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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绪凛跟着她，俯身轻声问，“保姆走了吗？我上去坐会。”
阮吟冷淡，“新姨今晚不走，我明天很早就出发。”
应绪凛有些不满，“你让她抱孩子出去玩会儿。”
阮吟觉得这个人越来越过分，越来越没有分寸，扭头说，“小应总有公事吗？我交给副组长去对接了，你上班到公司找他。”
应绪凛看她侧脸，莫名觉得她好像在生气。
他眉头微凝，笑着问，“公事只能在公司谈吗？你跟我在公司的时候，也没少说私事。”
阮吟听他说的玩味，知道他嘲弄自己，气息微促，“没事的话我赶着回家，小应总自便。”
应绪凛拉住她手腕，“闹什么脾气？”
阮吟急忙挣脱，“应绪凛，不要再动手动脚！你自重！”
应绪凛笑了，“怎么算自重，那晚上穿着薄睡衣在我面前解扣子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阮吟知道那晚上是她永远也洗不掉的污点了，她注定要在应绪凛面前抬不起头来。
她喉头发干，看他那张总是含着笑意的脸，他只是对任何事都不上心，他站在谁也够不着的地方，肆意地观赏着山脚下的人艰难地往上爬。
她鼻腔里有些堵塞，望着远处的灯海，“二弟今天签约仪式很风光，上了新闻头条。”
应绪凛忽然知道她生气什么了，她知道那个合同是他伪造出来，等着应绪云找人来偷看的。
应绪凛没觉得挖个坑给他大哥有什么不对，你不仁我不义，你算计我，别怪我算计到你前头。
他想过应绪云会派谁来，应氏的每个员工都可能，阮吟也可能，但他心里其实挺想是阮吟来，他想看看她在这个时候如何抉择。
然后那天，借着他去洗手间的功夫，她看了他的合同。
他是有点生气的，但她最后，似乎是没告诉应绪云。
应绪凛难得有良心发现的时候，猜到她进了医院，大概就是想避开这次对撞。
他干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放软语气，“我跟我大哥的事，我不想波及到你。下次他再逼迫你做什么，你跟我说就是了，我有法子治他。”
阮吟心想，还要有下次吗？
她夹在中间，哪边她都得罪不起。
应绪凛怀疑她，设下陷阱等她跳，有没有想过她的下场呢。
她不按照应绪云的摆布，倒霉的是她。
她要是照做，上了当，拿了假的数据回去，害的应绪云有所损失，倒霉的还是她。
她左右都是炮灰。
没人真的在意她的死活。
她什么都不想再说，敛着眉眼往前走。
应绪凛见她不理自己，跟着她到了楼下，她要进去，他也想跟着，她回头就关门，差点夹住他。
应绪凛恼火，一把抵开门挤进去，直把她逼到墙角。
单元门关上了，灯亮了一下，又暗了。
阮吟给应绪凛堵在墙角，握紧了手里的东西，偏头躲开他的气息。
应绪凛从来不会反省自己，他做的都是基于自己最优的选择，他不太考虑别人的感受。
他这会儿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抬手，去拿阮吟手里的口袋。
刚碰上，阮吟就收回手躲开他的触碰。
应绪凛皱起眉头。
阮吟觉得自己可能要提醒他，就说，“小应总别把我想的太有用了，应绪云不看重我，我在公司和其他打工的没什么区别，没利用价值的，犯不着让你一再费神。”
应绪凛瞧她躲之不及的样子就不爽，垂眸瞥她，“我就想在你这费神，你管我。”
阮吟胸口浮着一口气，又压下去，“你大哥是眼看着会娶汪月冉的，二弟愿意在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我确实管不着。”
应绪凛怎么都觉得她在跟自己耍脾气，他堵住她去路，低声问，“怎么，这次你没听我大哥的话背叛我，想要我奖励你？”
比起被他试探，阮吟更讨厌他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他们兄弟俩一个德行，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阮吟感觉他低头靠近，热息直扑到她脸上。
她忍受不了他靠那么近，抬手推他。
应绪凛给推了个趔趄，啧了一声，他还没给人这么嫌弃过，有些愠恼，“差不多得了，阮吟，我还没问你，你如果没动了别的心思，你偷看合同干什么。”
阮吟确实有别的心思，她想自保，她心里一直在权衡利弊。
她看合同，想留个后手，但心里也纠结，也没法违背良心去害应绪凛。
她知道身份使然，她不敢依赖任何人，应绪凛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他现在做的一切，是报复，是恶作剧，总之不会是从善意出发和她这样纠缠的。
阮吟有点无力，“你怎么想都好，我不值得信任，你当我这个人不存在好了……”
应绪凛总算知道他大哥为什么不喜欢阮吟了。
她压根不会哄人，不会示弱。
哪个男人愿意听硬话，最起码，他应绪凛从来不会放低身段去哄人。
试探她怎么了，挖坑给她怎么了，她经得起考验，她就能留在他身边，经不起考验掉坑里，那也是她自己妄想两边讨好。
他不屑地一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没打算放弃我大哥，做应家未来女主人当然有吸引力，你巴不得我盯上汪月冉，给你创造时机是吧？”
阮吟知道他嘴上厉害，打嘴仗说不过他。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一定是新姨催她回去了。
阮吟扭头就想往电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