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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阿姨那慈祥的笑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
宋朝朝并不懂死亡是什么意思,但他隐隐约约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疼爱自己的Mary奶奶了,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天空中突然飘来几朵乌云,似要给这沉重的气氛更添几分悲凉,不一会儿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水落在步心柔的脸上,和她的眼泪混合在一起。
突然她感觉到头顶有什么帮她挡住了雨滴,步心柔一回头,就看见了穿着黑色西装的贺时宴,他站在她身后,一脸心疼地为她撑着伞。
第39章
步心柔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稳重,扑倒他怀中和宋朝朝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贺时宴一只手拍着她的背,一只手撑着伞,沉默无言地当着她的支柱。
葬礼结束后,步心柔才有空问贺时宴:“你怎么有空来的?”
贺时宴没告诉她自己加班加点完成了排期上的手术,才挤出了几天时间,只说:“放心不下你们。”
后面还有句话他也没说,他希望她难过的时候,能有自己在身边。
看她神色仍然是恹恹的,贺时宴转开话题:“朝朝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宋朝朝哭累了,趴在沙发上已经睡着。
步心柔轻手轻脚走过去,帮他盖上毯子。
她用眼神示意贺时宴,二人一同走到了屋外的院子里,在这透过窗户正好能看到宋朝朝,但是说话声又不会吵醒他。
院中绿草如茵,繁花似锦,看得出主人平时都有用心在打理。
房东阿姨最是爱惜她这些话,在医院时就常常叮嘱他们,千万别忘了给这些宝贝浇水。
步心柔苦涩一笑,她指着小秋千说:“这里原本没有秋千,是朝朝出生之后,Mary阿姨特意让叔叔做的。”步心柔脸上浮现回忆的神色:“我怀朝朝的时候,她就时不时做好吃的给我,朝朝出生后,更是把他当成了亲孙子似的疼爱。”
贺时宴出神地看着眼前的小秋千,脑中幻想着步心柔和宋朝朝那几年在这里的生活。
他听到步心柔的声音继续道:“贺时宴你知道吗。”
贺时宴转头看她,步心柔望着他的那双眼睛里隐隐还有水光:“我母亲走得早,是Mary阿姨让我又重新感受到了母爱。”
她脸上很少出现这样脆弱的表情,贺时宴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将人拥入怀中,像哄孩子一般,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步心柔呜咽出声,不一会儿眼泪就打湿了贺时宴胸前的衣襟。
这边已经没有其他的事情,步心柔和房东阿姨的家人道过别,就和贺时宴一起,带着宋朝朝回了国。
有贺时宴在,他自觉安排好了一切,照顾宋朝朝,步心柔的返程过得很轻松。
上飞机没一会,就靠在座椅里面睡着了。
贺时宴叫空乘人员拿了毯子来,在空乘人员羡慕的眼神里,小心翼翼地给步心柔盖上。
然后他又好不容易把宋朝朝哄睡着后,自己才也躺着休息了一会。
一家人落地京阳,宋朝朝坐在行李箱上,让贺时宴推着,步心柔拿着随身提包一身轻松的走在一旁。
贺时宴的车停在了机场,他开车载着母子俩回了家。
宋朝朝一通折腾下来已经累坏了,哼哼唧唧的让步心柔给他擦了脸,一沾床就马上沉沉睡着了。
步心柔自己也洗漱好,换上家居服。
走到客厅想喝水的时候,就看到贺时宴独自站在阳台上。
她索性倒了两杯牛奶,走上前递给贺时宴一杯:“在想什么?”
贺时宴接过,眸中映出她身后的灯火:“在想某人离开前说,回来要给我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经他一提醒,步心柔才恍然想起来,她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转头面朝远方:“你猜。”
贺时宴哪里猜得到,只用他那双古井般的黑眸望着步心柔的侧脸。
步心柔终于是在他炙热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她喝了一口牛奶,清了清嗓子:“我们找个时间把婚礼办了吧。”
第40章
话说出口,好半天没听到身旁人的回应。
步心柔忍不住回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哪知道刚一转头就被男人吻住。
这是两人之间久违的,一个奶香味的吻。
步心柔几乎觉得自己要被眼前这人拆骨入腹,在她即将要窒息时。
贺时宴终于放开她,眼睛亮亮地说:“好,我们挑个好日子。”
第二天在贺时宴怀中醒来时,步心柔仍觉得有些恍惚,像是做梦一般。
她和贺时宴之间,分分合合绕了这么多年的弯,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
宋朝朝醒来身边没人,自己爬下床噔噔噔跑到贺时宴房间来找人。
看到爸爸妈妈抱在一起,他张大了嘴。
贺时宴和步心柔连忙轮番去教育这小子:“答应妈妈,千万别去幼稚园乱说好吗?”
再被他那么宣传下去,步心柔都不知道自己还敢不敢踏进幼稚园的校门。
宋朝朝的嘴被自己妈咪死死捂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点了点头。
步心柔这才放开了手,得到了自由的宋朝朝欢呼一声跑开,站得远远的朝二人做鬼脸:“略略略,我要告诉所有小朋友,我爸爸妈咪昨晚又睡在一起啦。”
步心柔和贺时宴无奈地对视一眼,双双头疼地扶了扶额头。
贺时宴的父母知道俩人要办婚礼的事情,看到他俩的小家终于要稳定下来,特别高兴。
翻遍了黄历,最终把婚礼的日期定在了一个月后。
当年领证的事情,步心柔没有记忆,对于她来说,这才是她第一次正式出嫁。
步心柔叫上贺时宴,打算一起去墓园,也告诉自己的父母这件事情。
贺时宴开着车,熟练地开到了一家花店,他让母子俩在车上等着,自己下了车。
他出来时,手上那两束白菊,步心柔看着觉得十分眼熟。
直到一家人到达墓园,贺时宴分别把两束白菊献到墓碑前时,步心柔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在这里看到的白菊,包装上就是这样的logo。
她眼神微微动容地看着正在擦拭墓碑的贺时宴:“这几年你一共来了几次?”
贺时宴动作没停,语气轻描淡写:“逢年过节、清明……还有你生日那天,我都会过来。”
自己也是医生,步心柔知道贺时宴平时有多忙,但即便是那么忙,这五年他都至少十几二十次,连自己这个亲生女儿都难以做到。
步心柔感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沉默半晌,最后也才干巴巴憋出一句:“谢谢你,贺时宴。”
贺时宴打扫完墓碑,回身笑容温柔,对自己做的这一切不以为意:“女婿来给岳父岳母扫墓,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