会做那些梦的，毕竟她从小就梦见，可他始终没提起。

见她没打算要走了，他松了口气，也重新坐了下来。

沉默半晌，厉衍琛喉结滚动：“柠柠，我知道你不信，可我从离婚的两三年前起开始做那些梦，梦里……我都会死在三十一岁。”

他的声音很轻，但韩初蕴还是听见了。

她浑身一僵，瞳孔放大，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以后都不会再骗你了。”厉衍琛顿了下，“我怕自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