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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瑶忽略眼前一黑，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下一刻，真个人都如同被抽了筋一般软了下去。

“乒——”的一声，剑落在了地上。

“婉婉！”

季川柏手疾眼快地冲过去接住她，焦急地唤着:“婉婉！婉婉！”

沈灵瑶强睁着眼，低声呢喃着:“爹，对不起……”

第三十章 国本

再次醒来，沈灵瑶只觉头痛欲裂，身子也甚是无力。

丫鬟将药端了过来，小心道:“夫人，你可算是醒了，你都昏迷了两天了。”

沈灵瑶一愣。

她昏迷了两天？

药水苦涩的味道让她有些难受。

她努力地想着，记忆却只停在那个噩梦里。

沈灵瑶扫了眼房间，那把剑还放在桌上。

“大人可是守了您整整两日，连新姨娘来请都没让见。”

丫鬟的话让她又是一愣。

季川柏守了她两日？

沈灵瑶推开丫鬟递来的药，让她下去后掀开被褥下了床。

将剑拿起，她拔出剑，不见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沈灵瑶怔怔坐下，仔细打量着剑鞘，可心思却又悄然跑到了季川柏那儿。

他守了她两天……

难道他对她还是有情意的？

沈灵瑶悻悻低下头，心头发闷。

忽然，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了来，脸色略显憔悴的季川柏走进房。

他目光率先落在床榻上，却不见人。

直至与榻椅上的沈灵瑶视线相撞，他喉中一哽，嘴里的话在瞬间都通通忘光了。

沈灵瑶见他下眼睑乌青，双眼浸着血丝，面色苍白，显然是几日都未休息好了。

她紧了紧手中的剑柄，心中泛起阵阵波澜。

季川柏微抿着唇，看着沈灵瑶手中那把亮着寒光的剑，眸色一沉。

“你想用它杀人不成？”他声音沙哑地问。

沈灵瑶愣了愣，而后将剑收回剑鞘：“我该手持砭镰才对。”

她看着剑穗子继续道：“你许久都没有让我跟着去查案了。”

季川柏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如今已是永昌郡主，哪有去做仵作的理。”

永昌郡主……

沈灵瑶心中无力一笑，话锋一转：“萧妹妹可还好？”

一声“萧妹妹”让季川柏脸色一凝：“夫人选的人自是极好。”

话音刚落，长福跑了来跪在房外。

“大人，夫人，宫里传旨，皇上召夫人入宫一见。”

闻言，季川柏眉头紧紧蹙起。

因为纳妾一事，皇上对他已经不如从前信任了。

沈灵瑶反倒有丝不安，想起顾羽给的药，她心中的汹涌难以平复。

直至坐上马车，她手中始终攥着那小白瓷瓶。

“不能心慈手软，不能心慈手软……”她呢喃着，似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可以狠下心的理由。

可是现在皇上并没有杀她的养父，对她也甚是疼爱啊……

沈灵瑶心烦意乱地重重叹了口气。

养心殿。

进了内室，沈灵瑶还没来得及请安，皇上先发了话：“婉婉，快坐着吧。”

她抬起头，望向皇上。

几日不见，皇上倒还算精神，但是每日政事缠身，太子被平反一事才过不久。

心力交瘁以至于让他本就参白的鬓发又白了许多。

沈灵瑶忍不住心疼道：“皇爷爷，您要保重身子。”

皇上放下笔，拉起她的手，一字字道：“婉婉，朕想了很久，决定立你为皇太女。”

闻言，沈灵瑶眼眸一震，满脸诧异。

她多诧异的并不是皇上这个决定，而是皇上为何在这个时候就立皇储。

他看起来身子还算硬朗，怎么就动了国本之念？

第三十一章 仵作

看着沈灵瑶震惊却没有半分惊慌的模样，皇上也稍稍放下了些心。

他叹了口气：“皇爷爷撑不了几年，这魏国苏山不能后继无人。与其等朕病重下不了床，不如早早将你培养成能独当一面的新主。”

“皇爷爷……”

“魏国虽没有女帝的先例，但不代表你不能成为一个好的皇帝。”皇上拍着她的手背，“朕也需要你，清清这朝中的污浊之气。”

沈灵瑶眉一蹙，皇上这话显然还有另一层意思。

难不成他已经知道如今朝内众多高官沆瀣一气预谋造反？

皇上见她不说话，心知肚明地笑了笑：“朕是老了，但还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从你让季川柏纳妾开始，朕便派人暗中盯着他。”

沈灵瑶心下大动。

不想她一个决定让皇上这般放在心上。

想起他所培养的死卫军，季川柏恐怕一言一行都已经逃不过皇上的耳目了。

“皇爷爷，他一时……”

“婉婉。”

她话还未说完，皇上便打断了她。

“季川柏虽然是你的夫君，但也是反贼。”皇上义正言辞道，“而且，你先是皇室之人，才是季川柏之妻。”

一番话让沈灵瑶哑口无言。

“朕会一一肃清季川柏党羽，至于他，朕便交给你了。”皇上抽开手，“你若下不了手，朕也会替你收拾干净。”

再听到要自己杀了季川柏的话，沈灵瑶的心已经没有太大的波动。

现在的皇上很谨慎，很聪明。

他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对于季川柏，不能用“擒贼先擒王”。

袖中瓷瓶的重量顿时变得如千斤之石，沈灵瑶垂下手，低声道：“皇爷爷放心，孙女明白。”

闻言，皇上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出了宫，阴沉沉地天下起了小雨。

沈灵瑶掀开轿帘，望着陆成杰住处的方向，眼底带着担忧。

虽然一切都发生了变故，但是难保季川柏心狠用养父威胁她。

她不想再看到养父惨死于狱中了。

回府后，已过了午时。

季川柏并不在府中，沈灵瑶忙写了封信让长福转交给陆成杰。

看着长福跑远的身影，她怅然地望着天。

如今只能先让养父回凉州躲一躲了……

“夫人。”

一丫鬟走了来，行礼道：“姨娘来给您请安了。”

听到“姨娘”二字，沈灵瑶眼中的惆怅顿时成了嫌恶。

她转过身进了房坐下：“让她进来吧。”

丫鬟忙去让萧颜进来。

不一会儿，绾着妇人髻，穿着一袭丁香色刻丝纹样衣裳的萧颜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给姐姐请安。”

她敷衍般地草草行了个礼，也没奉茶，就这么站着。

沈灵瑶笑道：“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妹妹。”

闻言，萧颜美目一狞，心里顿时窝了火。

她沦为妾室都是拜沈灵瑶所赐，如今她还想要羞辱她不成。

沈灵瑶见她双眼里满是对自己的憎恶，更觉她也只有才貌。

难怪季川柏时常进宫与她私会，若不提醒着，她恨不能将“谋反”二字刻在脸上。

沈灵瑶见丫鬟候在院门口，便垂眸问道：“你可知我曾为仵作？”

第三十二章 质问

听沈灵瑶这么问，萧颜似是找到讽刺她的把柄。

她勾唇笑道：“自然是知道的，大人时常提起，说姐姐在死人堆里游刃有余呢。”

闻言，沈灵瑶抿唇浅笑。

她站起身，走到萧颜面前慢悠悠的绕着圈：“那妹妹可知，姐姐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仵作，也可懂得如何做到杀人不见血。”

此言一出，萧颜脸色大变。

沈灵瑶停住脚步，看着她煞白的脸道：“妹妹怎么了？脸色怎么差？”

她伸出手，抚向萧颜的脸。

萧颜一抖，仿佛贴在脸上的不是手，而是一把明晃晃的刀。

她越发觉得眼前的沈灵瑶不是季川柏说的那般简单了。

而若沈灵瑶知道她的身世，会不会……

萧颜想到这儿，腿忽地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沈灵瑶冷嗤一声，收回了手，腹诽这萧颜也真是不经吓，从前倒把她想的过于棘手了。

她唤来丫鬟，让她们将萧颜送回去。

半个时辰后，长福回来了。

“夫人，老爷说他即刻就动身，让您莫要担心，还嘱咐您保重身子。”

听了这话，沈灵瑶心中难得多了丝暖意。

果真在这世上，除了养父，没有一个人能毫无目的地替她担忧。

沈灵瑶看向长福，眉眼和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长福忙跪下，眼中仍旧带着感激：“夫人说的哪里的话，若不是夫人施恩，小的娘病也好不了，一家子也不能团聚，小的自当当牛做马报答夫人。”

沈灵瑶忍不住笑了，而后从袖中拿出一小瓷瓶递到他面前：“这是你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长福结果瓷瓶，一脸疑惑。

直至沈灵瑶耳语几句过后，他才明白过来，立刻点头起身退了出去。

房内再无他人，沈灵瑶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门外细细雨幕出了神。

既然季川柏和萧颜能想出那招下毒，她也不能让顾羽给的药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