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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贵妃怒目圆睁，葱白的指尖直指伯允之：“你说什么？！你再给本宫说一遍！”
伯允之面上毫无波澜，反而一把拉过楚染染：“她一个二嫁的都能做正妃，为何月儿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做不得儿臣的侧妃？”
楚染染身形一晃，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那还不是你自己求娶回来的！”惠贵妃气红了一张脸。
“母妃，那时儿臣神志不清，您不该纵容儿臣任性而为。”伯允之声音沉了沉，“儿臣已恢复如常，从前的声名可渐渐淡去，可她……会是儿臣终生的污点。”
惠贵妃良久无言，终究还是默许了伯允之。
忘了自己是如何回的瑞王府，楚染染失魂落魄的模样将玉衿吓得够呛。
她如木偶般兀自脱了鞋，躺上床钻进了被子里。
脑海中回荡着伯允之沉痛的话语：“儿臣如今恢复如常，从前的声名可渐渐淡去，可她……会是儿臣终生的污点。”
原来，她这个二嫁公主，是他生命中的抹不去污点。
翌日，玉衿将楚染染从床上扶起来。
“娘娘，您就用些早膳吧，奴婢陪你去园子里逛逛，玉衿推您荡秋千好不好？整日躺在床上，没毛病都要憋出毛病来了！”
对上玉衿通红的眼眶，楚染染配合的起身，将就用了两口早膳，任由她扶着自己去花园走走。
秋千前后摇晃着，微风拂过脸庞，楚染染蓦的想起幼时在王宫的日子。
父皇给她造了一架精致绝伦的秋千，哥哥那时分明也想玩。
可哥哥嘴硬呀，边说着小孩子才玩这个，边为她推秋千，眼中是藏不住的艳羡。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而今能让她感到温暖熟悉的，唯有这片碧空与微风。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伯允之如珠落盘的嗓音自隔壁主院传来，“鸿雁在程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楚染染微微一怔，伯允之这是……在念情诗？
她的思绪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走到了主院门口。
只见风行搓着手讪讪开口：“王爷，许小姐毕竟是还未出阁的姑娘，整日给您写这些露骨的信笺，只怕有损王爷与许小姐的清誉。”
“无妨。”伯允之眼角眉梢似水般浅淡温柔，“你去库房里挑一套首饰送去，就那套翠羽的吧。”
那套翠羽头面是惠贵妃赏的，意在作为儿媳的贺礼。
因为太过精致贵重，世间绝无仅有，楚染染并没有拿回房中去用。
可伯允之眼也不眨的就送了许邀月。
楚染染心脏处传来要命的割裂感，跌跌撞撞回了房。
玉衿见她黯然神伤，自知好心办了坏事，偷偷抹着泪不再言语。
主仆二人皆陷入低沉的情绪之中，这几日风致阁内寂静的可怕，连带着送膳的下人一起，到了此处连大气都不敢喘。
楚染染凝着窗外色作苍灰的天，鬼使神差的开口问了句：“玉衿，何日了？”
“回王妃，十月十六了。”
已是十月中旬了，楚陵那边……如何了？
脑中忽然闪过他那日的低喃：“我在长乐街有家废弃的铺子，名停程客栈，门口的招牌若是正的，你便不用等我了。”
楚染染猛地坐起身：“玉衿，更衣，我们出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