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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他肯定会说，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
都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对你的，你自已心里不清楚么？
总是问这些没意义的假设，多伤感情什么的。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季崇竟然说：“不会。”
我被这一句“不会”，彻底弄醒了。
我起身，把靠垫往上拽了拽。
“你……说什么？”
季崇苦笑了一下：“姜缦，其实我配不上你，我自已知道。”
说完，他站起身：“我去抽个烟。”
季崇是不抽烟的，我知道。
偶尔特别焦虑或者特别抑郁的时候，才会抽。
印象中，我上次看到他抽烟，还是在结婚前。
那会儿是他事业最低谷的时候，我的陪伴，以及丫丫意外的到来，都没能让他平静下来。
季崇出去了，我更无睡意了。
眼睛有点疼，可能是发烧的后遗症，也可能就是单纯难过的想哭。
陈望说的没错，我跟季崇演的戏，熬的都是我自已的真心血。
我累了。
如果不是为了丫丫，我可能就放弃了。
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只求你滚出我的世界，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可是为了丫丫，我想。
我就是磕死，宁愿磕出一个两败俱伤。
季崇这一支烟抽了大半个钟头。我没等到他回来，又睡了。
第二天早上，医生过来查房，给我量体温，抽血。
情况好了不少，急性炎症也消了。
说是上午再挂一针巩固一下，回去按时吃药就行。
护土过来打针的时候，我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显，我知道，是时候。

我故意跟季崇说：“你帮我接一下。”

他拿起来，喂了一声。
先是一愣，然后说：“哦，您好李老师。对，我是徐亿杰的养父。是，我和他养母都在外地，是我家育儿嫂带着的。你说什么？”
季崇的脸色绿了。
激动的声音吓到了给我打针的护土，她一不小心抖了手，扎鼓包了。
“不是李老师，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陶静怎么可能说……不是……小宝他不可能……”
我故作惊讶：“怎么了季崇，你快开免提！”
季崇看了我一眼，把免提按下。
对面传来李老师的声音：“一开始我们也是很惊讶的。但是你们家陶阿姨说的很确定，孩子的各种症状都很符合先天性心脏病。所以昨天下午，我们机构的人员带着陶阿姨和孩子去做了一个心脏彩超。你们作为养父母，是要有这个知情权的。”
我脸上的表情震惊到无以复加，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陶静果然如我所料，为了逼季崇尽快作出决定，她终于被我激得走出这步险棋。
她终究还是不信季崇的。
在担心儿子会不会因为生病而被无情的父亲抛弃之前，她铤而走险，把小宝的病情捅穿了。
下一步，我真是很期待，想看看季崇能怎么表现？
挂了电话，季崇的脸色十分难看。
我拉着他袖子：“到底怎么回事？李老师怎么说小宝有心脏病？这，跟陶静又有什么关系？我不是嘱咐她就跟回访的老师随便说几句日常情况就可以了么？怎么扯上心脏病的事了！”
季崇一脸的焦头烂额状：“你先打针，我去打个电话。”
我手上已经扎好了输液，旁边的护土一脸紧张：“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刚才失误了。”
打针输液这种事儿，偶尔找不到血管都是常见的。
一般不会有人特别为难护土。
但是她一则年轻，二则可能是听说了我是副院长安排进来的病人，肯定有些来路。三则，她这个失误有点大——
人家最多是扎偏了，扎到肌肉里。
她这个直接把针头从我手背挑出来了！
静脉倒是没刮着，毛细血管乱飙。
我看着季崇出去了，回头瞄了一眼小护土。
我说：“姑娘，你别紧张。我也不想为难你，不过，你要是愿意帮我做件事。我就不跟你们护土长和副院长投诉了。”
护土瞪圆了大眼睛，一时间不知所措。
我赶紧把手机里的录音界面打开，然后放到小护土的口袋里。
我说，你跟上我老公。他打电话，你就尽可能靠近。一旦被发现，就说看到地上有钞票，以为是他掉的。反正，你绝对不能让他发现我让你干的事。知道么？
说完，我又从包里拽出一张一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