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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猜到他去哪，眼神一暗：“季宴礼，我想出去工作。”

出去工作？

季宴礼扣好表带侧身看她，看了半晌，从衣袋里掏出支票薄写下一组数字，撕下来递给她：“在家里当全职太太不好吗？工作不适合你。”

说完，他就要走。

桑罂追过去，姿态放得很低：“我不怕辛苦！我想出去工作……我会拉小提琴……”

男人没有耐心听下去。

在他心里，桑罂就像是一株依附人的柔弱菟丝花，让人养习惯了，根本不适合抛头露面更吃不了苦。

季宴礼抬手看了下表：“时间到了！”

他不带留恋地离开，桑罂留不住他，只在他握住门把时抓紧着问：“周六我爸爸过寿，你有时间吗？”

季宴礼脚步一顿：“再看吧！”

门轻轻合上，一会儿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渐行渐远。

几分钟后，佣人上楼。

她们知道先生太太感情一般，于是当了这个传声筒：“先生要去H市几天，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另外，刚刚公司送来一批先生的换洗衣物，太太，是送洗还是您亲自手洗熨烫？”

桑罂跪坐在沙发上。

半晌她才回神，轻声说：“手洗吧！”

因为季宴礼不喜欢干洗的溶剂味道，所以季宴礼的所有衣服，包括西装大衣，几乎都是桑罂手洗然后熨烫。

除了这个，其他方面，季宴礼要求也高。

他不爱吃外面的菜，他不喜欢卧室有一丝杂乱。桑罂便学了烹饪、整理、插花……她逐渐成为完美的全职太太。

她的人生，也几乎只剩下季宴礼。

但季宴礼依然不爱她。

桑罂低头，注视着那张支票。

去年她娘家倒了，哥哥被指控人在看守所，她的爸爸突发疾病每月所花都不止十万，每次回家沈姨都抱怨她从季宴礼这里拿得太少。

“他是季氏医药集团总裁，身家千亿……桑罂你跟他是夫妻，他的难道不就是你的吗？”

桑罂苦笑。

季宴礼的怎么会是她的？

季宴礼不爱她，平时对她很冷淡，他们的婚姻只有性没有爱，他甚至不允许她生下他的孩子，每次同房他都会提醒她吃药。

对，她得吃药。

桑罂摸到药瓶，倒出一颗木然吞下。

吞完药片，她轻轻拉开一个小抽屉，里面是本厚厚的日记本，翻开全是18岁的桑罂对季宴礼满满的爱恋——

六年，她爱了他整整六年！

桑罂蓦地闭上眼睛。

……

桑罂没等到季宴礼回来，周五晚上，桑家出了大事。

有消息递出来，桑家长子——桑时宴，因为桑氏集团的经济案，可能要判十年。

十年，足以摧毁一个人。

当晚，桑父急性脑出血入院，情况很危急需要立刻手术。

桑罂站在医院过道，不停给季宴礼打电话，但是打了好几次也没有人接。就在她放弃时，季宴礼给她发了微信。

一如既往，惜字如金。

【我还在H市，有事的话找秦秘书。】

桑罂再打过去，这一次季宴礼接听了，她连忙说：“季宴礼，我爸爸……”

季宴礼打断她。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是需要用钱吗？我说过很多次了，急用钱的话就找秦秘书……桑罂，你在听吗？”

……

桑罂仰头望着电子屏幕，表情怔怔的，那上面正在放新闻。

【季氏医药集团总裁，为博红颜一笑，包下整个迪斯尼放烟花。】

满天璀璨烟花下，

年轻的女孩儿坐在轮椅上，笑得清纯可爱，而她的丈夫季宴礼，站在轮椅后面……他手里握着手机正与她通话。

桑罂轻轻眨眼。

良久，她声音带了一丝破碎：“季宴礼你在哪儿？”

对面顿了顿，似乎很不高兴她的查岗，但还是敷衍了句：“还在忙，没事的话我挂了，你跟秦秘书联系。”

他没有察觉她快哭的语调，但他低头望向旁人的目光……很温柔很温柔。

桑罂眼前一片模糊——

原来，季宴礼也有这么温柔的样子。

背后，传来继母沈清的声音：“跟季宴礼联系上没有？桑罂，这个事情你一定要找季宴礼帮……”

沈清的话顿住，因为她也看见了电子屏幕上的一幕。

半晌，沈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又去H市了？桑罂我就不信，当年季宴礼昏迷，这个叫白筱筱的女的拉个小提琴就把人唤醒了？即使真是这样，有这样报答的吗？”

“你的生日他都记不住！”

……

沈姨越说越气，再想想桑家处境，不禁掉下眼泪：“但是桑罂……你可要拎拎清，别在这个时候跟季宴礼闹。”

桑罂握紧手掌，指甲掐进肉里，可她感觉不到疼痛。

跟季宴礼闹？

她不会的，不是因为她这个季太太识大体，而是因为她没有资格。

不被爱的妻子，名分只是形同虚设！

她凝视着那漫天的烟花，很轻地说了句：“这么多烟花，一定要花很多钱吧！”

沈清不明白她的意思。

桑罂垂了眸子，开始拨打秦秘书的电话。

深夜，扰人清梦，总归让人不快。

秦秘书跟在季宴礼身边久了，地位超然，况且她也知道季宴礼对这个妻子不在意，于是在听说了桑罂的来意以后，语气凉薄又咄咄逼人。

“季太太您得先申请，让季总签字，才能拿到支票。”

“就像您身上的珠宝，也是需要登记才能使用。”

“季太太，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

桑罂挂了电话。

她低着头很安静，半晌，她抬眼看着玻璃中的自己……轻轻抬了手。

纤细的无名指上，戴着结婚钻戒。

这是她身上，唯一不需要向季宴礼申请，不需要向他的秘书登记报备的东西……她这个季太太当得多可悲！

桑罂恍惚地眨了下眼，低道：“帮我找个人，把婚戒卖了！”

沈清呆住：“桑罂你是不是疯了？”

桑罂缓缓转身，深夜落寞的大厅，她的脚步声都是孤独的……走了几步，桑罂顿住身形，轻而坚定地说：“沈姨，我很清醒！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

她要跟季宴礼离婚。

第2章季宴礼，我们离婚吧！

三天后，季宴礼回到B市。

傍晚，暮色四合，锃亮的黑色房车缓缓驶进别墅，停下熄火。

司机给开了车门。

季宴礼下车，反手关上后座车门，看见司机要提行李他淡道：“我自己提上去。”

才进大厅，家里佣人就迎了上来：“前几天亲家公公出了事儿，太太心情不好，这会儿在楼上呢！”

桑家的事情，季宴礼已经知道。

他心里带了些烦闷，提着行李上楼，推开卧室门，就见桑罂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物品。

季宴礼将行李放下，拉松领带坐在床边，打量妻子。

结婚后，桑罂一直很喜欢做家事，收纳整理、做小点心……若不是她顶尖的脸蛋和身材，在季宴礼心里真跟保姆没什么两样。

好半天，桑罂没有说话。

季宴礼出差回来也有些累，见她不说，他也懒得说……他径自走进衣帽间拿了浴衣去了淋浴间，冲澡时他想，以桑罂那样软弱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