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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灵栀一怔，“你知道？”

聂照再次用力抓住她手腕，盯着她眼睛问：“是不是因为这个？”

薛灵栀深吸一口气，“是。”

“呵。”聂照嗤了一声，“你怀疑她，可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说过？”

“我……”

“你不信任我。”

薛灵栀默，在金悠的事上，她确实不大信任他。

聂照一时不知该做何表情，他放开薛灵栀，在原地转圈，烦躁的踢地上的落叶，他以为他和薛灵栀是心意相通的，可竟然不是。

他以为彼此是信任的，可原来不是。

他以为他是薛灵栀的依靠，可原来不是。

他心里乱极了，乱的不知所措，又有一股无形的怒火，于是一脚踢在薛灵栀身后的树上，零落的挂在银杏树的扇叶便落了下来，迷乱了二人的视线。

他一把抱住她，所有的情绪最后化成了委屈。

“你怎么能不信我。”

薛灵栀闭了闭眼，“那你信过我吗？”

“我当然……”

“给我下毒的就是金悠，你信吗？”

聂照顿住，“我会去查。”

薛灵栀推开聂照，“如果确实是她呢？”

“不会的。”

“如果呢？”

“你让她失去了一个孩子，就这样两清了，不行吗？”

“我与她两清了，那你作为我的爱人，我孩子的父亲，你对她就没有怨恨？”

聂照满脸纠结，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她不会害我，自然也不会害我的孩子。”

薛灵栀长叹一声，“所以查不查有什么意义，我与你说不说也没有意义。我们俩终究是要各走各的路，聂照，你不是能帮我的那个人，也不会是陪我走到最后的人。”

这话简直就像一把刀，刀刀都刺在聂照心上。他看着薛灵栀，明明是他最爱的样子，却可以说出这么狠的话。

“我原想等这一切结束，便带着你和行意离开，我不贪权不恋势，只想与你厮守一生。”

薛灵栀无奈，她又何尝不想。

“我没想到你会是我最难对付的……敌人。”

聂照往后趔趄了一下，“我是你的敌人？”

“以后恐怕就是了。”

薛灵栀上前，踮脚咬住聂照的下唇，狠狠咬住，吮吸了一口他的血，而后退开。她深深看了他一眼，继而决绝的转身离开。

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刻她多恐惧，她要面对的是这么强大的敌人，而她竟只是一个人，没有依靠，但必须孤勇向前。

她必须保护她的孩子！

从银杏树林出来，不想撞上了四皇子。

薛灵栀忙低下头，当做没有看到，赶紧往回走。

“瞎眼了不成，没看到本殿下？”四皇子冷喝了一声。

薛灵栀呼出一口气，转身冲四皇子行了个礼，“奴婢还紧着回去给惠嫔娘娘熬药，便先退下了。”

“慢着！”

四皇子三步一晃的走了过来，走到薛灵栀跟前，用扇柄挑起她下巴，眯眼打量着她。

“母后一直让我别动你，说你是老七的人，可正因为是他的人，本殿下才觉得香呢！”说着，他还凑上去一步冲薛灵栀吹了一口气，继而猥琐的笑道：“正经的七皇子妃来了，那可真是个大美人，老七眼下顾不上你了吧。”

薛灵栀皱眉：“四殿下，劝你一句，离我远点。”

“呵，本殿下就喜欢你这副泼辣的样子！”四皇子用手钳住薛灵栀下巴，迫使她仰起头，继而啧啧一声，“可要我说，你比那苏如梦更美，更让男人心痒痒。老七顾不上你，你便跟了本殿下吧，保管疼你疼到下不来床……啊！”

四皇子这话还没说完，后脑勺的头发被人一把抓住，接着猛地往后一拽。他疼得痛呼，而下一刻又被后面的人踢到腿弯处，踉跄的跪到地上。

“谁……谁敢动本殿下……”

四皇子一回头见是聂照那样铁青的脸，当下心神一颤。

“老七，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告父皇去！”

聂照眯眼，“行，我保管给你留一口气！”

话音落，他抡起一脚，直冲四皇子的脸，将人一下踹飞了去。头磕到地上，哐当脆响，那四皇子立时鼻子和嘴都冒出鲜血来。

他一下就懵了，还没反应，聂照上去又对着他肚子狠狠来了几脚。

“来……来人……救……救我……”

四皇子根本没有反手的能力，蜷缩着身子，用力的求救。

薛灵栀见聂照这般狠，像是真要打死四皇子一般，她忙上前拉住他。

“别打了，你要闯大祸的！”

聂照一把推开她：“滚，老子的事不用你管！”

“聂照！”薛灵栀还要拉他，却被他甩到了地上。

她惊慌之下再看那四皇子，嘴里扑哧冒着血，竟已经奄奄一息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又疯了

薛灵栀看着聂照双目血红，神色里带着癫狂之色，显然是又疯了。

他一疯起来，可没什么理智。

万一真杀了四皇子，那后果不堪设想！

薛灵栀压下心惊，忙站起身冲上去将聂照撞开，“住手！”

聂照怒目圆瞪，拳手握紧，咬牙看着她，那模样像是要把她撕碎一般。

“滚！”

薛灵栀张开双臂，“你不就是恨我说那些话么，你打死我吧！我也就一宫女，你打死我了，随便塞一个理由，也不用跟谁交代！”

聂照逼近薛灵栀，“你让我打你？”

“打啊！”

薛灵栀直视聂照，他疯起来六亲不认，没准儿真会打她。而他目眦欲裂，一副恨极了的样子，在情绪即将失控时，他猛地转身，一拳头砸到了树上。

这一拳用了很大的力气，还是用中箭的那条胳膊，手臂伤口崩开，拳头也破了好几个血洞，在树干上留下了一个血印。

薛灵栀怔怔的站在那儿，看着聂照发狂，看着他痛苦，看着他恨她，这不是她想要的，可无可奈何的就走到了这一步。

后来来了很多人，场面挺乱的，四皇子被抬走了，聂照被皇上唤走，而她被晚意拉回来的，在自己房里一直呆坐到天黑。

这时晚意进来，看到薛灵栀还坐在炕沿儿上，眼神依旧空洞洞的，不由叹了口气，“洛芷姐，先用饭吧。”

薛灵栀听到这声，许久才回过神儿来，她朝窗子那边看了一眼，天已经黑了。

“四殿下怎么样了？”她忙问。

晚意想起自己过去时，看到那四皇子瘫在地上，吐了一滩血，已经昏死过去了，“我只知道太医过去了，好像挺严重的，经过那院的宫女都说听到了皇后的哭声。”

“那七皇子呢？”

“不知。”

薛灵栀皱眉，四皇子或许并没有伤得太重，但皇后正因为三皇子的事记恨聂照，这等于往她手里塞了一把刀，她肯定会借题发挥，不扒聂照一层皮绝不罢休。

她知事情严重，当下起身要往外走，但苏嬷嬷进来，将她拦住了。

“七皇子眼下正跪在皇上寝宫外，你还是别去添乱了。”

“奴婢去跟皇上禀明，四皇子意图行不轨，七皇子是为了帮奴婢。”薛灵栀道。

“为了一宫女去打自己的哥哥，这话说给皇上，皇上只会更生气。”苏嬷嬷沉声道。

“可奴婢也不能不管七皇子……”

“你管不了。”

薛灵栀抿紧嘴巴，她是没有能力，可哪怕拼一死，她也要帮她！

苏嬷嬷叹了口气，“皇上正在气头上，四皇子倒是伤得不重，但中宫那边不依不饶，总要给个交代。太后和和硕长公主商定明日一早过去向皇上求情，而你，你就安安生生在这儿，切不可再出什么乱子。”

薛灵栀默，她能做的也就只是不去添乱了。

夜里，突然下起了雪。

薛灵栀待到后半夜，一人独自出了门，她踩着雪，绕过九曲回廊，走到了皇上的寝宫外。隔得很远，她看到了那个跪在雪地里的背影，雪落到他头上肩上，将周围都铺成白色，唯他手臂垂落的地方，血一滴一滴落下，染红了一片。

周围有侍卫站岗，薛灵栀只能站在这里，远远地看着。

风刮的急，雪碴子打到脸上，犹如刀割一般。

她错了吗？

她错了！

重生一世，她不该再爱上他，也不该让他爱上她。

他不是不好，只是太重情重义了。他为父母的仇，忍辱负重。他为金悠的恩，舍命不惜。他为她的爱，回以全部。

可事事哪能都周全，所以注定他是痛苦的。

他还是别爱她了，减轻一些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