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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我们现在是‘夫妻’我有事是该和你打声招呼。”季菽淡淡地道。

他指了指火堆边的烤肉和烤肉边上的一堆东西：“现在你看到了，这就是我为什么最近半夜进山的原因。”

桑可一看，这才注意到，火堆边除了几座肉山一样的野猪，还有一头獐子和一只野鸡……

“你是来打猎的？”桑可呆住了。

难怪一开始他手里有自制的弓，两把开山刀呢，原来是为了避人耳目，半夜进山打猎来了。

季菽一边给肉刷油一边简单地道：“分的粮食吃不饱。”

桑可沉默了，难怪他一脱衣服，身上的肌肉可不像靠着吃那点工分粮能养出来的。

他完全不像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种沉默隐忍的样子。

而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绝对不会让他自己饿着。

“嗯，你身手这么厉害，确实可以靠山吃山，只要不让人发现就行。”桑可轻咳一声。

季菽看了她一眼：“我以前是侦查兵出身，你应该知道。”

桑可下意识地点头吧：“嗯，知道的，就是没想到你的身手跟特种兵一样厉害。”

她记得几十年后，她在电视上看他的履历，是提过他曾经参军，屡立奇功。

只是有点没法把几十年后电视里那戴着眼镜冷漠严厉的大人物和眼前的年轻人联想起来。

“特种兵……你知道特种兵？”季菽再给她递了一串肉。

国内现在没真正意义上成建制的特种兵。

她嘴里的特种兵应该指的是国外那种执行特殊侦查、斩首、突击任务的特殊兵种。

还有隐私这个词儿，可不像现在一般人会用的，倒像是国外受过教育的人用的。

桑可，一个省城的小知青，可懂得像留洋回来的，呵……

季菽眼底闪过暗光。

桑可拿肉串的动作顿了顿，笑了笑：“啊，我在书上看到国外有这种兵，全都是兵王，作用有时候能抵一个师，可厉害了。”

果然，生活了一辈子的痕迹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抹去的。

哪怕她已经算很小心，还是偶尔会吐露出不合年代的词。

桑可心里忍不住嘀咕，咬了口肉，顺势换话题：“你这几天打猎，肉都藏哪里了，那么热的天不会坏了吧？”

希望季菽，没有留意到什么才好。

季菽似乎也没多想，瞅着成堆的野兽尸体，眉心拧了下：“不会坏的，我把肉给了夏阿婆和唐大爷……”

他一顿，看向桑可：“我不是故意不拿回家分你，只是夏阿婆和唐大爷他们情况特殊，口粮比我还少……”

不管怎么说，这些天，可以说是桑可一直在河里弄吃的在养着他。

桑可摇摇头，打断他的话：“这些是你打猎打到的，要分给谁是你的自由，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我们又不是真夫妻，我不会生气的。”

季菽听着她的话，不知道怎么，心里有点异样的不悦。

他眉心微蹙：“放心，以后我不会只让你去河里弄鱼。”

桑可却眉眼弯弯地笑了笑：“我捞虾打鱼是为了我自己不被饿着，分给你也是我自己愿意的。”

毕竟，不这样，怎么能让现在的荣大佬欠她人情呢？

季菽看着她清凌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沉默了一会，忽然悠悠问：“你刚才说我们不是真夫妻，你不会计较我的东西分给谁，那如ʝʂɠ果是真夫妻呢？”

“那，我会生气，因为不管什么时候，既然是夫妻，我们的小家一定是第一位你要考虑的。”桑可干脆地道。

她看着夜空：“尤其是在物质匮乏，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你不愿意首先考虑家庭，和妻子商量怎么分配资源，不尊重你的妻子，又何必成家呢？”

太多男人在外头赚钱，把家庭和孩子丢给妻子，然后觉得自己赚到的钱就是自己的。

但明明，他赚到的每一分钱都有妻子在背后的付出，让他不必为家庭孩子操心，每一分钱都有妻子的一半。

到了男人这里，就全成了——你是个没用的，都是我在养你。

桑可冷哼：“如果一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地分配自己的钱和资源，那就不要结婚了，成家了就该对另外一半和孩子负责，不是么？”

季菽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却在她青春稚嫩的小圆脸上看出来冷漠与沧桑感。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这年头谁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老爷们就是天，说一不二？

哪怕妇女能顶半边天喊得再响，可实际上还是男人做主当家。

但他却莫名地觉得自己无法否认桑可的话。

“你这样的想法很‘先进’，但很可能会影响你以后找对象。”季菽往肉上洒了些盐巴，淡淡地道。

桑可有些古怪地看着他：“为什么一定要找对象，不找对象会死吗？”

“是不会死，但没个男人怎么过日子？”季菽挑眉。

然后，他听到了一句非常振聋发聩的一句话——

“女人没有男人就像鱼没了自行车，男人别太高估自己了。”桑可不客气地道。

第23章 要不要一起洗澡

“……”季菽看着身边娇小的姑娘。

“怎么，你见过鱼骑车么？”桑可挑眉。

他的三观受到了一次洗礼，女人没了男人像鱼没了自行车？

脑海里出现了鱼骑车的样子……

“嗤……哈哈哈。”季菽实在忍不住，闷笑了起来。

他已经很多年不笑了，但这小特务太好玩了，脑子里哪来那么多奇思怪想。

桑可感觉自己受到了嘲笑，拔高了声线：“本来就是，钱和工分我能自己赚，家务我自己做，病了我进医院，你说男人还能拿来干嘛？”

“还得指望我伺候他和他一家子，最后老了还得我一把屎一把尿伺候他送终！”

季菽看着她炸毛，忍俊不禁：“怎么说得好像你嫁过人，还伺候了男人一辈子。”

桑可窒了窒，转头恨恨地咬着肉串：“你就说身边大部分人家是不是这样吧，我长了眼总会看吧！”

季菽看着桑可气鼓鼓的样子，调侃：“所以这就是你不想嫁人的原因——男人没用？”

桑可烦死他一本正经戏谑自己的样子，恶狠狠地咬着肉：“本来就是，除了床上生孩子可能有用，要男人干嘛……”

话音刚落，她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季菽意味深长地托着下巴笑了：“啊，对，那是要有男人才能配合完成床上的……任务，你知道不少。”

桑可小圆脸绯红，朝他翻白眼：“哼，荣大夫，这是医学常识！”

这人顶着那张好看斯文的脸，语气却痞气到邪气，让她的心脏都漏跳一拍。

身边姑娘低头下去，嫩白的耳朵红红软软的，让季菽眯了眯眼，无意识地舌尖抵了下后槽牙。

不知道咬上去是什么味道。

“我还以为你和那位李书记在谈对象，所以懂不少。”他垂下眼，收敛了心神。

桑可脸色冷了下来：“我和他没谈对象，是我大姨介绍的，我懂是因为我隔壁的婶儿是卫生院的大夫，我也住卫生院边上，婶儿常带我和她孩子去玩。”

解释就是掩饰，但她说的也是实话，没骗他。

季菽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说没谈过对象，心里竟有一种奇怪的舒坦感。

他转过来脸，起身去拿了一份切好的西瓜过来，递给她：“吃么？”

桑可惊喜地看着手里的瓜：“你哪里来的瓜。”

季菽指了指山里：“种的，连孜然和茴香、辣椒都是种的。”

桑可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在山里不会垦荒拓田吧。”

“就一块地，保证身体素质不下降，足够的供给是要有的，毕竟可能一辈子都要在这里。”季菽随意地道。

桑可想想也是，不偷偷种山里，不打猎，他这几年怕是很难熬过去。

下放改造分子是不能有自留地的。

“不会的，你不会一辈子在这里的，到处都在恢复秩序，搞经济，你会回家的。”桑可摇摇头。

季菽看着她，眼神有些深：“你这么确定我还有机会离开这里？”

桑可认真地看着他：“因为一切都在好起来，你又是有本事的人，龙不会一直困于浅潭。”

季菽看着面前的姑娘，心底说不上什么滋味。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过，虽然他也不相信自己永远都会被困在这里。

她是第一个在他最低谷时，这样肯定他的人。

“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