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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千歌看着,愣了下。
这时,跑去问门房的玉泉回来,欲言又止。
云千歌看着她躲闪的眼,轻声问:“他可是有任务在身出去了?”
玉泉却倏地跪在地上,不敢回话。
云千歌看着,良久才无声的叹了口气,将人扶起来:“说吧,他去了何处?”
“门房说,今日都尉府无事,指挥使大人带着一众人去倚春楼喝酒去了。”
倚春楼,是京城最大的花楼。
苦涩弥漫上心头,云千歌深深看了眼漆黑的都尉府,转身上了马车。
“罢了,我们……回府!”
洋洋洒洒的大雪布满了回去的路。
她倚靠着摇晃的马车内壁,怀中抱着的热汤不知何时已经冷却,凝上了层油腥。
云千歌看着,默默盖上了盖子。
不知为何,她想起前人的诗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若她与墨君泽也能回到初见,那该有多好!
第三章 质问
夜深。
云千歌躺在榻上,怔怔的望着头顶的床幔。
玉泉的话不断在耳边响起,刺痛着心。
成婚三年,墨君泽从未碰过自己,如今却去了倚春楼!
想到这儿,云千歌再难安枕,起身下床。
推开窗,冷风携裹着雪吹进来,彻骨寒冷。
这时,远方亮起一道昏黄的光。
仔细瞧,只见两个人影一前一后款款走来,后面那个人影格外高大。
云千歌一眼就认出,那是墨君泽。
他回来了!
一瞬间,心底涌上的喜悦将之前所有的苦都压了下去。
她连斗篷都没来得及拿,只穿了内衫就跑了出去。
“阿宸。”
墨君泽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瞧见云千歌身上单薄的衣裳皱了皱眉。
却只是说:“臣见过公主。”
呼吸间,酒气飘来,淡淡的,却提醒着云千歌他之前去了何处。
她嘴角的笑容落了落:“我之前去都尉府寻过你,你不在。”
墨君泽愣了片刻,随后只说:“有要事在身,还望公主见谅。”
闻言,云千歌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再烧起。
他当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所谓的要事是什么?可否告诉我?”她沉声问。
墨君泽看着这般奇怪的她,好像懂了什么:“公主既已知晓,何须再问?”
他的话中满是冷漠,不见丝毫愧疚。
云千歌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疼痛丝丝缕缕弥漫散开。
她强压着,想要再说什么,却被人抢先开口:“臣累了,先回去休息,公主自便。”
话落,墨君泽转身就走。
从头到尾,他未曾说过一句关心云千歌的话。
冷风袭来,寒气顺着单薄的鞋袜席卷了全身,云千歌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墨君泽的身影渐行渐远,一颗心慢慢冷却下来。
给墨君泽引路的下人提着灯笼回来,看到还站在原地的云千歌,上前劝说:“公主,小的送您回去歇息吧。”
云千歌回过神来,盯着他看了好久,才转身走回了卧房。
不知过了多久。
云千歌疲累的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滚烫。
一旁玉泉瞧见她醒来,连忙端了杯热茶给她润喉:“公主,您可醒了!您昨夜发了高热,太医说是染了风寒,这几日要您好好休养。”
云千歌点了点头,却想起昨夜和墨君泽的对话,眼底一片黯然。
“墨君泽可是又去都尉府了?”她问着,却也猜得到答案。
成婚三年,他每日清晨起身便离开,不会在府中多留片刻。
不想玉泉却回:“驸马爷正在饭厅用早饭,可要奴婢去将人请来?”
云千歌一愣,摇了摇头。
她将杯子放到一旁,撑着无力的身子下床:“我过去瞧瞧。”
雪覆盖了整个地面,脚踩上去咯吱作响。
云千歌带着玉泉刚出院落的门,就远远的瞧见墨君泽脚步匆匆往外走去。
玉泉刚想开口唤住,就被云千歌阻止了。
她看着背影都难掩急切的人,吩咐玉泉:“备马车跟上去。”
云千歌想,他这般急,怕是宫里出了什么事,自己跟过去也许能帮上些忙。
可当马车停下。
云千歌下了马车,看着眼前陌生的院落,一时竟不知自己该不该进。
“公主……”玉泉轻声唤道。
云千歌看了她一眼,抬步走进去。
院落内。
一男一女相携而站,才子佳人,好不般配。
如果,那男子不是墨君泽的话……
云千歌直直地看着,可当目光落到那女子身上时,满心震惊。
陈冰言,她不是死了吗?!
第四章 时日不长
湿冷的风雪渗透斗篷侵袭满身。
眼前般配的两人让云千歌不敢上前,慌忙转过身,匆匆离去。
身后,听到脚步声的墨君泽抬起头,就看到她离去的背影。
他眼中闪过抹什么,瞬间便消失不见。
一旁的陈冰言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掩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
指挥使府内。
云千歌坐在正厅的雕花木椅上,望着石雕照壁怔怔出神。
她在等,等墨君泽回来。
不知不觉已到傍晚,天空逐渐泛起层层绯红。
墨君泽终于回来了,可身旁竟还跟着陈冰言。
云千歌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将人带回来,她哑声问:“你们……”
“冰言见过公主,请公主恕罪。”
陈冰言打断了云千歌的话,跪在了地上,深深叩首。
墨君泽眉心一皱,俯身将人扶起来:“你不必跪。”
陈冰言抓着他的衣袖,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墨黑的飞鱼服上,她的手指白皙到刺眼。
云千歌看不下去别开眼,望向墨君泽:“你不该和我说些什么吗?”
闻言,墨君泽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公主不是已经瞧见了吗?”
他反问着,好像将这一切隐藏了三年,骗了她三年的人不是他般。
云千歌只觉得眼前有些发晕。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装平静问:“那你为何要瞒着我?”
“我从未说过她死了。”墨君泽漠声回着。
是的,他的确没说过。
陈冰言没死,那自己这三年遭受的冷漠疏离有算什么?!
云千歌想问,却又不知如何问。
可倘若不是因为陈冰言,那又是因为什么。
那个念头清晰的浮现在心间,她却不敢说出口。
良久,云千歌才鼓起勇气重新开口:“那现在我知晓了,你打算如何?”
墨君泽没有说话,看着她的目光划过抹异样。
一旁陈冰言看了眼墨君泽,眼底划过抹算计,而后倏地跪了下来。
她跪行两步上前抓住云千歌的裙摆,哀声哭求:“冰言前半生漂泊无依,后半生只想安稳度日,我认识的人不多,能信的只有阿宸,还望公主大人大量,允许我搬进指挥府!”
陈冰言声音呜咽,让人心生怜悯。
云千歌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墨君泽问:“这也是你的意思?”
如果这是他想的,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
云千歌只能沉默,等着墨君泽的答案。
风吹过,吹的人眼睛酸涩。
墨君泽也终于开口:“全凭公主决断。”
他向来说一不二,没有拒绝就代表同意。
云千歌想着,心慢慢冷彻。
“我明白了。”
她说着,垂眸看着满眼泪花的陈冰言:“那你便搬进府里吧。”
话落,云千歌看向墨君泽:“这般,指挥使大人可满意?”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唤他的名字,而是冷冰冰疏离的官职。
墨君泽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只是一瞬便被他忽略。
而云千歌也再不能待下去,转身就走。
背后陈冰言感谢的话,如刀般嗟磨着她的心。
她强撑着身子回到院子,用力掐着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忽略脑海中墨君泽漠然的目光。
但眼前的画面反而越来越清晰。
不知为何,云千歌只觉得心像被砸了一般,一口血咳了出来。
“公主!”
身旁玉泉的呼唤好像离了很远,她眼前一片昏花,最后陷入了黑暗。
再醒来,窗外竟已升起了暖阳。
隆冬季节,已经许久没见过这般炽热刺眼的太阳了。
云千歌茫然的看了很久,慢慢坐起身。
屋内没有人,周围安静无声。
她撑着无力的身子下床,不知为何心口闷闷的,像堵了一块石头般。
“玉泉……”
云千歌轻唤着,慢慢向外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玉泉的声音:“太医,公主身子到底如何?”
下意识的,云千歌停住了脚步。
然后就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公主中毒已深,时日久远已伤及肺腑,怕是熬不过这半年!”
第五章 放手
能在这府里长期给她下毒的人不多,云千歌大概也能猜到是谁。
想到那人,苦涩逐渐在心底蔓延开来。
她脚一软,碰倒了一旁的花架。
“嘭!”的一声。
玉泉和太医闻声转过来,瞧见云千歌忙跪在地上:“见过公主。”
云千歌没说话。
阳光下,雪反射着白光。
许久,她才开口:“这件事,全都给我咽在肚子里,不准让任何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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