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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斯景只得心疼的将她搂进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

姜瑟靠着他的肩膀，哭得越发不可收拾，哭得撕心裂肺。

夜，就这么过去了。

翌日，聂斯景照常上朝，姜瑟待在景仁宫，却有宫人通报：“不好了，娘娘，各宫的娘娘现在都跪在宫门口，要求要见您。”

姜瑟思索一瞬，便走了出去。

众人一见到她，便楚楚可怜：“求殊昭仪，不要让陛下将我们赶出宫去。”

“是呀，我们已经是陛下的女人，出了宫，也已然没了清白，又如何嫁人。”

“将我们放回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

姜瑟即使学会了平静，却依旧被聂斯景突如其来的举止震惊。

他现在竟然还要遣散后宫！

姜瑟将为首的妃嫔拉起：“本宫会替你们向陛下求情。”

话音刚落，妃嫔还来不及感激，便听到聂斯景愤怒的声音：“都拉下去！”

众妃跪在地上，静若寒蝉。

聂斯景径直来到姜瑟身边，然后将披风盖在她身上，声音温柔：“外边凉，小心着凉了。”

姜瑟面无表情看着他：“你为何要这么做？”

聂斯景看着她，眼底满满深情：“往后，我们之间再无旁人，好不好？”

姜瑟对此，毫无反应。

他现在做什么都晚了。

聂斯景转头看向那些妃嫔，面色冷峻：“朕是不是说过，让你们安静出宫，不许打扰殊昭仪。”

看着众妃不敢说话的样子，姜瑟身为女人，心中却感同身受。

她开口：“你让她们出宫，可想过她们出宫后的日子？她们都跟了你那么多年，为你孕育过孩子，难道你就一点旧情也不念吗？”

聂斯景面色冷峻，心中却因她的话慌乱不堪。

半晌，他选择了妥协：“朕会命人收拾歧州的行宫，你们都迁去行宫。”

说完，转头看着姜瑟，好似在询问：“这样可以了吧？”

姜瑟自问没能力改变聂斯景下的圣旨，这样已经是她能为她们做的了。

聂斯景压下眼底的失落，朝身后的周全挥挥手。

周全上前，姜瑟才看到他手里捧着的圣旨。

他展开圣旨，宣旨道：“兹有姜氏女，祥钟华胄，姜慧秉心，柔嘉表度，深得朕心，允合母仪天下！”

封后大典安排在春暖花开的季节。

这日，广场上，姜瑟一袭凤袍，尊贵非常，和聂斯景一同祷告上天。

百官恭贺：“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聂斯景牵着姜瑟的手，心情愉悦：“往后，朕与皇后，会一同治理天下。”

没人注意到，站在两人身后的一个宫女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从袖子中拔出一把匕首，直直向姜瑟刺去！

第四十二章

寒光乍现。

闪到了聂斯景的眼，他立即反应过来，将姜瑟往身后一拉，一脚便将那个刺客踢开。

“护驾！”

周全反应过来，连忙挡在聂斯景面前。

很快，侍卫便一拥而上，将刺客擒住，压跪在聂斯景面前。

聂斯景抽着剑上前，抵住她的脖子：“说，是谁派你来的？”

刺客冷笑：“昏君，你的日子已经到头了，我的主子会代替你，成为大周的皇帝。”

聂斯景目光瞬冷，将刺客抹了脖子。

刚解决完刺客，便听城门外响起兵刃相接的声响。

“报——”一个将士冲了进来，跪在聂斯景面前，“不好了，庆国公造反了，军队已经打上来了，我们顶不住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百官惊慌不已。

聂斯景拿出虎符，镇定吩咐：“去城外三十里，通知司徒将军，带兵进城。”

姜瑟看着聂斯景运筹帷幄的模样，忽地一笑，满满嘲讽。

“你早就知道庆国公会造反了？举办封后大典，便是给他可趁之机。”

聂斯景一如既往幽深的眸子看着她，想要辩解，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姜瑟冷笑：“放心，我没有感到丝毫失望，能不能当皇后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聂斯景心如刀割。

三个时辰后，叛乱平定。

虽然聂斯景早就预料到了，却没料到漠北会和庆国公有合作，一同打了上来，边境损失惨重。

聂斯景不得不御驾亲征。

是夜，聂斯景穿着铠甲来了景仁宫。

他目光紧锁着她，眼底满是眷恋与不舍：“我连夜便要率军出发了。”

姜瑟连身都没转过来。

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对他冷冰冰的。

聂斯景声音涩然：“我只想你与我说一句‘望凯旋’。”

姜瑟终于有了回应：“我恨不得你死在战场上。”

一句话，犹如利刃扎在聂斯景心上，意气风发的他，变得颓然。

聂斯景盯着她的背影，卑微到了极点：“我只求你，能看我一眼。”

可自始至终，直到聂斯景离开，姜瑟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自从聂斯景走后，宫中妃嫔也陆续离开。

宫中就只有姜瑟一人。

她每日就看看书，鲜少想起聂斯景，难得的清闲。

只是偶尔，还是会想起，聂斯景离开前那卑微的祈求。

宫人端着午膳进来，摆上桌：“皇后娘娘，用膳了。”

姜瑟放下书本，来到桌边，只觉得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

“呕——”

她一阵干呕。

伺候的宫人惊忧不已，生怕没有照顾好姜瑟，皇帝回来会责罚她们。

连忙叫来太医。

姜瑟抬手一挥：“把午膳撤了吧。”

她已经没了吃饭的胃口。

不一会，太医来帮她诊脉，诊完脉他一脸开心恭贺：“恭喜皇后娘娘，您有喜了。”

姜瑟摸着小腹，神色有些复杂。

自从沈芃芃死后，他们一直未曾同房，腹中的孩子，应当是那段时间有的。

至今应当已有三个多月了。

她居然再次怀上了聂斯景的孩子。

这一刻，姜瑟心情复杂。

复杂之时，还有些庆幸，当初沈芃芃推她时，她肚子里的孩子并未受到影响。

留在宫中的周全闻讯赶来，听到这个消息，当即欣喜道：“总算是有一件喜事了，奴才这就去将此事告知陛下。”

“娘娘您，可有话要带给陛下？”

周全小心翼翼试探。

信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为双方传信。

聂斯景总是会寄信回来报平安，而姜瑟，却从不回信。

姜瑟淡淡道：“先别告诉他。”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姜瑟小腹微微突出，周全来到凤阳宫报喜：“皇后娘娘，大捷。”

可他面上却没有喜色。

姜瑟小腹微微突出，穿着宽大的凤袍，面色柔和了不少：“又怎么了？”

周全声音颤抖：“陛下阵前中箭，箭上有毒，陛下现在性命垂危。”

第四十三章

姜瑟不禁一愣，搭在小腹的手微不可见的抽动。

强壮镇定问：“他如今怎么样了？”

“昏迷不醒。”

四个字，让姜瑟心有些颤抖。

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可十多年的相伴，这两个孩子，终究是撇不清了。

“周公公，那便将本宫的喜讯传给他吧。”

周全点头，转身离去。

希望陛下能醒过来。

姜瑟在周全走后，低头看着自己微突的小腹。

现如今，她已经能清晰的感受到腹中孩儿的存在了。

当初她还是舍不下心来打掉这个孩子。

即使有一半是聂斯景的血脉。

春天踩着尾巴就要过去。

聂斯景班师回朝了。

姜瑟正被扶着散步，忽地瞥见门口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就这么怔怔看着。

直到聂斯景朝她奔来，激动的将她搂在怀中。

“宁儿，我回来了。”

可抱住她，才感觉到被什么东西抵住，阻挡了两人的靠近。

聂斯景松开她，仔细端详着她，有些陌生。

自己好像好久没有见到她这幅温柔的模样了。

聂斯景的视线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抬手覆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们终于有孩儿了。”

就在这时，姜瑟感觉自己的肚皮动了动。

“啊——”姜瑟扶着肚子，痛呼出声。

两人皆是惊讶的看着对方。

聂斯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第一次紧张：“怎么样？疼不疼？”

姜瑟怀过孩子，自然知道这只是胎动，她摇摇头：“不痛，这是胎动，孩子知道他的父亲回来了。”

聂斯景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

他大掌覆盖在姜瑟腹部，低低教训道：“臭小子，你可不要欺负娘亲，否则等你出生了，父皇会教训你。”

听了他的话，肚子里的小家伙动得更频繁了。

姜瑟轻轻拍拍肚皮，安抚道：“乖，有母后在。”

或许是因为姜瑟温柔的安抚，肚子里又安静下来。

姜瑟和聂斯景就好像一对恩爱的夫妻。

可只有两人知道，两人的关系，早已千疮百孔。

聂斯景回来有许多事情要做，但依旧在十分忙碌的日子，依旧会挤出时间来陪陪姜瑟和孩子。

尽管姜瑟并不需要。

总是对他不假辞色。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聂斯景不来了。

姜瑟大着肚子，坐在门口，望着殿门，黄昏落下，那道固定的身影还没出现。

“皇后娘娘。”一旁的宫女出声提醒。

姜瑟才回过神来：“传膳吧。”

她在干什么，竟然在期待聂斯景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