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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落音，洛云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求您救救阿满吧。”

唐斯砚眼神一变，连忙扶起洛云：“嫂嫂别慌，发生了什么事？”

“阿满童言无忌冲撞了鸾贵妃，陛下竟不问缘由就要打他板子！阿满才五岁啊！求您救救他吧……“

唐斯砚袖中的手握紧，面上却是镇定，宽慰洛云：“嫂嫂莫要担心，且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离开大殿，唐斯砚便有些支撑不住，她轻唤画春：“将那药拿来。”

画春为难不已：“娘娘，不可啊。”

唐斯砚面色冷静：“拿来。”

画春只得应允，服下药后，唐斯砚便恢复了些血色，重新站直了身体。

刚踏进坤眠宫，便听见沈鸾哭哭啼啼的自怨自艾：“臣妾知道，沈家满门忠烈，确实不是我区区一个后宫妃子可比。但我腹中毕竟有着龙子，臣妾斗胆，请陛下还臣妾一个公道。”

龙子？

唐斯砚心情复杂至极。

目光触及下首跪的笔直的孩童，小小年纪已有沈家铮铮铁骨的意味。

却见沈阿满却磕了个响头，声音洪亮的说道：“皇上，小子没有冲撞贵妃。”

楚钧宁脸色沉了沉，扬声道：“来人，将此子拉出去，仗责二十。”

“住手！”唐斯砚拦下要带走沈阿满的侍卫，目光灼灼的看着楚钧宁，“陛下，孰是孰非尚且未可定论，为何你只听鸾贵妃一面之词，阿满年幼，这二十大板下去，他可还有命活？”

“放肆！”楚钧宁站起身来，搂着沈鸾居高临下的喝道：“皇后，为了一个外臣之子，你竟然枉顾朕的血脉？简直居心恶毒，看来是朕平日待你太好了。”

恶毒？

胸腔中一股熟悉的痛意蔓延而上，还未到喉间，又被死死压制下去。

唐斯砚一字一句：“陛下，沈家世代忠良，我的四个哥哥皆为你战死沙场，这外臣之子可是我沈家唯一的血脉了。”

第3章 德行有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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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斯砚抱着阿满出了坤眠宫。

虽二十大板最后变成了五个板子，但也让孩子疼得起不了身。

而自己也因此罚俸三月，禁闭半年。

回到长春宫，唐斯砚见到洛云，面有愧色，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轻轻道：“三嫂，我送你们出宫。”

路上，车内一片沉闷，很快便到了宫门处。

只是临下车之前，阿满突然抱住了唐斯砚的脖子，闷声道：“姑姑莫要伤心，阿满不疼，等我长大了定会保护姑姑和娘亲，不会再让你们委屈了。”

唐斯砚张了张嘴，眼中泛起微光，抱了抱阿满，语调温柔：“姑姑相信阿满。”

洛云偏头拭去眼中的泪，看着唐斯砚，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说道：“娘娘，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今后沈家绝不会给您带来麻烦了。”

看着马车渐远，寒风中，唐斯砚再也忍不住胸中闷痛，一口血呕出。

画春大惊失色，连忙扶着唐斯砚。

唐斯砚眼中悲恫，哑声道：“我沈家满门忠烈，四个哥哥为国捐躯，我贵为皇后，却连阿满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

楚钧宁！你怎能如此对我，对沈家？

唐斯砚终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再醒来，唐斯砚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傅昭然，再次闭上了眼。

半晌后，傅昭然说道：“娘娘，恕微臣直言，您要再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莫说半年，三月都难。”

唐斯砚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毫不理会。

所谓医者父母心，傅昭然身为太医院最年轻的院首，见她这样，便也来了气。

“娘娘若执意如此，今日起，便不必叫微臣来诊，臣不救无可救药之人。”

唐斯砚慢慢睁眼：“久闻傅太医术行过人，本宫有一问，太医可能医心病？”

傅昭然皱眉：“不能。”

她的声音清淡一如既往：“画春，送傅太医。”

唐斯砚的眼神落在窗外飘荡的雪花上，好似看遍人间，又好似什么都不入她眼。

入夜之时，冷清的长春宫，意想不到的迎来了皇帝陛下的亲临。

“你看，朕给你带了你最喜爱的吃食。”楚钧宁拿出食盒里的东西，笑着道。

唐斯砚看着他手中的东西，眼眸冰凉：“陛下，冰玉糕是鸾贵妃最喜欢的东西，臣妾从未喜欢过。”

楚钧宁一愣，转而说道：“朕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当众下了朕的面子，朕也别无他法。”

唐斯砚淡淡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楚钧宁上前两步，与她相隔不到一寸，温声道：“朕关你禁闭只是一时气话，这皇后之位，朕永远都只会给你一人。”

唐斯砚突然笑了。

她想起以前，楚钧宁做错了事，都会提前先温言软语的逗她开心。

想来这次，也不例外。

“还有呢？”

她这样的态度让楚钧宁有些不自然：“贵妃有孕，天佑我大津，朕准备封她为皇贵妃。”

唐斯砚心头一震，抬头望着他。

“历朝历代没有皇后还在就封皇贵妃的先例，陛下，这是在咒我去死吗？”

“啪！”

“荒谬！”楚钧宁气的将桌上的杯子挥落在地，“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简直不知礼数，愧为皇后！”

那杯子摔在唐斯砚脚边，四分五裂。

唐斯砚动也没动，她就这么深深看着楚钧宁。

明明之前那般喜爱的人，为何现在却这般陌生。

良久以后，唐斯砚退后两步，对着楚钧宁行了一个大礼。

“既如此，臣妾德行有亏，还请陛下废后。”

第4章 册封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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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钧宁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冷笑着开口：“唐斯砚，朕这些年是不是太过宠你，以至于你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说完，一股大力将唐斯砚拉起。

接着她便被狠狠摔倒！

他眼里闪过一丝怔楞：“你怎么瘦成这幅样子？”

唐斯砚偏头，声音冷淡：“臣妾这幅样子，陛下当然不能入眼。”

楚钧宁被彻底激怒：“好得很！真是朕的好皇后！”

这一瞬间她终于明白，楚钧宁是大津的九五至尊，是沈鸾腹中孩儿的父亲，是万民的敬仰。

唯独不是七年前，那个疼她爱她的太子殿下了。

她趴在床沿，死死的闭着嘴，没有泄露一丝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

正准备躺下，门外却传来贴身太监的通报，说鸾贵妃身体不舒服。

楚钧宁毫不犹豫的穿上衣服离去，没再看一眼几乎毫无声息的唐斯砚。

待他离开，唐斯砚才不再压抑，用力的咳嗽起来。

画春急忙冲进来，却只见她脸色苍白无力。

因着室内昏暗，所以楚钧宁毫无察觉。

画春慌慌张张的将唐斯砚扶起，一遍遍的帮她擦着不断溢出的血，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道：“陛下怎能如此对您！”

唐斯砚看着小丫鬟哭的伤心，自己倒没有多大感觉。

她沉静的开口：“一个人爱你，自然是如珠如宝。但当他不爱你了，自然如沙如土。莫说我今天只是呕血，他日我棺椁入土，他也不见得掉泪。”

画春闻言，哭的更加伤心了。

第二天，楚钧宁便令人宣读旨意，封沈鸾为皇贵妃。

朝堂哗然，但满朝竟无一人提出异议。

一个是日渐没落的将军府，唯一的血脉尚且年幼，皇后在宫中也失宠已久。

一个是如日中天的尚书府，不仅沈尚书年富力强，贵妃更是身怀龙嗣。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钦天鉴当下择定良辰吉时，三日后，便是皇贵妃册封大典。

三日后，皇贵妃大典按例举行，丝竹声声声入耳。

唐斯砚站在长春宫的最高处，凭栏远眺巍峨宫城内的那一块热闹。

举国欢庆，花灯似海，嘈杂的声音哪怕隔着这么远，也依稀入耳。

风缓缓吹动唐斯砚的衣衫，她看风，看雪，看月，只是满天下的光，都入不了那片漆黑的眸子了。

飘飘扬扬的又下了雪，唐斯砚伸出手，一片雪花在手里慢慢融化，凉彻心扉。

女人的低喃在夜色中缓缓响起：“楚钧宁，这是第八场雪了。”

第5章 满目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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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越来越冷了，唐斯砚的身体也随着一场又一场的雪，逐渐显露破败之势。

楚钧宁自从上次离开之后，再未踏足过长春宫。

只听宫人说，沈鸾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