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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几乎白到透明，整个人如同像从被水里捞出来一般。

她疲惫的睁开眼，看着推演结果。

坎卦，大凶！

第4章

坎卦，代表重重困难，难以突破。

也就是说，这段感情是华雪凝避无可避的劫。

她的心顿时一路坠进深渊，窗外暖风出来，也只能激起一身的寒意。

华雪凝僵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蓄回力气，将东西收好。

收着收着，她又想起当年玄机师兄将这些东西给她时说过的话。

“其实你不是师傅捡来的，而是被人送进观里。”

“当年你被人丢在山脚下，是大你几岁的莫陵川捡到将你送上山。”

华雪凝也终于记起，当年下山嫁给莫陵川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爱他，还是为了偿还之前的恩情。

无力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涌上来，几乎快要淹的她无法呼吸。

她至今都能想起玄机师兄脸上的担忧和无奈。

“不管此次下山结局如何，师兄和观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的退路。”

想到这，华雪凝鼻尖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看来师兄早就算出自己会经历这一切！

只是天道因果，她必须自己承受。

她望着满是乌云的窗外，直觉眼睛涩得厉害。

沉默许久后，华雪凝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个包裹，准备回观。

天清观一直避世，屹立于京郊背牛顶顶峰，上下山都靠徒步。

到山下时，已是深夜。

华雪凝正准备上山，抬眸就看见一身白色长袍、仙风道骨的玄机立在不远处。

四目相对。

华雪凝脚步一顿，眼里闪过诧异：“师兄怎么在这？”

玄机一贯古井无波的眼里闪过担忧：“今早上香的时候，观外雀鸣不断，我就猜到你会回来，特意来接你上山。”

华雪凝心里划过一抹暖流，默默跟紧玄机的上山的步伐。

两个小时后，天清观三清殿内。

华雪凝用清水洗过手，抹布擦干，接着点燃香，恭敬的跪在祖师爷面前。

那一瞬，和莫陵川的过往如走马灯般闪过。

相伴五年，他的笑，他的好，和朝朝暮暮一点点一滴滴化作情丝，狠狠束缚住她的心。

华雪凝虔诚的扣了三个首。

“求祖师爷保佑我平安渡劫，情路平顺。”

说完，她小心翼翼将香插入香炉。

看着香烟袅袅，华雪凝一直紧绷的心放松下来。

不想下一秒，刚刚点燃的香骤然拦腰断裂，砸在地上！

香灭了……

华雪凝顿时脸色煞白，不知所措的看向师兄。

玄机眉心微蹙，什么都没说，只是弯腰将香拾起，重新点了三炷香。

恭敬的拜了拜祖师爷，朗声道：“望祖师爷们保佑微微，让她平安度关，万事顺遂。”

玄机鲜少向祖师爷求什么。

上一次这样，还是在华雪凝下山入世嫁给莫陵川的时候，求的是：“希望祖师爷保佑微微幸福美满，平安喜乐。”

华雪凝眼眶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自从结婚后，她很少再回观里，每次回来也尽量挑师兄不在的时候，免得莫陵川误会。

没想到师兄心中毫无芥蒂，还是向以前那样，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

心里的酸胀几乎压抑快要溢出来，华雪凝对着师兄的背影低声喃喃：“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玄机疑惑回头，眼里罕见的露出几分不解。

华雪凝攥紧手指，脸上满是歉意：“以前时瑾一直误以为我们之间不止是同门之谊，我为他向你道歉。”

玄机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一抹异样，却又在华雪凝探究之前很快消逝。

他淡然的转移话题：“之前师傅叮嘱过，要替你把脉。”

接着伸出了手。

师命难违，华雪凝强忍着情绪伸出手，撩起衣袖。

搭上脉搏的那了那刻，玄机脸色骤变，连手指都开始发颤，显然是号出了情蛊。

情蛊对身体损耗极大，稍有不慎，就可能蛊死人亡！

想要取出蛊虫，就只能剖心。

许久之后，他才叹息一声：“你这又是何苦？要是他对你不好，你大可以回观。”

华雪凝却望着门外的青山愣神。

莫陵川对她不好吗？

刚结婚时，合作方一个总裁在宴会上让华雪凝难堪，莫陵川直接折断了他的手臂。

他说微微，生意可以再做，钱可以再赚，但你只有一个。

只要有我在一天，谁也不能欺负你！

后来温氏蒸蒸日上，莫陵川更是把她捧在手心，千娇万宠，要星星不给月亮。

山间清风徐徐，和回忆一起化成刀，刀刀刺进华雪凝的骨髓。

她忍不住落下一滴清泪：“他对我挺好的，从之前到现在，一直都是挺好的。”

可就是因为太好了，背叛才更加让她痛不欲生。

见她这样，玄机也只能轻声叮嘱：“你的房间没变，先休息，明日会有贵客上门。”

说完转身离开。

华雪凝思绪沉沉的看了眼祖师爷像，半响后才收起视线回房。

可哪怕是回到观中，她也依旧无法静心。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翌日清早。

华雪凝早早起来做早课。

不想一到三清殿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跪在那里，信誓旦旦得对着三清像认错。

“是我对不起微微，不该让她伤心惹她生气，只是孩子的事情是我母亲的毕生心愿，我不能不孝。”

莫陵川言之凿凿：“我发誓，只要孩子平安生下来，我就和阮楠断绝关系，否则就让温家气运断绝，家破人……”

华雪凝心一紧，立即出口制止：“时瑾！慎言！”

莫陵川高大的身躯一颤，立即回过头：“微微？”

他连夜上山，眉梢眼角满是疲惫，唯独看向华雪凝的眼神炽热明亮：“你原谅我了吗？”

华雪凝攥紧手指，‘原谅’两个字如同生铁一般卡在喉间。

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莫陵川的眸光黯了黯，也只剩沉默。

许久之后，他回头拿起面前竹筒签卦：“祖师爷在上，望你懂我诚心，让阮楠平安诞下麟儿！”

说完，莫陵川开始摇晃签筒。

不一会，竹筒中有卦签掉落在地。

华雪凝下意识垂眸去看，接着瞳仁一缩，如遭雷击般怔在原地。

卦象显示，这个孩子——

注定夭折！

第5章

三清殿中，沉香香云萦绕，三清神像jsg庄严肃穆。

莫陵川凝着眉，看向签卦的眼里闪过疑惑：“微微，这个卦是什么意思？”

华雪凝知道莫陵川和温母的执念，也知道他们对这个孩子的期盼。

她看着地上的签卦。

‘注定夭折’四个字沉甸甸压在心上，让她欲言又止。

这时，玄机从后殿出来。

见地上有签，上前掐指算决。

华雪凝精神一紧，正想开口阻止。

不想下一秒，就见师兄望向莫陵川：“如果你是来求子嗣的……”

他顿了顿：“那我劝你尽早做好准备，这个孩子落不了地。”

莫陵川脸色骤变，眉宇间氤氲的怒气风雨欲来：“这不可能！”

接着，他猜忌质疑的眼光扫过华雪凝和玄机。

“究竟是这孩子落不了地，还是你们不愿意让阮楠这孩子落地！”

结婚至今，还是华雪凝第一听莫陵川这样疾言厉色的对自己说话。

胸腔翻涌的痛宛如万剑穿心。

她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蛊虫在她心尖尖上啃噬撕咬，还是仅仅只是难过心痛。

目睹一切玄机忍无不住出言提醒：“莫陵川，这就是你跟微微说话的态度。”

“你可还记得你当初求娶她时，在祖师爷面前许下的誓言吗？”

当年，华雪凝二十一岁时，背牛顶遭遇大雪封山，近乎断了所有退路。

山下人人都在传，天清观躲不过这次天灾。

偏莫陵川不信。

他独自一个人，一步一步爬上恍若天堑般的背牛顶。

到时，人已经跌跌撞撞、浑身是伤，几乎是强撑着才没倒下。

可见到华雪凝的那刻，他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他笑着从怀里拿出温家的传家之宝，一份价值上亿的满绿翡翠珠串，直接套在华雪凝的腕间。

又拉着她到三清神像面前跪下，郑重立誓。

“祖师爷在上，弟子莫陵川历经重重磨难踏雪而来，只为娶华雪凝为妻！”

“从今往后会事事以明微为先，不让她受一点儿苦，我们之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大雪若要掩埋天清观，我就要陪她一起共赴白雪！”

“如果我的誓言没有做到，我莫陵川就家财散尽，惶惶而终！”

当时，或许上天也被莫陵川的深情打动。

阴沉已久的天空骤然放晴，冰雪消融。

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烟花满城，整个京海商圈都送来了祝福礼。

往日记忆锋利如剑，生生捅进华雪凝的胸口搅动。

扯的五脏六腑都在发痛。

她看向莫陵川，男人脸色微变，接着漠然开口：“那又怎么样？玄机，我和微微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点。”

原来他记得。

他只是不在意了。

华雪凝的眼眶忽然被沉香熏得发涩，连指尖嵌入掌心也不自知。

玄机清冷出尘的脸上少见的有了怒意：“莫陵川你别忘了，如果没有微微，你们温家不可能有今天……”

“荒谬！”莫陵川眉眼森然，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我莫陵川能将温氏做到京海第一靠的是我自己，而不是靠什么卦象和这几具平平庸庸的泥塑！”

这句话将华雪凝砸的懵住。

她脸色苍白，气的声音都在发颤：“莫陵川，你觉得我们算的不对，就当做没有这回事就好。”

“但这是在三清殿，请你对祖师爷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话落，殿内一片沉寂。

莫陵川和华雪凝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

像是自我折磨般，她不禁又想起从前。

每次争执，莫陵川就会率先低头顺着她。

堂堂总裁，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