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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门口忽得传来脆响。

陆青茴一抬头，就看到林月禾站在殿门口，流泪满面，一脸心碎。第2章

周霆琛瞥见林月禾，忽得收回灵识紧张站起身。

灵修被打断，灵力反噬，陆青茴倒在床边，气血翻涌。

而林月禾却哭着转身就跑。

“月禾！”

周霆琛要追出去，陆青茴忍痛勉强抓住他的衣角：“……能不能别走？我现在很需要你，蓬莱很安全，她不会有事。”

她从未如此哀求过他。

可男人却蹙眉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温柔如刺：“别闹，月禾身体不好，外头风太大，她会生病，很难受。”

刹那，陆青茴差点压不住喉间血腥。

她也很难受啊，她才被取了心头血，他亲手取的……

周霆琛还是走了。

陆青茴垂下发凉的指尖，在男人踏出殿门的那一刻，忽得呕出一口血。

屋外的风瑟瑟灌进来，吹在心间竟那般痛苦。

整整一晚，周霆琛没再回来，那扇被推开的门也再没和合上过。

……

翌日清晨。

陆青茴面色苍白走出偏殿，意外在门口遇见了乌冥。

苏醒三个月，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找她。

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乌冥先是一愣，而后蹙眉：“师姐，你怎么还是这么虚弱，周霆琛昨晚不是来给你疗伤了吗？”

“你该不会私自偷偷修炼了吧？你经脉没修复好何必急于求成，万一不小心毁了你体内的灵根怎么办。”

似是而非的关心，叫陆青茴听得别扭异常。

“你有话就直说吧。”

心里那点心思被看穿，乌冥不敢直视陆青茴的眼睛。

犹豫了一会，就说：“月禾虽为凡人却生有灵根，原本可以踏上仙途，但被抽了灵根给你，她从未有过怨言，只说能救人她就很开心。”

“我们当初因为你濒死，个个自责到差点走火入魔，是月禾的陪伴才让我们稳住的道心。”

他说的认真，陆青茴没打断，心却一点点冷下来。

乌冥不曾察觉，越说越心疼：“而且，就算月禾被逼打扮成你的模样，学习你说话，学习你的习惯，她也没有怨言……”

“乌冥！”

陆青茴再听不下去，忍着堪堪问：“所以你到我这儿来，只是为了告诉我，替代了我十年的林月禾有多不容易？”

乌冥沉默了一瞬，半天才吞吞吐吐开口。

“师姐，月禾喜欢周霆琛，她为你差点没了命，你能不能把周霆琛让给她做夫君，反正她活不了多久，等——”

“够了！”

“师姐，算我求你了……”

“滚！我不想见到你！”

心头痛意蔓延，充斥五脏六腑，陆青茴紧紧攥拳，眼眶通红。

这是她曾经无数次舍命护着的小师弟啊……

这番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乌冥黑脸离开。

陆青茴的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本能去找周霆琛。

可走到周霆琛的房门口，刚要推门，却从门缝中见到——

林月禾哭着贴着周霆琛的胸膛：“我知道你喜欢卿鸢仙子，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你要我的灵根，我给了，你要我做替身，我一做就是十年……”

“为了你，我变成了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难道……这些就没有换来你对我的半点爱意吗？

陆青茴僵住，她秉着呼吸，透过门缝死死盯着那个曾说此生只爱她一个的男人。

却听他说——

“有。”第3章

仅一字，击碎了陆青茴所有的骄傲。

手心掐的生疼，她再听不下去，跌跌撞撞离开。

每走一步，从前的一帧就狠狠甩过——

“阿鸢，我周霆琛对天起誓，我此生只爱你一人。我毕生所念，就是娶你为妻，恩爱白首！”

“你护蓬莱，我护你。”

“我不在意什么尊者大能之名，我也不在意能不能飞升成仙，我只知道，你所愿皆我所愿……”

曾经的爱，成了遍布荆棘的牢笼，每回忆一分都疼得鲜血淋漓。

陆青茴漫无目的，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曾经周霆琛与她定情的灵泽湖畔。

可等她走近却发现，周霆琛当年给她种下的卿鸢灵花全被换成了凡间没有灵气的普通牡丹。

不远处，杂役弟子议论——

“想当初，这卿鸢灵花是周霆琛远赴蜀山雪峰，给蜀山当白工陪练，一身伤才带回来的，如今林月禾随口说了句喜欢牡丹，竟然就要拔了。”

“卿鸢仙子都醒来了，她和周霆琛自小有婚约，周霆琛为了个替代品做到这个地步，也不怕伤了仙子的心？”

“林月禾这替代品在蓬莱待了十年，又和卿鸢仙子长得几乎一样，谁还分得清谁是正主，谁是替代？”

越听，陆青茴越没有站立的力气，呼吸好像都在痛。

她颤抖着捡起一朵枯萎的卿鸢花，失魂落魄回到偏殿。

不久，屋外淅沥下起了雨。

周霆琛来偏殿时，陆青茴正坐在大开的窗边，半边身体被雨打湿，手中握着一朵干枯的卿鸢花。

目及枯花，周霆琛神色一紧，忙走过来：“你身体还没恢复，淋雨伤身。”

陆青茴闻声回头，看着他的眼神空洞又死寂。

周霆琛更慌了，他像从前那样认错，将人抱进怀里，温柔劝：“这花没什么灵力，配不上你，我能为你寻来更好的，你想要什么，我补偿你好不好？”

补偿，伤口就能愈合了吗？

他的怀抱不暖了，甚至……给她无尽的后怕。

她紧紧攥着那朵花，盯着他的眼睛，一点点推开他：“你是在为谁给我补偿？”

周霆琛抿唇，脸色有些难看。

却依旧一个字都不说拔掉卿鸢花的真正原因。

明明质问的是她，可陆青茴却反而更慌。

周霆琛明知道她有多喜欢卿鸢花，却为了林月禾通通换成了牡丹。

是不是林月禾替代她在蓬莱活了十年，也替代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她不敢再想下去。

试探开口：“那好，既然要给我补偿……那你把林月禾送走，她是凡人，凡人界才是她本该待的地方。”

话落，偏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

林月禾哭着冲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陆青茴面前，还死死抓着她的手，力道大的快要把她的手掐断。

可林月禾脸色却柔弱无助极了。

“不要赶我走，你是高高在上的仙子，拥有一切，可我只是一个凡人，我真的很爱周霆琛，求你让我留在他身边吧，我打扰不了你们多久的……”

陆青茴疼的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

乌冥便急切从外头冲了进来，拉起林月禾护在身后，大声指责。

“师姐！你就答应她吧，她这十年被逼着学你的摸样，早就习惯了蓬莱的生活，你现在赶她走，不就是逼她去死吗？”

“你从前最温柔大度，怎么现在不知感恩，变得这么无情了？”

一字一句，如刀刺进陆青茴的心口。

当初她为了救宗门甘愿赴死，她没想过活过来。

是他们自己救了她。

是他们自己逼着林月禾扮演她，替代她。

现在又来责备她为什么活着不感恩……

你说，好不好笑？

乌冥却好像怕她还不够痛，抱起哭到快晕厥的林月禾，撂下狠话：“我这就带月禾去找闭关的师父，蓬莱岛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说的算的。”

屋子安静，只剩下陆青茴和周霆琛。

陆青茴掐着掌心望去，却发现他的视线紧紧追着乌冥远去。

心头又是一疼，她颤抖启唇：“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你……”

周霆琛回头，忽得叹息：“阿鸢，她真的很可怜。”

陆青茴眼眶一酸，泪差点忍不住：“所以，你爱上她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