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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几天就瘦了一圈的阿妈，戚诗媛捏紧了拳，眼底浮起抹坚决。

托护士帮忙照看戚母后，她回了军区，直奔政委办公室。

‘叩叩叩！’

“进来。”

得到政委的允许，戚诗媛才推开门，可一抬头，撞上的却是江建业寒凛的目光。

她一下僵住，直愣愣看着面前挺拔的男人。

政委一脸疑惑：“戚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戚诗媛回过神，逼着自己忽视江建业晗带警告的视线，望向政委，清晰回答：“我申请和江建业离婚。”

一说完，江建业整张脸都黑了，政委也满眼诧异。

气氛一下僵凝，没等她继续说下去，突然被江建业抓住手。

“政委，个人问题我会回去好好解决的。”

他朝政委敬了个礼，拽着人就要走。

戚诗媛心一横，直接扒住政委的桌子：“政委，我跟江建业的感情已经破裂，无论如何都过不下去了！”

“戚诗媛！”江建业瞪着她，怒火已然烧上他的眉眼。

戚诗媛执拗地抓着桌角，不去看他凌冽的眼眸。

面对势如水火般的夫妻俩，政委严肃起来：“戚同志，军婚可不是你说离就能离的。”

说着，他看向江建业：“我先去开会，你们好好谈谈。”

政委拿上帽子，起身离开。

戚诗媛只觉手被狠狠松开，江建业的声音像针刺着耳膜：“你是不是疯了？”

她转过头，男人睨来的冷漠视线好像就是在看一个疯子。

戚诗媛呼吸微颤，一字一句：“没错，如果你不同意离婚，我还可以疯到让你升不了旅长。”

哪怕他拿枪抵着她脑袋，这婚也要离，她一定带着阿妈去治病！

四目相对，江建业的脸色极为难看。

良久，戚诗媛觉得心跳已经快到极限时，男人从口袋拿出她的证件，口吻凉薄：“如你所愿。”

‘啪’的一声，证件被扔在桌上，江建业冷冷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戚诗媛只觉喉咙堵了团棉花，眼眶都被挤红。

果然，对江建业来说，除了何雪莹，前途果然也重要。

她仰头逼回泪意，拿起证件捏在手里，一路奔回医院。

明明已经将要得偿所愿，可心头却慌的厉害。

终于奔到病房。

恰好见医生从里头出来，戚诗媛忙上前连声说：“医生，麻烦您尽快帮我阿妈办转院手续！”

然而医生却沉默了，眼里是让她不愿看懂的遗憾。

戚诗媛声音不由颤了一下：“医生，您怎么不说话？”

医生叹了口气，满含同情的声音却如闷雷，击溃她狂跳的心。

“很抱歉，你阿妈半小时前突发脑溢血，抢救失败了……”

======第10章======

‘轰！’

戚诗媛只觉脑子里有道响雷炸开，她怔了半晌才踉跄冲进病房，目光直直落在病床上。

像是怕惊醒病床上的人，她放轻脚步，温柔低喊：“阿妈？”

然而，无人回应。

‘咚’的一声，戚诗媛无力跪在地上，颤抖去牵戚母的手：“阿妈，快醒醒，媛媛来带您去大医院治病了……”

“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看黄河，等治好病，我就陪您去看好不好？”

医生看着这一幕，于心不忍：“节哀……”

这句安慰瞬间撕裂戚诗媛强撑的心，悲切的呜咽响彻病房。

“阿妈，您不是希望我好好过日子吗？您不在，我还怎么好得了？”

‘滴答！滴答！’

泪水落在洁白的被单上，像是绽开了灰色的花。

戚诗媛一遍遍呼唤，可戚母的身体还是慢慢冷了下去，她的心也一点点下沉。

她曾无比感谢上苍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现在，阿妈还是走了。

那她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

三天后。

傍晚，戚诗媛抱着装了戚母骨灰的盒子，魂不守舍离开火葬场。

她没有回军区，而是沿着国道走了一整夜。1

天亮后，她停在了上辈子，车祸坠崖的悬崖边。

悬崖下，河水涛涛。

戚诗媛眺望远方显露的阳光，满是血丝的双眼蓦然聚起泪。

天边的太阳升起了，可她生命里的太阳，再也不会升起。

她抱紧骨灰盒，哽咽低语：“阿妈，我当您两回女儿，都没让您过上好日子，是女儿不孝……”

戚诗媛低下头，看着奔涌的黄河水，眼中浮起希冀和决绝。

上辈子她在这里丧命而重生，如果这辈子同样在这儿死，是不是也能重来一回？

她闭上眼朝前跨出，声音沙哑：“阿妈，如果能有下一世，我只陪着您，其他什么也不要……”

太阳东升，戚诗媛仰头闭上眼，纵身一跃！

瘦弱的身体落叶般飘落，砸进湍急的河水，无声无息……

……

接连一个星期，江建业闷头接受封闭演习，今天总算歇了口气。

他刚要回家，就被政委叫去办公室。

“建业，你跟戚同志怎么样了？”

江建业皱起眉：“她还是想离。”

“那你呢？”

政委的问题江建业蹙眉，心头更烦躁。

半晌，才沉声吐出句：“我从没想过跟她离婚。”

政委面露诧异：“可你们俩不是总吵架？而且我还听说你为了升旅长不让她走，还有，我怎么听说，你挺照顾何雪莹，结婚是为了和何雪莹赌气？”

江建业抬眸，眼中不认可：“怎么连您也胡说，照顾何雪莹是受人之托。结婚是我认真考虑过得，跟别人没关系。”

说着，他揉了揉紧蹙的眉心：“升旅长不过是借口，我只是不想戚诗媛走，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她到底闹什么。”

听了这话，政委表情逐渐复杂：“这些话，你跟她说过吗？”

江建业抿着唇，没有说话。

见他沉默，政委叹了口气，过来人似的劝道：“你们俩就是缺少沟通，一个不问，一个不说，怎么能不出问题。”

说着，他拍了拍江建业的肩：“既然你不想离，就好好谈谈，我听说进行封闭演习前，你岳母进医院了，你赶紧进去看看，好好解释。”

江建业心口骤然发紧，阿妈真的生病了？

他以为，那不过又是戚诗媛闹腾的借口！

‘腾’的一下，他立马抓起帽子就跑出去，急得礼仪都没顾。

可刚出门，警卫员就急匆匆跑过来：“江团长，有您的急电。”

“马上来。”江建业揉着额角。

几秒的电流‘滋滋’声后，电话里面传出一道沙哑的中年男声。

“江团长您好，我这里是临安市公安局，请问戚诗媛是您妻子吗？”

江建业面色一变，临安市距离龙江两百公里，那里的公安为什么会来问戚诗媛？

不知怎么的，他有种置身在敌人枪口下的紧张，莫名的不安攀上了心。

江建业克制着语气：“是，她怎么了？”

下一秒，对方的话像无数针，直直刺入他的耳膜——

“今天上午有人在黄河打捞起一具携带戚诗媛证件的女性遗体，根据调查，您是她唯一的亲属，麻烦您过来进行遗物确认！”

======第11章======

一刹那，江建业只觉全身都被寒冰固封，动弹不得，冷意直往骨缝里钻！

戚诗媛、遗体、遗物……

他从没觉那个女人的名字和这些字眼放在一起，这么刺耳。

“江团长？江团长？”

直到听筒那边再响起试探的呼唤，他才回过神，生硬地扯了扯嘴角：“我马上过去……”

刚放下电话，另一个警务员程毅捧着一摞文件进来。

见江建业一副丢了魂的模样扶着桌子，忙放下文件，面露诧异：“团长，您怎么了？”

江建业紧拧起眉，捂住双眼咬着牙，努力平息胸口翻涌的惶恐。

“团长？”

“把车开过来，去临安。”江建业声音带着分微不可察的颤抖。

程毅愣住了，好端端的去临安干什么？

而且自己跟了江团长这么多年，哪怕遇到再严峻的任务，也没见他这样慌过。

碍于江建业的眼神，程毅也没敢耽搁，立刻去开了车。

等办公室重新只剩江建业一个人，他才稳住呼吸迈步出去，可思绪已然纷乱。

他绝不相信戚诗媛会死，她拿到了证件，应该带着她阿妈回桐州治病了才对，怎么会死呢！2

江建业试图说服自己，所谓的女性遗体并不是戚诗媛，至于那些证件，或许是戚诗媛大意，不小心掉了又恰好被那个人给捡到了，又或者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可他越这么想，心就收的越紧。

几阵湿热的风刮过，晴朗的天突然乌云密布。

何雪莹捧着饭盒，脚步轻快地往团长办公室去，没想到刚到楼下，就见江建业健步如飞地冲出来，直往路边的吉普去。

她怔了瞬，忙跑过去：“建业，你去哪儿啊？”

说着，将饭盒递过去，语气温柔：“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有什么事也得填饱肚子再去忙啊。”

谁知江建业看也没看，冷飕飕丢出去：“不用了。”

说完，径自上车，‘砰’的关上车门。

“建业？建业！”

看着扬尘而去的车子，何雪莹气的直跺脚，明明现在是他值班的时候，到底什么事让他这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