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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终归要在一处共事，尴尬下去也不是办法，还不如现在把话说开，免得影响工作。
林空鹿想着，鼓起勇气重新开口：“关于六年前的事，我可以解释。”
“不用，我不感兴趣。”
南怀璟的声音毫无温度。
也将林空鹿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打得七零八落。
她怔在原地，目送着南怀璟转身离开，久久没有动作……
这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林空鹿更是有意地躲着南怀璟。
院长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把林空鹿叫到了办公室。
“小宋，你和小林是怎么回事？”
院长神情严肃：“你平时不是和同事们相处得挺好吗？怎么到了小林这里就不行了？”
林空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拼命压着心里的酸涩，装作平静的听着院长的训诫。
“小林人有点傲气是没错，但你身为医院的骨干，要大度一点，和新同事好好相处。以后遇见主动和人打打招呼。”
“出去吧。”
林空鹿沉默的退了出去。
门带上的那刻，她神色也黯淡了下来，心里更像压了块石头，透不过气。
和南怀璟改善关系？
要是真能像院长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林空鹿苦笑了声，转身要回自己办公室，却瞧见南怀璟正从对面走来。
想到院长刚刚的话，林空鹿逼着自己把他只当普通同事那样对待。
她扯出抹礼貌的微笑：“林……”
下一秒，南怀璟把她当空气一般，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林空鹿抬到一半的手就这样滞在了半空。
她看着男人挺直的背影，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莫名的，她生出一种想要转科室的冲动。
继续待在外科，和南怀璟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都不自在。
或许离远一些，少见面，对各自都好。
这么想着，林空鹿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一晃到了下班，不值班的同事都跟着南怀璟去吃饭了。
林空鹿不想去，却被张笑笑拉住：“走吧，林主任请吃饭的地方可是玉溪庄园，预约制的私人食府，平常我们想去都难。”
林空鹿就这样被硬拽了过去。
玉溪庄园。
宽敞的包厢，装潢大气雅致。
林空鹿隔着桌子坐在南怀璟对面，抬头就能看到男人清俊的面容。
重逢以来，她第一次能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林空鹿有些失神。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旗袍的年轻女人进了包厢。
她径直走到南怀璟身边站定，雪白的手搭上他的肩：“各位都是牧淮的同事吧，你们好，我是牧淮的未婚妻苏晓雪，也是玉溪庄园的老板。”
看着二人亲密的姿态，林空鹿的心像是被人拧了一把，酸涩不已。
她仓促的收回视线，多一眼都不敢再看。
可周围人的话还是传进了耳朵：“晓雪姐人不仅长得漂亮，还这么有能力，和我们林主任真是般配。”
宛若订婚宴般热闹的场景，林空鹿却觉得仿若置身幽冷的海底，迫不及待想要逃离。
“我家里有点事儿，先回去了。”
林空鹿低声跟张笑笑说了下，就要离开。
“林空鹿？”
听到有人叫自己，林空鹿下意识抬头，就对上苏晓雪的目光。
她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个来回，也没找到和苏晓雪有关的记忆。
林空鹿刚想问：“我们认识？”
就有人先一步问出了口：“苏小姐，你认识我们宋主任？”
林空鹿也疑惑的看着苏晓雪。
就听到她说：“当然认识了，毕竟……她是牧淮的前女友！”
第4章
林空鹿霎时僵在原地。
众人探究的目光如针一般，密密麻麻扎在背上。
“宋主任，真的假的？你和林主任在一起过？”
林空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从南怀璟回来后，就对从前的事闭口不提。
见她一直不说话，同事只能向南怀璟求证：“林主任这是真的吗？”
林空鹿也看向南怀璟，垂在身侧的双手紧张的攥成拳。
南怀璟没看她，拉着苏晓雪在旁边坐下，才没有温度地启唇：“都过去了。”
同事们都看出他不愿提及此事，也都纷纷打着哈哈一笑带过。

苏晓雪也跟着他们聊起了别的。

场子又重新热了起来。
林空鹿孤零零站在一旁，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还好张笑笑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顺着力道坐了回去。
这一顿饭吃得实在漫长，林空鹿食不知味地强撑到了散场。
终于回到家，她将自己重重扔到沙发上。
望着天花板，林空鹿脑海中闪过南怀璟那双冷漠的眼，唇舌发苦。
她慢慢坐起身，从沙发底拖出南怀璟寄来的纸箱，一件件的翻看着。
往事桩桩件件，历历在目。
可这些铭记于心的东西，却在这六年的分离中逐渐褪色，南怀璟温柔的模样也开始模糊……
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捂着脸，泪水和微弱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一夜难眠。
第二天，林空鹿又藏起了所有的脆弱，崩溃，继续工作，生活。
可从那晚聚餐过后，林空鹿总觉得同事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每当她去问，他们就会一哄而散。
直到这天，她站在女厕隔间里，将外面的闲言碎语听了个正着。
“我找人打听过了，据说林空鹿从大学时就缠着林主任，林主任一直拒绝都没用，到现在还没放弃。”
“可林主任现在都快结婚了，她这不是小三行为吗？”
……
听着这些，林空鹿脑子轰然炸响。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议论声终于停歇了下来。
林空鹿这才从隔间走出，看着空荡的洗手间，只觉得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浑噩的回到办公室。
林空鹿刚进去，就被叫住：“宋主任，这个病人的手术方案过了，手术时间也安排好了。”
“不过你可能需要去找下林主任，你们合作操刀，成功率会高很多。”
时隔几分钟，再度听到南怀璟的名字，林空鹿心里五味杂陈。
她垂眸看着手里的手术方案。
这是一个肿瘤患者，因为瘤体巨大，常规的手术方式成功率很小，而南怀璟在国外时曾亲自操刀过好几例这类患者。
林空鹿只犹豫了一瞬，就转身走向南怀璟的办公室。
人命关天。
不能因为他们私下里的事情，影响甚至错过病人生的希望。
林空鹿一路来到办公室门口，正想敲门时，就听到里面有交谈声。
“我这刚来你们医院，就听到小护士在议论你和林空鹿，说她说得可难听了。”
这声音很熟悉，好像是南怀璟的大学室友林升杨。
林空鹿想着，就听见南怀璟淡淡地“嗯”了一声。
紧接着，林升杨的声音又响起来：“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啊？”
为什么？
林空鹿想到自己之前找南怀璟想解释六年前的误会时，他那不以为意的态度。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苦涩，也想清楚了些事。
不管之后如何，还是再找个机会把一切说明白。
有了决定，林空鹿觉得心里积压的情绪都消解了不少。
她抬手准备敲门。
却听见林升杨的声音再次响起：“再说，当年的真相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林空鹿的心里像被投了一颗巨石，砸得她胸口生疼。
她原以为自己和南怀璟之间是因为误会才闹僵到这种地步，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林空鹿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抬起发麻的手，一把推开了门——
第5章
办公室里两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林空鹿极力稳住情绪，和南怀璟对视着。
林升杨察觉到气氛诡异，干笑两声，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砰。”
门一关，密闭的空间内只剩下两人。
林空鹿捏着文件的手指都泛白：“当年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南怀璟却淡淡岔开话题：“找我什么事？”
又是这样，对那些过闭口不言。
以前，林空鹿开解自己都是误会，南怀璟什么都不知道，恨自己不愿提很正常。
可现在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林空鹿胸口急促起伏。
直到手里文件夹尖锐的角戳破皮肤，她吃痛回神。
过去无法更改。
因果循环，这是自己该受着的。
以后……她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林空鹿垂眸藏起那些苦楚与茫然，将手术方案摆到他面前。
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冷静了下来：“我有个手术需要你帮忙。”
南怀璟翻开，长指在一处轻轻点了点：“腹腔镜手术，你自己也能做。”
林空鹿语气诚恳：“患者年事已高，还有其他基础疾病，加上你，成功率会更高。”
闻言，南怀璟久久没说话。
沉默中，林空鹿惴惴难安。
直到他点头：“病例留下，手术时间让助手通知我。”
林空鹿这才松了口气：“谢谢！”
转眼到了手术的日子。
南怀璟主刀，林空鹿作为一助进行配合。
手术台上二人配合极其默契。
一直到术后清查，林空鹿抬眸看着身旁举着双手的南怀璟，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大学时期。
那时的实操课上，两人是固定搭档，每每有比赛，一定是第一。
而每次完成时，南怀璟脸上都会如冰雪消融一般，朝她露出笑容来。