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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字条寻到了。”

管事将字条呈上。

祁长渊示意他将字条放在桌上，跟苏荔留下的那张药方字迹对比。

他问管事：“这两张字迹，你觉得像吗？”

管事心里冒起了冷汗。

若是不知这两者出处，他自然是要说像的，可如今他明知一张出自苏荔，一张出自那程姑娘……

凝眸思虑许久，管事张口：“虽然这两张字迹确实过于相似，可细看之下……”

“不必有顾忌，实话实说。”

祁长渊冷声打断了他的委婉之词。

管事默然片刻，低下了头：“像的。”

祁长渊并未生气，他盯着那字迹，道：“确实像，像到确实如一个人写的。”

就连那勾处转弯的力道都一模一样。

那是他亲手教出来的。

祁长渊记得的。

初学会识字的苏荔写字实在太丑，每回的复命信让他看了心生烦躁，便趁着闲来无事时，亲自盯着她练字，亲自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出来的。

这样的笔锋，如今竟然出现在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手里。

而这个女人今日跟他说，她是苏荔。

向来不信命，不信鬼神的祁长渊，竟首次在心底生出了些许疑虑。

隔日下午。

程姑娘按时再度上王府中来学礼教。

祁长渊寻了个高处，远远望着她一举一动。

教学结束。

他看见那女人去了趟书房，似乎是要寻他，下人告知不在后，她并未离去。

却是转身径直朝着苏荔的屋子去了。

管事前来忐忑询问。

“主子，程姑娘要进苏荔小姐的屋子。”

第27章

苏荔在门前等了许久。

她看着守在门口的下人，心底倒是生出了几分诧异。

祁长渊倒实在是疑心过重，竟然还特意派人来守着这屋子，不让她进。

苏荔就这么等着，等下人回来复命。

过了一会儿，却等来了祁长渊本人。

祁长渊眸色淡淡：“姑娘倒是对我王府做了不少功夫，连苏荔的屋子位置都能寻到，张添同你说的？”

他仍旧并不认为她是苏荔。

最大可能，便是张添从中相助。

苏荔抿紧了唇，深吸口气，并不与他计较这些。

她想张口说话，却又顾忌到周遭的下人，只打了手势示意要进去。

见状。

祁长渊罕见地笑了下，他遣退了下人，推开了门走进去。

“姑娘还要装哑到何时？”

这个问题苏荔并不打算回答他，跟着他走进屋子。

看着与她离开时别无二致的满屋摆设，倒是有些诧异。

她缓缓走过去，停在了桌前。

那上面被祁长渊踩碎的风车还摆在上面，落满了灰尘。

“之前王爷说只要我证明自己是苏荔，您便将我哥哥的下落告知，如今我来履约。”

祁长渊依旧是那副不甚在意的冷淡神色。

他讽笑：“苏荔在本王面前，可从不会自称为‘我’。”

这话让苏荔安静片刻。

确实如此，她前世视他为主子，哪敢有这样的自称？

苏荔苦笑地扯了下嘴角，拿起那风车，吹去了上面的灰尘。

“身份地位之别，早在我为您赴死之时一笔勾销，如今我不欠你。”

这个动作却让祁长渊眸色微沉。

很奇怪，分明不管身形还是脸庞，这个女人都跟苏荔并不相符。

可他竟真从她身上看出了几分苏荔的影子来。

但很快又清醒过来，祁长渊神色恢复如常，点点头算作略过这个话题，只道：“你要如何证明？”

苏荔安静片刻，盯着手上的风车出了神。

一些不堪的、痛苦的记忆在此刻涌上心头，被她死死压下。

最终，她放下了风车。

转而指着枕头下道：“那下面放了匕首和迷魂散。”

“姑娘，这种物品所在的证明实在太过拙劣，本王不信。”

祁长渊冷冷打断了她。

毕竟死物不动，屋子一直在。

只要有心，总有人可以趁机溜进来观察屋内所有摆设物体。

苏荔哑然。

盯着面前的人，竟有些无语凝噎。

是啊，她要如何证明自己是苏荔呢？毕竟她现下，整个身体都已经不再是过往的自己了。

除了记忆，她一无所有。

偏偏这独属于苏荔的记忆，却是祁长渊最不信的。

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特别，苏荔替他做的所有事，苏荔跟他之间的所有记忆，都是最普通的、最平凡的事。

众人皆知，不值一提。

他们之间没有独属的秘密，任何事都是随意可打听到的。

她根本无法证明她是苏荔。

而就在这时。

手腕猝然传来一股力道，将苏荔整个人拽了过去。

下一瞬，苏荔整个人便被他压在了床上。

祁长渊眸色冰冷，唇角却绽着笑意。

“倒是还有个法子。”

“若你真是苏荔，应当最了解如何取悦本王，对吗？”

第28章

祁长渊的呼吸近在咫尺。

苏荔瞪圆了双眼。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却脸色陡然惨白。

留在她记忆中最后的那场情事，是痛苦，是疼痛，是最为不堪的存在。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用尽了全力将身上的人推开。

“不要！”

她眼里的恐惧和慌乱太过明显。

祁长渊沉沉望着她，眸底的冷意愈发强烈，他讽笑：“怎么，不愿吗？这是你能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他根本就是在故意逗弄她。

苏荔脸上失了血色，眸底一点点泛起了红。

“若是王爷要用这种方式来让我证明的话，那我无法证明。”

祁长渊并不惊讶，眸色沉沉看着她。

并不接话。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来。

直到屋外传来了程府丫鬟的呼唤声。

“小姐！小姐！我们该回府了！”

语气中带着浓切的担忧。

显然是被程将军嘱咐过的。

祁长渊眸色带讽：“回去吧，这位姑娘，你已浪费了一次机会。”

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个身体的名字，连问都不曾问过一句。

苏荔脸色一白，终究还是没多说什么，整理好衣物离开了。

出了王府，却撞见等在外面多时的张添。

“可否借一步说话？”他神色复杂上前来。

苏荔沉默跟上去。

待到了无人巷，张添长叹口气：“你是不是在王爷那里受了阻？”

苏荔沉默，算是默认。

随即便听张添再度开口——

“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冒认苏荔小姐的身份！”

“她是王爷的逆鳞，你碰了就是找死!”

这话让苏荔一怔。

“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正常，鲜少有人知晓，当初苏荔死时，王爷险些疯了，守着一具恶臭的尸体不吃不喝关在屋子三日！后来还亲自为她守灵，甚至将其葬在了他母妃的墓旁，重视程度恐怕是连日后的王妃都比不上！”

“你竟胆大到去冒充她，你说你不是找死是什么？”

张添字字透着警告。

苏荔却整个人愣住，这些话每个字她都能听懂，可合在一起，却让她迷茫。

里面桩桩件件，在她认为都不可能是祁长渊做得出来的事。

她根本就不信。

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张添拧起来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有此想法，但我提醒你，不要找死，好好做事，趁早跟主子去认错。”

“多谢大人提醒。”

苏荔淡淡欠身回话，旋即却还是道：“此事我自有打算，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见她这般冥顽不明。

张添冷冷睨着她：“既然你说不听，日后可就莫怪我没提醒你。”

语毕，他甩手就要走。

苏荔却意识到什么，再度叫住了他：“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什么？”

“我如今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她已经占了这身子，总不能连对方是谁都不知晓。

可听见这话，张添却露出了几分疑惑：“你当初就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你说你是无名无姓乞讨为生，根本就没有名字。”

说完，张添转身要走，又忽地记起什么来告诉她：“哦对了，我倒是曾听到乞丐喊过你小花，也听见地痞喊过你石子，可能其中就有你的名字吧。”

“多谢。”

苏荔怔怔点头，心里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第29章

天气开始渐渐回暖，大雪消融，河边的柳枝也发了新芽。

两人之间的相处却似乎降至冰点，无法消融。

自从那日过后。

苏荔再去王府的时候，都没再见到祁长渊。

不知是不是故意不见她。

苏荔也冷静想过了，以祁长渊的性子，当时他并未揭穿，定然也是将张添当时的劝告听进去的，对他而言，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他的大业重要。

出于这个角度，祁长渊其实根本就没打算让她身份挑明。

他接受了她是顶替的这个身份。

那……他提的那句关于兄长消息呢？难道只是他的随口一提，他根本就没打算告诉她这个所谓的兄长下落。

亦或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兄长是谁……

苏荔不愿继续往下想，心里却如同憋着气，不得舒展。

这天从王府礼教结束过后。

苏荔沉沉看了一眼祁长渊屋子所在的方向，准备再试试主动去寻他。

可突然从外却跑进来程府的下人。

“小姐！将军出事了！您快随我回去！”

一句话让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