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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喜：“好了好了，伤口暂时处理好了，得尽快送去医院做下一步的治疗。”

王前进早就被扎西卓玛那些话惊的失了神，听见卫生员的话，连忙让人用担架把杨永抬出去。

顾知宜看着，悬起的心也放下了。

好在有扎西卓玛，不然又会有条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这儿了。

转身看去，才发现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扎西卓玛身上。

卫生员都顾不得换下沾了血的白大褂，蹲下身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扎西卓玛：“卓玛，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扎西卓玛下意识看了眼顾知宜。

顾知宜也僵住了，光顾着救人了，都忘了这茬。

她脑子飞速运转了下，找了个蹩脚却只能如此的理由：“就说听医院的医生说的。”

扎西卓玛也没有想太多，照着顾知宜的话就说了。

两个卫生员自然是不信，还想问下去的时候，陆宗霁突然牵起扎西卓玛的手：“时间不早了，卓玛，你该回家了。”

说完，拉着孩子便走了。

顾知宜隐约觉得不对劲，别人不好骗，陆宗霁更不用说，他不会是怀疑什么了吧？

心开始惴惴不安，她赶忙跟了出去。

等到了外头的角落，陆宗霁蹲在扎西卓玛面前，没头没脑地问了句：“知宜姐姐是不是很厉害？”

扎西卓玛点头，眼里登时多了分崇拜：“很厉害！”

虽然她不是很懂，但刚刚跟着顾知宜说了那些话后，其他人都用那种看见神仙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那不就是证明顾知宜很厉害吗？

顾知宜皱起眉，不知道陆宗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宗霁察觉到扎西卓玛的视线往旁边瞟了瞟，呼吸微微一沉。

他抿着唇，突然站起身朝她看过去的方向说：“知宜，谢谢你，救了战士的命。”

炙热的目光像是利箭，直接飞进了顾知宜的心里。

他明明看不到自己，可偏偏正与自己对视的刚刚好。

没等她反应，扎西卓玛惊讶又小心地看了过来：“知宜姐姐，叔叔找到你了，游戏是不是结束了啊？”

顾知宜心一咯噔，陆宗霁眸色渐暗。

果然……

顾知宜冲扎吉卓玛用力摆手，又急又慌：“没有没有，卓玛，跟叔叔说我不在这儿！”

扎西卓玛眨眨眼，看向陆宗霁：“叔叔，知宜姐姐说她不在这儿。”

顾知宜：“……”

这时，央金找了过来：“卓玛，不许贪玩了，我们该回家了。”

见陆宗霁还在，认出他是之前在医院的军人，以为女儿又捣乱了，忙又道歉。

陆宗霁摇摇头，看着扎西卓玛：“卓玛很可爱，以后常来玩。”

其实他想把这孩子留下来，毕竟她能看见顾知宜，可现实不允许。

央金笑了笑，牵着扎西卓玛准备走：“好，谢谢首长了。”

扎西卓玛回过头，朝陆宗霁和顾知宜挥手告别。

等人走远，陆宗霁才看向刚才看到的地方，喉结滚动：“知宜？”

他沙哑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少有的忐忑。

顾知宜无奈叹了口气：“你叫我也没用，我说什么你根本都听不见。”

“如果你在，等卓玛下次来的时候，你托她给我带两句话吧。”

陆宗霁的语气像是在谈判，却又是弱势的一方，潜藏着微不可察的期盼。

停顿了瞬，他又补充了句：“什么话都行。”

第25章

面对陆宗霁的话，顾知宜心情很是复杂。

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唯物主义战士，从来不会去信那些怪力乱神。

其实自己也曾一样，可经过一次重生，又成为不为人见的灵魂，她所坚信的东西也开始有了改变。

看着男人漆黑的眸子，顾知宜抬手隔着一指头的距离抚过他的脸颊：“哥……”

到了这个时候，她忍不住有些迷惘，不知道自己跟过来是好是坏。

来这儿遇见了扎西卓玛，庆幸有一个能看见自己的人，还救了一个人的命。

可偏偏又被陆宗霁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难ʝʂց道两人真的要通过扎西卓玛沟通吗？太奇怪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宗霁感觉脸颊像是有片羽毛抚过，轻微的触感让他有些失神。

是顾知宜吗？

他薄唇动了动，似乎又找到了那些潜藏在心却一直没说出来的话，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该说什么？

他喜欢她爱她？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就决定要好好保护她一辈子，从前对她的那些冷淡都是因为自己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不，根本说不出口……

他们已经离婚了，如她所愿做了兄妹，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沉寂间，王前进过来了。

“陆营长，巡边你还去吗？”

陆宗霁回过神，点点头，目光留恋地望了眼眼前的虚无才转身离开。

顾知宜站在原，微皱的瞳孔颤了一下。

刚刚是错觉吗？她好像从陆宗霁眼中看到了……爱？

可很快，这种想法便被她摒弃，觉得是自己看错了，毕竟那是两辈子都没爱过自己的男人。

顾知宜叹了口气，压下那些多余的落寞，跟着陆宗霁去巡边了。

沿着国界线，十几人在陡峭的雪坡上行走。

因为杨永受了伤，这次大家都格外仅剩。

陆宗霁远远看去，隐约看到了一群正在觅食的藏羚羊，在一处凹石下，还有只鹿。

王前进喘着气：“近几年偷猎者猖獗，这里地形又复杂，我们也只能尽力排查偷猎者布下的陷阱。”

“能冒着生命危险来这儿偷猎，看来的确是掉钱眼里了。”陆宗霁眉目微冷。

“大部分都是外地来的，三个月前还有原住民帮我们抓到了两个偷猎者，他们杀了两只雪豹，把皮剥了下来，准备往境外卖。”

说到这儿，王前进愤愤不平起来。

顾知宜听着这些话，心里也很难受。

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总是会有没有硝烟的战斗，边界的安宁，全靠这些战士守护着……

下午，巡边队返回驻地。

顾知宜正想着什么时候回东江，两个卫生员端着打好的热汤从食堂里一边说话一边出来。

“我现在还是想不通，卓玛一个五岁多的孩子，怎么说出那么多专业的话，咱们还真在她的指导下救了杨永。”

“我现在想想，总觉得她说话方式跟顾医生有点像，你说会不会是顾医生显灵啊？”

“别胡说，你可是军人，小心犯思想错误。”

“我也就是说说……等卓玛下回来的时候，咱们再好好问问。”

顾知宜无力地揉了揉额角。

看来卓玛下次来这儿，她得告诉她避着这两位卫生员了。

第26章

这两天顾知宜发现陆宗霁有些不对劲。

他时不时四处看，她知道他是在找自己，但显然是无用功。

值班的时候，他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说着小时候的事，她也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可她回应不了。

顾知宜很担心，陆宗霁一直这样‘神神叨叨’的，万一被人发现，误会是精神出了问题还算好，要是被认为思想出了问题那就糟了。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王前进就察觉到了。

他几次看见陆宗霁对着身边的空气说话，似乎还提到了顾知宜。

联想陆宗霁和顾知宜的关系，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顾知宜的死对他打击过大，所以才放弃了特战营，跑到顾知宜来过的地方……

虽说两人级别一高一低，但王前进比陆宗霁大上五六岁，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乘着吃晚饭，王前进端着饭就坐到了陆宗霁面前：“陆营长，咱们聊聊吧。”

陆宗霁抬起头，莫名其妙看着表情有些别扭的王前进：“怎么了？”

王前进像是顾及什么，看了看四周后才压低声音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陆宗霁皱眉：“为什么这么问？”

见他一脸不解，王前进索性开门见山：“其实我有几次看见你对着空气说话，好像还叫了顾医生的名字……陆营长，顾医生牺牲了，我们都挺难过的，但是我们到底是军人，该接受的现实还是要接受，你说对吗？”

他自认为自己的这话已经很直接却又委婉了，然而陆宗霁却面无表地继续吃着饭：“王排长，你说的我都懂，不过你放心，我有分寸。”

王前进拿着筷子的手一僵，懵了。

什么叫有分寸？他怎么有点听不懂？

陆宗霁也没有多做解释，喝下最后一口汤便端起碗走了。

而一旁听着两人话的顾知宜更觉无力。

面对王前进忧心忡忡的表情，她叹了口气，这个陆宗霁，就不能说自己没事吗……

夜深。

顾知宜站在国旗下，仰望漆黑的天空，不觉想起还在首都的爷爷。

算算日子，爷爷应该快回江东了吧……

她撑着脸颊，苦愁不已。

她真的很想跟爷爷说说话，可是能看见自己的人只有扎西卓玛，总不能把她带回东江吧？

突然，顾知宜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孩子能看见我，但我跟着哥一路来西藏，路上碰见不少孩子，为什么偏偏只有卓玛能看见我？”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转身看去，只见陆宗霁披着大衣走下来。

顾知宜下意识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陆宗霁自然是听不见，他拢了拢衣服，巧合似的站到了她身边，仰望着比东江更要透亮的夜空。

沉寂间，他清冷的嗓音像是从山谷间传来般悠远。

“知宜，如果你还活着，或许我们现在……都过得很好吧。”

即便不在一起，总会有见面的时候。

顾知宜心情更加惆怅：“现在也挺好的，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爷爷……”

话音刚落，一颗流星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