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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绮笙，你和我在一起这几年，都是在温水煮青蛙是吗？就为了最后逼得我自己去死？那你何必装得这么伤心！”

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人听见她的控诉。

岳绮笙将周慕灵打横抱起，大步离开。

林若冰转过身叫住他，“绮笙，我……我住哪？”

岳绮笙脚步顿了顿，看向林若冰，沉默一瞬，“跟我回去。”

话落，他大步出了病房。

周慕灵的灵魂也被那熟悉的力量牵引着，跟着他一路回到麓湾府的家中。

“楼上客房你自己挑一间住，以后没我允许，不准进主卧！”岳绮笙冰冷的话语生生止住了林若冰跟着他朝主卧走的脚步。

岳绮笙将周慕灵抱到床上轻轻放下，吻了吻她的额头，像是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慕慕，今晚到我梦里来，可以吗？”

======第13章======

这天夜里，岳绮笙最后一次抱着周慕灵睡觉。

他果然梦见了她。

周慕灵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裙子，坐在花园秋千上，光着一双脚轻轻晃荡着，让满园春色都显得黯淡。

“慕慕！”岳绮笙大步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再开口时，已然哽咽不成声，“慕慕，我好想你……”

“想我？”周慕灵抬手轻抚着他的发丝，轻细的声音中透着丝丝寒意，“想怎么害死我吗？”

岳绮笙浑身一僵，松开她看去，那张明丽精致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眼中的恨意几乎凝成实质。

“慕慕……”岳绮笙抬手要去触碰她的脸，被她别过脸躲开。

“别碰我！”周慕灵一把将他推开，丝毫不显示自己的嫌恶。

她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岳绮笙，“岳绮笙，你在我们的房间跟林若冰亲热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们在我的病房里当着我的面缠绵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为了维护林若冰买通证人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害我弟弟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任由我妈病死医院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诬陷我是精神病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送我去疗养院的时候想过我吗？”1

“你跟林若冰结婚的时候想过我吗？！”

“别说了，慕慕，别说了……”岳绮笙一步步后退，低声哀求道。

他无暇思考为什么周慕灵能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他只知道自己如今痛不欲生。

每一句话都仿佛能化作利刃，直直插进他的心里，鲜血淋漓。

周慕灵看着岳绮笙那仿似被万箭穿心般的痛苦模样，快意地笑了，“如今你说想我，你配吗？”

“我……我可以解释……”岳绮笙头一次感觉话语如此苍白无力。

他抱着头，无助得像个孩子：“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错了……”

“我跟林若冰只是逢场作戏，我是想让她生下孩子给你，你就不用再受苦。我从没爱过她，你相信我……”

说着，他伸出手想拥周慕灵入怀：“慕慕，给我一个机会赎罪好吗？我们重新开始。”

周慕灵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够了！岳绮笙，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把我和弟弟葬在一起，然后从此消失，别来我坟前恶心我！以后我也不会再进入你的梦里！”

这充满愤恨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岳绮笙的心上。

无助的恐慌在岳绮笙心底蔓延开来，“不、不……慕慕，你别走，求你别走……！”

岳绮笙扑上去，手却只从她消逝的残影中穿过。

抱了满怀空。

“慕慕！”岳绮笙醒来时，枕头竟然已经被泪湿了一片。

他转头看去，周遭的空气寂静能闻。

周慕灵仍是那副恬静安详的模样，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皮肤苍白毫无血色与生气。

彻底失去此生挚爱的悲痛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尖锐，刺得他泣不成声，“慕慕，我错了……”

你起来骂我打我，或者让我跪下，我都愿意照做。

可你不要我，你要弃我而去，我该怎么办……

……

岳绮笙还是按照周慕灵所说，将她和周慕源还有她母亲葬在一起。

葬礼低调举行，只来了几个特别亲近的好友。

天色阴沉，明明才下午，灰云已经沉得要压到人肩膀上一般，压抑至极。

周慕灵却觉得刚刚好，这样不会让她浑身灼痛。

只是看着岳绮笙和林若冰站在自己的墓碑前，一副神情悲痛的模样，她觉得恶心极了。

岳绮笙轻抚着周慕灵的遗照，沉默半晌，忽然说，“慕慕，我已经找到周文渊了。”

“你放心，今天，我就给你报仇。”

======第14章======

报仇？报什么仇？这和她父亲有什么关系？

她会变成这样，不都是被他岳绮笙害的吗？！

周慕灵看着他眼中的神情和眷恋，深深皱起眉，只觉得这人无时无刻不在伪装。

林若冰叹了口气，“可惜，慕灵姐姐就算泉下有知，也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

什么意思？周慕灵满腹疑惑，她实在不记得自己忘记过什么事。

更别提，这是从林若冰口中听说的。

她们之间难道还有过什么被她遗忘的过往？

她怔怔看着林若冰，只觉魂体都快要裂开。

细细密密的痛，从心口深处撕裂，窒息的感觉到扑面。

周慕灵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从回忆里抽身。

她的注意力再度回到岳绮笙和林若冰的交谈上。

“至少这样，她会觉得到入狱之前，她一直都是幸福的。”岳绮笙怅然说道。

疑惑变得更深，周慕灵感觉自己身处在一团迷雾中央，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真相马上就会摆在她面前了。

“岳总，人带到了。”赵凡阔步走近，恭敬对岳绮笙说道。

下一刻，他身后的两个保镖将押着的人丢到地上。

“爸爸！”周慕灵瞪大了眼睛。5

这是她的父亲周文渊？她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了。

从前他总是西装革履，头发也总梳得一丝不苟，高定的黑色皮鞋总是锃光瓦亮。

再看他现在。

他现在竟然穿着的是又脏又旧的袄子，裂开的口子里是发黑发硬的棉絮，而他蓬头垢面，比乞丐更落魄。

更遑论他如今被打得面目全非。

自从周氏机密文件被盗后，周文渊带领的周氏集团就一蹶不振。

父亲起初一口咬定是她偷了文件，她为岳绮笙顶罪入狱后，家里人一次都没去看过她，她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们恨她，现在看来，恐怕他们也是自身难保。

周慕灵看着旁边弟弟和妈妈的墓碑，一阵心酸。

“岳总，岳总饶命啊！”周文渊爬到岳绮笙脚边，声泪俱下地哀求，“求求你放过我吧！”

周慕灵心疼地看着周文渊可怜求饶的模样，对岳绮笙的恨意又增添了一分。

“岳绮笙，我们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真是要让周家灭门吗？！”

岳绮笙一脚踹开他，满眼嫌恶，他蹲下身，揪着周文渊的头发逼着Ns他抬起头。

“放过你？你看看这是谁的墓！”

周文渊这才注意到面前的三座墓碑，顿时大骇。

他面前是周慕灵的墓碑，他的视线却一直锁定在旁边的周慕源三个字上。

“源源，我的源源……”周文渊斜着眼颤声哭嚎着，画面有些滑稽，但在场的人都笑不出来。

周慕灵心中的悲愤被凄凉取代，“爸，我就在你眼前啊……你为什么还是只看弟弟……你还在恨我吗？”

“还惦记你那宝贝儿子？”岳绮笙眼神狠厉，将周文渊的头重重磕在周慕灵墓前的大理石阶上。

周文渊被压着半边脸贴在大理石上，鲜血立刻顺着额头流下。

他痛得龇牙咧嘴，挣了一下没挣脱，“岳总，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你在慕慕的坟前忏悔，把你这些年做的一切都说一遍。”岳绮笙说道。

周文渊眼神闪烁，“这……我做什么了？我对周慕灵那丫头够好了……啊！”

他还没说完，岳绮笙就揪着他的头发，又让他猛磕了一下，“说！”

“我说！我说！”周文渊连忙求饶。

一旁周慕灵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没有了最开始看见周文渊受罪的那股心疼和气愤。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