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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致瀚弯着胳膊，撑了脑袋，慵懒掀了眸子，肆无忌惮打量她。
她的手掌还在他的掌心里，她逃不掉，也不敢发出动静。
但是听到他的话，葛书雁心里早已一片紧张，咬紧的唇渐渐泛白。
季凤白一听，神色一闪，再度回过头来。
这一次他是朝着裴致瀚的方向。
裴致瀚的脾气，阴晴不定，谁都猜不透他。
他比他父亲冯渐铭，城府更为深。
冯渐铭权力至上，一心想要开疆扩土，想要得到更多的权势。
但是裴致瀚不一样，他把自己藏得太深太深了，一言一行间，喜怒不透。
也正是因为如此，军中包括江城上下所有人都忌怕他。
好在，车子已经到了季府门口。
季凤白停了车。
葛书雁抓住机会，逃似的抽回手掌，快速下车。
季凤白也跟着她下了车。
他倒是把她拦了下来，谆谆教诲，声音不轻，她想，车子里的裴致瀚肯定也能听到。
季凤白：“章姨太，照道理，这段时间女眷要为我父亲守丧，不能随意出门，望你以后，识大体懂收敛些。”
葛书雁却觉他不像是在提醒，更像是在警告。
警告她安分守己些。
他觉得裴致瀚会有那样的想法，原因在她？
她不自觉心里有了些怨气。
葛书雁点头，没有反驳，她说：“但是有些事情就是应该分一分缓急。”
算起来，季凤白还得喊她一声姨娘呢，论辈分，她还比他大了。
但是他眼里全没有对她一分尊重。
季凤白微愣，道：“你有什么急事？”
她家里的事，没人管得了。
她没答，只跟他道了句谢后转身走了。
但她总觉得后座上的那个人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全身不自在。
她刚走了几步，身后忽地传来熟悉的声音。
身后的声音带着笑意喊她，“章姨太。”
她僵着身子不得不回头。
她看得裴致瀚从降下的车窗里半靠着脑袋，笑意收拢。
他搁在窗口的手指敲了敲车门，低声命令，“过来。”
季凤白还站在一旁，他是真的太明目张胆了。
葛书雁不想折回去，但是又不敢不动。
她站在那里，感受到季凤白疑惑又警惕的目光，只觉全身发寒。
“冯……大少爷有事吗？”
她以为她能不过去。
但是下一秒，裴致瀚直接开了车门下了车。
现在情绪缓过了些，她才看清他今日的装扮。
一身戎装叫他穿得有些随意，白色衬衣领口的扣子松散着，连同周正戎装的领口也没有扣，双手插了裤兜，长筒军靴箍了裤腿，显得双腿更为修长。
葛书雁看到他宽大的身形便没来由得更加紧张。
“手帕落我腿上了。”
葛书雁一听，忙侧身找自己的帕子，下一秒抬头，便看到裴致瀚手里正捏着她的帕子。
白色的，夜光下也可以让人觉得刺眼。
视线收回时，葛书雁看到一旁季凤白瞬间铁青了的脸。
他的目光像是在说：居然真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勾引裴致瀚？
葛书雁快步走到裴致瀚面前，伸手就要从他手中拿过帕子。
就在快要碰到的那一刻，裴致瀚突然收回了手。
他难得笑意吟吟，低声，“章姨太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