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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这也极有可能是他们的永别……

第541章 同谋是谁呢

胡大夫在我妈准备出门的当天早上来的。

我也是很佩服沈七夜的，真的不知道从哪找了件老干部对襟毛衣给这位八十四岁的老爷子套上了。

有种沉淀勤俭的缩水感，以及手工粗糙的氛围感。

后来沈七夜跟我说，你猜这件衣服是谁的？

“陈望的。”

“陈妈妈当年心血来潮给他织的，结果一次还没穿，上水就缩了两个号，袖子还开线了。”

“有母爱，但不多哈哈哈哈。”

我妈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后来甚至把我叫到一边去，说看着这位大爷慈眉善目的，不像是脾气很差。

我用得着专门躲出去么？

“妈，你就别担心了，唐缘的车马上就到了。她送你去学校的大巴停靠点。”

我把我妈连拖带拽带下楼。

“老张，自已当心点，别一个人出门！饭菜按时吃，还有药——”

帮我妈把行李弄上车，唐缘下来跟我说几句话。

“你真的决定了？”

她轻轻揉了下额角：“我刚在楼下听到她喊，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继父对她的意义，远比你想的……”

“唐缘，跟冯姨说，我妈就拜托她了。”

我没有再跟唐缘说什么，转身上楼。

我借口楼下房间的通风不好，请沈七夜帮我把张章扶到二楼的客房。

随后我将沈七夜送到楼下：“七夜，谢谢了哦，你快回去看瑶瑶吧。结束后我会开车送胡大夫回去的。”

“韵姐，你真没别的事？”

我的反常连我自已都说服不了，更别说是沈七夜了，他觉得我神神叨叨，我自已又何尝不是这么觉得的。

可是我笃定注意不告诉他，并不是因为我要冲动行事。

相反的，我现在特别冷静，我知道我的每一步都要干什么。

我不会冒险，也不会纠结。

我要把张章亲手绳之以法，哪怕将来要面对三宁和四喜，我也早就想好了。

沈七夜离开后，我看到楼下隐隐有几张面孔在附近溜达。

我觉得有点眼熟，叫不出名字。

可能是夜色的小弟，沈七夜故意安排过来的。

我也不戳穿，有人在附近心里总归底气足些。

其实我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丫丫已经送走了，我妈也安排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只有我面对张章的时候，如果他还有一丝人性，他还向往晚年的安逸，或许对我，在念及我妈妈的情份上，会愿意手下留情吧。

我回到楼上，听到二楼的客房只有浅浅的一些动静。

我也没说别的，蹑手蹑脚来到一楼的卧房。

我家一共三个房间，二楼的主卧和传统的书房，另有一个采光还不错的客房，一般是按照儿童房来安排的。

一楼的厨房客厅洗衣间，另有一个次卧。

一般是家里来亲戚了，父母过来安排住的。

张章腿不好，所以过来之前我就已经把一楼次卧收拾好了。

两人住下后，我就再也没进过他们的房间。

托运的行李和搬家的物件这两天陆陆续续到了不少，有些还没拆封。

后续的一些包裹，我听到我妈打电话在联系境外的搬家公司，有的干脆改了地址，让他们寄到她和张章准备买的那个别墅去了。

所以这会儿房间里多少乱的有点难下脚，我找了半天才在床头柜的后面找到了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我记得我妈带着他来的时候，这个包放在轮椅的下面，里面应该是他的私人物品。

我里里外外翻了一下，除了各种药，剃须刀等日常用品，甚至连一个尖锐的物件都没有。

我暗暗无奈，总不至于指望着就这样能在包里找到把匕首，或找到把枪吧。

陆绪说，凶手一男一女。

姜晏深被害的现场，刀伤跟陆绪一样，且又多了枪击。

张章有帮手，这点毋庸置疑。

可他每天都跟我们在一起，总要有个办法跟同伙接头吧？

枪不是从飞机上带下来的，那会放在哪里，轻而易举就能拿到，还不会引起任何怀疑呢？

听到楼梯上有响动，我赶紧一股脑收下包，跑出卧室。

胡大夫颤颤巍巍从楼上下来，我见状赶紧上去搀扶帮忙。

“妥了，妥了。”

胡大夫笑起来就只剩一颗半牙了，跟我竖了个大拇指，显然对自已今天的治疗成果很满意。

我竖着耳朵听到楼上传来阵阵低沉的鼾声——

睡着了？

胡大夫得意：“那可不？我这双手一通推拿敲打，没几个能醒着的。”

我：“……”

“哎，你爸这个腿啊，问题倒是不大，新伤三个多月，能恢复到这个程度，以这把岁数的人来看已经蛮好了。”

胡大夫说，“就是这膝盖里的碎骨挑出去以后，用那些什么材料钉着，肯定要磨合难受很长时间。”

我说那是肯定的，能站起来我和我妈都已经很庆幸了。

我往楼梯口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道：“胡大夫，以您看，我爸这腿，到底有多严重？”

我觉得张章或许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否则出门动手的时候，但凡一点意外都是不可控的，他应该不会那么不谨慎。

胡老爹：“严重么肯定是严重的，但再严重的伤总归是一天好过一天。但年纪摆在这儿，以后想要能用上劲儿肯定是不成了。伤筋动骨，有的就是大半辈子的事儿。就像他那两个食指和拇指的指关节，那就是年轻时候的旧伤。我一摸就摸出来了，根本是用不上劲儿的。”

我知道沈七夜之前说过这胡老爹在鉴定伤情这块还是非常牛逼的，但你指望他真能治好，那纯粹是想的美。

他这上手一摸，就知道张章两只手指受过很重的创伤，即使接过骨头，基本上也是功能全废。

我倒是没听我妈说过，不过隐约记得以前看张章打电脑，两只食指悬空的位置特别别扭，全程都是用中指的，食指就是个摆设。

“那谢谢您了胡大夫，今天我就先送您回去吧。”

我上楼去看了一眼，张章侧身躺在床上，睡的熟。

我也没叫他，反正胡老爹住的地方也不算远。

车子是陈望之前借给我的那辆，牌照已经被郑杰抽空给上了。

第542章 药盒上的指纹

胡老爹是个八十几岁的社牛。

我一路开了不到三十分钟，他跟我絮絮叨叨了半个小时。

“你是不知道啊，当年在战场上，我们连里有个叫豆根的小伙子。一颗炮弹飞过来，半张脸都没有了。但人还有气儿，谢天谢地，脑子没事。”

“那时候哪有现在这个医药条件啊，我就用红泥和稀了，跟松脂调一起，然后敷在他半张脸上，用火烤。不这样不中，碗大的伤口穿过腮帮子，血止都止不住，那架势下去，要不了多久就没命了。”

“后来这小子转了后方的医院，脸虽然不好看了，但命是保住了。二十年前有次战友聚会，我还见了他一面，虽然后来国家给拿钱做了几次手术，但当年那泥巴松脂落在皮肤里，早就结成了硬邦邦的老茧。”

我听着胡老爹讲起这些事，心潮澎湃不已。

老一辈的先烈多少英勇，才能对那些触目惊心的惨烈经历，如是从容绘色地讲起，实在令人肃然起敬。

“后来呀，我也想过去考个大学，去学医，去深造。可惜这眼睛啊。看不了书。”

“就在这胡同里开个小医馆，给街坊邻居敲一敲，捏一捏，挺好的。哎小高姑娘，你爸那张脸，之前可是动过刀子的对吧？”

我顿了一下，表情微僵。

点点头，我说胡大夫您看的真准。

“嘿，这种么我一摸下颌骨就摸出来了。不过也是奇怪，你爸那个脸，我摸着感觉当时伤得也不算严重，怎么会想着去整容呢？”

我心说：那当然是为了改头换面了。

“胡大夫，你感觉他都整了哪些地方？”

“眉骨，下颌，都动了，鼻梁倒是没有，估计是觉得自已的鼻子长得本来就挺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