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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老道闻言，横眉一拧，顽固非常：“什么从未害人，你怕是被这狐妖迷了心智，看我拿她！”

说时迟，那时快，几道明黄符篆便直逼江清璇面门。

叶天璟眸色一沉，施法将所有符篆又悉数打了回去，只是他捻出来的法术却冒着黑气。

老道见状，冷笑一声：“难怪你如此护着这狐妖，原来已殒道成魔，不过一妖道，我今日便一并除了你们二人！”

江清璇闻言，眼中惊异，叶天璟乃昆仑仙山首徒，修道一向纯正，怎么可能殒道成魔？

可看他与那老道交手，法术间确实带了黑气，是邪气侵心所致。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时脸色大变。

而叶天璟前几日被她在心口伤的那刀伤口还没痊愈，如今几招下来，伤口裂开，又开始往外渗血。

白袍之上的血印显得尤为刺眼。

“叶天璟，别打了！总归我时日无多，死了又有何妨！”江清璇大声喊他。

第三十三章 如此爱憎分明

“嘭—”一声巨响。

两人对掌相撞，强烈的威压将街边一座小空摊都震碎了。

江清璇只能用微弱的妖力护住自己，可叶天璟却并不占上风。

他之前受了伤，现有邪气入体，已然不是那老道的对手。

“江清璇，你先走！”叶天璟咬牙冲江清璇喊道。

江清璇眼前恍然，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场大火。

路南星也是这般，在大火之中救她，让她先走。

如今回忆重叠，她仿佛又看到当年的悲剧重演。

路南星已经在她面前死过一回了，她决计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一回。

江清璇撤开妖力：“我不走！这一次，我绝不抛下你一个人！”

言罢，她动用全身妖力向那道士打过去。

老道一时不备，一恍神便让叶天璟有机可乘。

两人一齐出手，将那老道打倒在地。

两人手下有分寸，并没有重伤他，只是让他暂时没有还手之力。

叶天璟收手，拉过江清璇，看着那老道：“我知阁下修道，以苍生为念，可天下万物，皆为苍生，修道乃为天除恶，却非除妖，能得善信者，便当护之。”

说完这句，他也不管那人是否听懂，拉着江清璇离开原地。

江清璇看着他染血白袍，心中一痛：“要不别逛了，你的伤口要重新处理一番，我们还是先回涂山吧。”

叶天璟拉着她，眸中笑意温柔：“好。”

二人携手同行，往日恩怨似乎在方才悄然消融。

江清璇在衣箱里找了半晌，也没有找到一件叶天璟能穿的衣裳。

可却在箱子最底层找到了几件还未来得及做好的男装。

叶天璟看了一眼：“那是你从前买给我的，说要亲手为我做几件衣裳，可是，还没来得及做完……”

没等叶天璟把话说完，江清璇就打断了他：“那便从今日开始做完。”

叶天璟看着她，笑意潋然。

他们彼此都十分默契，该把什么样的话放在心里，又该在什么时候明白，过去该如何放下。

爱便是爱，恨便是恨。

爱憎分明是江清璇一向的性子，可欠下的要还清又何尝容易？

况且，她与叶天璟，到底是谁欠了谁的，又如何去算清。

前世，他以命救她，后来，他欺她妖丹，诛她原身。

可后来，又是他舍大道，下黄泉将她救回来，又为救她殒邪道。

而她也还了一剑给他，若如此两清，欠下的便只有情了。

叶天璟忽然觉得心安，从前，他还有愧，如今，便能坦荡去爱一回了。

“江清璇，我们择日在涂山大婚可好。”

他们从前也有大婚过，不过那一场大婚并不算圆满。

他想给她一次真正的大婚。

江清璇微愣了一瞬，却没有立刻答应：“等我把这几件衣裳做完，我们再大婚吧。”

“也好。”叶天璟自然是都依着她的。

虽然江清璇没有立时答应，可叶天璟已经开始让山中的小妖开始布置着了。

就连山中那半山的梨树上都挂了红绸。

江清璇并未阻止，只开始拿着针线开始缝那几件还未做完的衣服。

可赤珠进来的时候，她又在咳血，血迹染红了丝线，她又重新去换。

“阿主！你不是说你这伤没事的吗？怎么如此严重了，你快歇着，别管这些衣服了。”

江清璇倔强摇头，眼中却有泪光闪过：“赤珠，我的时间不多了，这衣服要是再不做好，他便永远穿不上了。”

一旁的赤珠骤然红了眼：“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如何会时日无多？”

江清璇依旧是摇头，她如今越发能感受到身体的妖气在缓缓流逝。

时至今日，已经快要与凡人无异，她还想着做完这两件衣服，便可真正与南星大婚了。

她心中急切，可却又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些。

自她从黄泉回来之前，孟婆便同她讲过，似她这般六魄不全的妖怪，日后就算死了，也只能投胎再多做几世的狐狸，重修六魄才能再化人形。

可若再过几世，又是千年万年。

她尝够了等待的痛苦心酸，已然不愿让他也苦等。

“赤珠，你就当作没有看到过，什么也别说，好吗？”

赤珠看着她，眼泪不自觉就掉了下来，却仍旧点了点头。

只是，江清璇不知道，在她说这话的时候，门外的叶天璟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

他推门的手，僵在半空中，终是没有闯进去。

第三十五章 等不回来的故人

翌日，天暖气清，暖阳高照。

整个涂山张灯结彩，红绸漫天，热闹非凡。

只洞府中的喜房内却是安静非常。

江清璇缓缓睁开眼，便见阳光已经顺着窗子，洒到她床前了。

而叶天璟依旧守在她床边，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她从床上坐起来，嗔怪地看了一眼叶天璟：“都这个时辰了，你怎的不叫醒我？”

今日大婚，她不想耽误了吉时。

叶天璟满眼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一头银丝如故，分外惹眼。

“看你睡得沉，没忍心吵醒你，等你休息好再成亲，也无不可。”

江清璇清楚地捕捉到了叶天璟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感伤。

实际上，天下还有什么事情比眼睁睁看着心上之人死去，却又无能为力痛苦呢。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天惩。

江清璇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原来合他们二人之力，与这天命一争，最后也没能挣到一个好下场。

她也不知道该怨天命，还是怨旁人。

明明相爱，却最后只能叹一句命运弄人。

江清璇换上那套熟悉的嫁衣，银发红衫，美艳异常，哪怕一脸病色，丝毫不减祸国之姿。

叶天璟换下一身白袍，穿着喜服出来之时都看呆了。

这世上，他最难相忘的，恐ᵂᵂᶻᴸ怕便是她一身红装，上妆喜嫁的模样吧。

后来无数个漫长的等待中，他每每想起这一幕，终是意气难平。

“老人都说夫妻要百年好合，举案齐眉，今日良辰好景，我来替你画眉吧。”

江清璇笑着应下。

远山娥眉青黛，明眸善睐，叶天璟轻扫过她的眉眼，心中前所未有的满足。

时至今日，当年一诺，终于要完成了。

叶天璟牵着她的手，步步走进喜堂。

以涂山生灵为贺，一拜天地，降生万物，以得他二人携手。

二拜先辈，以答赠骨血生命之恩。

夫妻对拜，自此日日同心，恩爱不离。

“礼成！”赤珠笑着高声宣布。

只是话音刚落，一小妖便惊慌失措地跑上前来。

“不好了，阿主，外面来了好些个昆仑山道士，说是前来讨人。”

江清璇掀开盖头，看向叶天璟。

不必多想，自是昆仑之人，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